就像現(xiàn)在。

    姜默掐了煙，問裴問余：“你上來做什么，不是吃火鍋嗎？”

    裴問余剛才被老師傅亂棍打了幾下，蒙得找不著東南西北。老師傅揪著他耳朵問了一句有何貴干，終于讓他想起自己上來是干嘛的。

    “青哥讓我拿新概念題庫?！?/br>
    “哦，在那兒，抽屜里。”姜默指著他身邊的書桌，得意洋洋地說：“你沈老板買的，費了好些功夫?！?/br>
    “……”裴問余說：“我替青哥謝謝他？”

    姜默一點也不客氣，“不用，我好好謝過了?！?/br>
    話音落重點在‘好好’兩個字上。

    沈老板沒留下一起吃火鍋，雖然姜默挺不想讓他走，但是考慮到未成年弟弟心里承受能力，就沒做太大反抗。

    這倆不要臉的老混蛋，在裴問余面前上演了好大一出親親我我。他剛瞎完人弟弟的眼，轉(zhuǎn)頭就被珠聯(lián)璧合瞎了自己的眼。

    因果報應(yīng)。

    裴問余懷疑，以這兩個人的行事作風，他們可能瞞不到高考之后的攤牌，姜百青就得瘋。

    他們不宜在樓上久待，姜百青已經(jīng)接了林康回來，正在找人。

    臺球室有一個奇葩的前后結(jié)構(gòu)，為他們倆偷情提供了完美的場地。姜默把沈平初從后樓梯送走，接著若無其事的從正大門進來。

    裴問余夾著一只剛滾熟的丸子，一臉復(fù)雜地看著他。

    池硯拿肩撞了他一下，“小余，你怎么了，還吃嗎？”

    裴問余覺得自己咽不下，把丸子扔到了池硯碗里，“你吃吧?！?/br>
    此丸子學名撒尿牛丸，可惜池硯不知道，一嘴下去，滋了他隔壁姜百青一臉。

    “臥槽?。　?/br>
    姜百青拿起桌上的汽水準備跟池硯開干。池硯覺得寸，沒準備躲，咽下丸子大喊：“青哥我錯了！”

    裴問余抬手越過池硯，抓住了姜百青的手腕，“好好吃飯，別鬧了?！?/br>
    池硯皮癢又欠揍，拿著湯勺不知往姜百青碗里放了些什么蔬菜湯水，然后接著裴問余的話茬，頷首，“好好吃飯。”

    裴問余默不做聲在桌下踹了池硯一腳，瞪著眼睛示意他閉嘴。池硯不鬧騰了，又夾了個丸子，小心翼翼地咬開，把那瓶險些光榮在他臉上的汽水順手全倒在了裴問余的杯子里。

    一頓火鍋差點吃得雞飛狗跳。除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認真吃火鍋的林胖子，顯得乖巧懂事。

    姜默嚼著牛rou，一邊給林胖子撈菜，一邊打著趣窺探這幾個年輕人之間的行為。對上裴問余的視線，突然驚覺，有些秘密可能比這頓火鍋有味道。

    游戲廳和臺球室最近的生意都不太好，被新興產(chǎn)業(yè)追著打，還隱隱有趕超的趨勢。姜默正盤算著把自己的資產(chǎn)倒騰一番，追趕潮流。他現(xiàn)在用不著手里的倆高中生看店打架，只求這倆祖宗能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一頓火鍋吃得差不多，姜默就催著幾個人趕緊散伙，“吃完了嗎？吃完了去把那些題寫了，我有事兒出去一趟?！?/br>
    “哥，你最近怎么這么忙，咱店不是快關(guān)門大吉了嗎？”

    “滾蛋！”姜默剛抬起來的屁股，又回到原位，準備跟他親弟弟說道說道：“眼界得寬，咱店里不管軟件硬件，都跟不上現(xiàn)在的趨勢。趙頭那傻缺都琢磨著洗白干正經(jīng)生意，我能讓他一屁崩后頭？”

    池硯聽聞，問他：“姜哥，你這不是正經(jīng)生意？”

    姜默說：“談不上多正經(jīng)，混一半玩一半，現(xiàn)在不賺錢了，以后還得養(yǎng)弟弟和老婆，不能等著喝西北風?！?/br>
    裴問余聽姜默把‘老婆’這倆字說的冠冕堂皇，一口汽水卡在喉嚨，嗆得昏天暗地。

    坐在他隔壁的池硯順手幫他順氣，覺得他今天處處奇怪，于是悄悄問：“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裴問余擺手。

    刺激大發(fā)了，但不好說啊。

    姜百青不大樂意：“不趕緊娶個老婆，再晚就成老光棍了，管我這么多干什么，我上了大學，你一鞭子再長也抽不到我?！?/br>
    “上大學不要錢？”

    “花不了你多少，我能自己賺?！?/br>
    姜默聽姜百青如此厥詞，氣不打一處來，“滾滾滾，都滾！寫作業(yè)去?！?/br>
    幾個人安安份份地寫了倆小時作業(yè)，新概念才刷了兩頁，姜百青首頁坐不住，屁股跟按了四個輪子似的，蠢蠢欲動想發(fā)射。最后撂下一句‘我去開瓶汽水’，就找不著人了。

    林康因為他媽五點之前必須回家的命令，緊接著告辭。

    來來去去，又只剩下倆誰也管不著的\’新世紀孤兒\’，面面相窺。

    這場景似成相識，池硯大腦的某個角落自動開閘放水，前一晚的記憶撲面而來，鼓噪地敲打著他每一處敏感神經(jīng)。

    以為過去了，實際這書還在原頁——后遺癥真大。

    池硯干咳一聲，開口說：“我我也回去了，你呢？”

    “我去醫(yī)院?！迸釂栍嗍帐昂米郎系臇|西，“看看小北?！?/br>
    裴問余把筆放進了自己的筆袋，后來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送給池硯了，又拿出來遞給他。

    池硯很自然地接了筆，拿手上轉(zhuǎn)了兩圈，才問：“小北一直住醫(yī)院嗎？”

    裴問余頷首：“大部分時間算是吧，他身體不好，血項要實時監(jiān)控，每隔兩天做一次透析，來回家不方便，也沒人照顧。那里的醫(yī)生都很好，愿意幫他，也幫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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