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爾問道：你不是去休息了，怎么跑到這邊來了。

    他和迪克的房間差的有點遠(yuǎn)，幾乎隔了一整條的連廊，方才從蝙蝠洞回來的時候迪克和提姆就一副困得要死的樣子，蘭德爾都想不到迪克居然還能偷偷溜到他的房間來。

    迪克蹭過來，身上是暖烘烘的帶著沐浴乳的香氣，但是胡渣沒有刮掉，碰到蘭德爾的臉頰時會有些陌生的粗糙感。

    你之前做噩夢了，我來陪你。迪克咕噥著說，這樣聽起來他確實就快要睡著了。

    蘭德爾的心口忽然變得柔軟下來，他轉(zhuǎn)了個身，面向迪克，我又不是總做噩夢的

    好吧，那就是我，我怕做噩夢，所以來找你了。

    迪克輕輕地呼氣，將蘭德爾摟的更近了些，他閉著眼睛，烏黑濃密的眼睫毛遮住了他那雙璀璨的藍(lán)眼睛，不要趕我走。

    蘭德爾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柔聲道：睡吧。

    蘭德爾沒意識到自己是在什么時候睡著的，窗外的雨不曾停過，即便是天亮了也和晚上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厚重的窗簾隔絕開了房間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只有遙遠(yuǎn)的風(fēng)雨聲一下又一下。

    他又看到了馬戲團，人聲鼎沸之中，鮮花與掌聲之后中，那束明亮的舞臺光從遠(yuǎn)處照射了過來，蘭德爾下意識地想要抬起手抓住眼前的人，但不行，這不是他的身體他什么都控制不了。

    男人和女人勾住繩索往遠(yuǎn)處蕩去，繩索呼嘯而過的聲音與崩裂的聲音一同響起。

    但這次并沒有戛然而止，蘭德爾看到兩人墜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幕，看到舞臺光下交疊的身體，粘稠的血液、私語的人群，飄蕩的寫著飛翔的格雷森的橫幅垂下了一角。

    他茫然地站在跳臺上，雙腿一軟，只能扶著旁邊的鐵欄桿緩緩蹲下。

    蘭德爾現(xiàn)在知道了這應(yīng)該是掩藏于迪克心底最痛苦的一段記憶，他之前還不明白，但想起了那時候路西法告訴他的關(guān)于惡魔之淚如果到了壓縮極限就會漫出來，返還給他?；蛟S是由于這個原因，他待在韋恩宅里，那些還未消散在時間塵土之中的陳年舊事便全都涌進(jìn)了他的夢里。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親親老板們！

    感謝在2021072323:38:51~2021072623:59: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曲若卜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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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蘭德爾本來也不算太困,只是被一個稀里糊涂的夢境搞得有些心煩意亂，當(dāng)?shù)峡藦乃磉吳那钠鹕頃r，蘭德爾很快就從那場夢中抽離,跟著坐了起來。

    房間被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一點光線都透不進(jìn)來，隱隱約約倒是能看見個背影。

    迪克身形一頓，轉(zhuǎn)頭看了看他,不好意地問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蘭德爾摸了摸胸口的掛墜,果然還是灼熱的,那是一種隔著布料都能透到肌膚上的熱度,然后緩緩地在他的手心里又涼了下來，他松了口氣,說道：不早了,是該起了。

    蘭德爾下床去拉開窗簾，青灰的光從外面投進(jìn)來。

    這座城市好像永遠(yuǎn)都是這樣，只有不停歇的雨季與潮濕的空氣,到處都留存著一些朦朧的霧靄與如影隨形般的水汽，不過與昨晚來勢洶洶的暴雨比起來，現(xiàn)在的雨倒是柔和多了。

    我要去檢查海域，花不了多長時間，迪克從床位拿起他自己的衣服,一邊套上一邊往門邊走，說道：提寶提寶如果還沒醒就別叫他了，讓他多睡一會兒

    他才握住門把手，就聽到外面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蘭達(dá)少爺，您起了嗎？

    迪克的手一僵,往后看了眼。

    他的小變種人雙手抱臂，嘆著氣無奈地看著他，染得烏黑的長發(fā)被用小皮筋隨手扎了個小丸子在后面，別問我，這是你家。

    迪克在阿爾弗雷德第二次敲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拉開了門，露出了一副討好的笑臉，嗨，阿福，早下午好？

    門前的老管家愣了愣，迪克少爺？

    阿爾弗雷德的視線從迪克肩膀越過去，看到了站在不遠(yuǎn)處一臉無奈的蘭德爾，又重新看了看迪克連襯衫扣子都扣得歪歪扭扭的睡衣，老管家一揚眉，說道：離家太久，連自己臥室在哪兒都忘了嗎？

    迪克抓了抓頭發(fā)笑了兩聲，側(cè)身從阿爾弗雷德身旁走出去：我看這個房間的床好像比我房間的更舒服一點，我我還有事，先過去了。

    話都還沒說完，迪克已經(jīng)閃到了連廊的另一邊。

    阿爾弗雷德?lián)u了搖頭，對蘭德爾輕輕地笑了一下，將手里的東西拿了進(jìn)去，蘭達(dá)少爺來時穿的那套服飾已經(jīng)不能穿了，我?guī)湍伊诵┬乱路?/br>
    麻煩您了。蘭德爾接過那疊整整齊齊的衣服褲子，上手一摸能發(fā)現(xiàn)這些布料與市面上的普通衣服并不一樣，這是用納米材料制作的衣服，具有一定的保護作用，防火防水有些夸張的甚至能防彈他們以前的作戰(zhàn)服里基本都包含這樣的材料。

    阿爾弗雷德含額，對他說道：換好衣服可以到餐廳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午餐的時間了。

    這些衣服都是符合布魯斯韋恩那種黑漆漆的審美，基本上都是暗沉的色調(diào)，較為貼身的T恤應(yīng)該是照著迪克的碼拿的，他們倆人的身形差不了多少，蘭德爾換完衣服之后往鏡子前湊，只覺得自己像是個不知剛從哪個殺手組織里跑出來的菜鳥，他把長發(fā)攏起，重新綁了個高高的馬尾，看上去稍微清爽了點。

    等到蘭德爾下樓到餐廳的位置時，坐在椅子上的只有迪克一個人，而他一只手捏著勺子心不在焉地攪拌著濃湯，另一只手則握著手機翻看著信息，見到蘭德爾下來了才招了招手，把人拉到身邊坐下，我?guī)湍阋矡崃艘环?，喏提姆還沒起，等我回來再去叫他也來得及，布魯斯好像已經(jīng)吃過了，估計又待在蝙蝠洞調(diào)整方案。

    喔，蘭德爾點了點頭，他在餐桌前坐下才感覺到了些饑餓，昨天的晚餐本來就沒吃多少，又忙活了大半個晚上，他們在凌晨的四五點才睡下，一覺睡到大中午肚子早就已經(jīng)餓過頭了，我和你一起出去嗎？

    很快的，我一個人就能搞定，兩個人一起去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可能會更大，迪克擺擺手，只是確認(rèn)警報器的位置。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

    既然迪克都這么說了，蘭德爾也就作罷，專心致志地和手上的刀叉做斗爭。

    吃完東西，迪克沒多久就拿了工具開車先去碼頭了，蘭德爾拿著手機坐在沙發(fā)上看信息，仔細(xì)地看了遍昨晚提姆搞定的計劃書，莫名生出了些期末背考試重點的錯覺，計劃書上列出了幾乎所有可能發(fā)生的事件以及應(yīng)對方案，還有應(yīng)對方案的應(yīng)對方案，能從PlanA列舉到PlanEDF，蘭德爾看到一半就開始覺得自己的眼睛要花了。

    【今天晚上九點？】

    就在他頭昏腦漲之際，一條沒頭沒尾的短信忽然跳了出來，蘭德爾皺著眉看了半天，覺得這多少帶了點理直氣壯的語氣像是杰森。

    他之前給過杰森自己的電話，但一直也不知道杰森的號碼是什么，這么說起來他們兩個好像還是第一次靠手機聯(lián)系，以往不是強拐就是巧合。

    【這都誰和你說的？】

    蘭德爾決定試探一下。

    【黑進(jìn)蝙蝠洞的系統(tǒng)看到的。】這人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

    蘭德爾捏著手機說不出話。

    可以，這很蝙蝠。

    【是這個時間，你也要去的話就注意別暴露了，迪克如果知道了肯定又要嚷嚷了?！?/br>
    【看來你對他的定位也很準(zhǔn)確嘛?！?/br>
    蘭德爾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敲字回應(yīng)。

    【誰讓你不搭理他的，他因為這個事嘴皮子都要說禿嚕了?！?/br>
    對于杰森不愿和他們回家，并且對自己抱有相當(dāng)大抵觸的這件事情，迪克一直耿耿于懷，如果不是這兩天還因為露拉與九頭蛇的事情而焦頭爛額，蘭德爾絕對相信迪克會翻遍整個哥譚城去找杰森的。

    就像那天阿爾弗雷德對他說的那樣，杰森的死亡改變了這個家庭里的所有人，無論是布魯斯、阿爾弗雷德還是迪克，甚至因杰森而來的提姆。

    杰森對蘭德爾發(fā)過去的這一段話不置可否，只回了個知道了就再度銷聲匿跡，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偷偷地溜進(jìn)九頭蛇的基地。

    一個多小時后滿身雨水的迪克從大門外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回來，恰碰提姆也像個游魂一樣從房間里慢悠悠地走出來，準(zhǔn)備先給自己泡杯咖啡再吃點什么填肚子，他站在大廳和自己濕漉漉的長兄打了個照面。

    提姆擰著眉往后退了幾步，給迪克讓出了位置，請離我遠(yuǎn)一點，我剛洗過澡。

    辛勞的長兄唉聲嘆氣，拿著干燥的毛巾給自己擦頭發(fā)，蹭到蘭德爾的身邊，接過了小變種人遞過來的溫?zé)峒t茶水，瞇瞇眼睛說道：蘭達(dá)一定不會

    快去洗澡，你身上好涼哦。

    蘭德爾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迪克的手背，很快又縮了回去。

    我覺得你們都不愛我。

    迪克跨坐在沙發(fā)的扶手上，白色的毛巾搭在他的頭頂，濕漉漉的黑色短發(fā)結(jié)成一縷一縷垂了下來，還帶著一點小水珠往下墜，迪克垂著頭，看上去像是一只委屈的大狗狗。

    會感冒的，還容易發(fā)燒。蘭德爾對他說，想了想又補充道：發(fā)燒可難受了。

    蘭德爾輕輕地推了推他，快去啦，阿爾弗雷德看到你這樣肯定也會生氣的。

    迪克蔫蔫地走上樓，因為渾身都濕淋淋的緣故，衣服和褲子都吸了水，緊緊地貼在身上，讓他的背影輪廓線條看起來更加的明顯，一些優(yōu)越的曲線也格外地抓人眼球。

    蘭德爾幽幽地嘆氣，如果現(xiàn)在不是特殊情況，如果這里不是韋恩大宅

    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兩個小時的時候，迪克與提姆就換掉了那副懶洋洋的面孔，重新變得忙碌起來，蘭德爾在黑色T恤外面套上了迪克給他準(zhǔn)備的作戰(zhàn)外套，一些小口袋里都放了急用的各種工具，穿著夜翼制服的迪克一邊看他套上外套一邊上下打量一番，說道：我們的尺碼差不多，看來以后就可以共用一個衣柜了。

    我的衣柜里大部分都是裙子，迪基也想穿嗎？蘭德爾笑道。

    迪克的笑容僵了一秒，呃、這倒是

    那就這么說定了，蘭德爾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邊走出房間邊說道：我想看你穿裙子很久了，等我們把這些事情解決，就來試試看。

    雨夜，天空陰沉，空氣中帶著涼意與海水的腥潮。這邊的碼頭荒廢了很久，燈塔早就不亮了，前方的海域是暗沉沉的，只能聽見海浪一下又一下拍打在碼頭邊上的響聲，靠得近了還會被濺上些海水。

    迪克蹲在車邊查看手腕上的虛擬屏，重新檢查一遍有沒有他在下午忽視掉的警報器。

    蘭德爾靠在車門邊，舉起脖子上的項鏈借著車內(nèi)暗淡的燈光抬起頭仔細(xì)打量，那一小塊漸變的紫色水晶透徹而干凈，和他剛收到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區(qū)別，但他在韋恩家做到的夢也是真實的，那些總不能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虛妄吧？

    手表上的時間跳動成八點半，朦朧細(xì)雨已經(jīng)幾乎快要停止了，提姆在通訊器內(nèi)提醒：他們到了。

    提姆和布魯斯在碼頭的另一側(cè)，距離他們并不遠(yuǎn)，但是蘭德爾得抬起頭才能隱約看到蝙蝠俠的身影他踩在后面廢棄工廠的豎燈上，真的和一只悄無聲息的蝙蝠沒有區(qū)別。

    接著蘭德爾就在天空中看到了一個暗紅色的鋼鐵軀體從遠(yuǎn)處飛了人，然后停在了蝙蝠俠的面前。此人雙手叉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說了點什么東西，就見蝙蝠俠手中捏著繩索從豎燈上滑了下來，看起來是不太像理睬他。

    空中的視野更加寬闊一些，托尼沒幾秒就鎖定了蘭德爾他們的位置，往這邊飛了過來。

    嘿，蘭達(dá)，好久不見，托尼在他們面前停住，面罩升起，露出了那張有著精致小胡子的英俊的臉，他嘖了一聲，用手指了指，但我不得不說這個造型真的很老土。

    蘭德爾摸摸臉上和迪克同款的多米諾眼罩，眨了眨眼，我覺得還不錯啊。

    天哪，這種毫無技術(shù)可言的古老的遮蓋方式也只有老蝙蝠能夠做出來了。托尼夸張地攤了攤手，如果你來復(fù)仇者聯(lián)盟，我甚至可以給你量身定制一套盔甲。

    迪克聽到這話也站了起來，伸手將蘭德爾往后一擋，斯塔克先生，我覺得還是要遵循大家的自由意志，所有人的審美都是不同的，你要理解嘛。

    托尼揚眉，看了看他倆的姿勢，又看了看迪克略顯緊張的神態(tài)，嘀咕道：小情侶我又不會把他搶走了。

    他的面罩重新合上，用一種冷酷的語氣說道，但很不巧，你們今天還真就得都穿上在我的、審美下、制造的、盔甲。

    蘭德爾一愣，還沒問出為什么，剩下的人就已經(jīng)都到了，托尼一手撐著車一手指了指從前方剛停下的黑色越野車上跳下來的兩個人，介紹一下，那個藍(lán)大個是隊長，不過你們肯定認(rèn)識，我就不說了；那是小娜、黑寡婦；這個小鬼是蜘蛛俠，他們都是這次的打手，不用客氣。

    美國隊長和黑寡婦，蘭德爾對他們其實都不是很陌生，復(fù)仇者聯(lián)盟剛成立的時候他就在紐約大戰(zhàn)里幫過忙，和這群一線的超級英雄見了好幾面，但那會兒他身上穿著的還是X戰(zhàn)警的制服，他的那套應(yīng)查爾斯教授的要求，也是把臉遮起來的，因此他們對蘭德爾可能并沒有太深的印象。

    至于蜘蛛俠嘛，上回也只是短暫地合作過一次，蘭德爾倒是記得他年輕的嗓音，不過看起來蜘蛛俠也沒有忘記他們，剛下車就向他們招了招手。

    蝙蝠俠和紅羅賓在后面趕過來，與美國隊長握了握手。

    笑容很熱情的隊長大概也是受夠了托尼跳脫的性子，第一次和蝙蝠俠這邊的人合作，對他們沉穩(wěn)的個性和安靜的團隊合作表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