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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冷哼一聲:“夫人,您積德,可憐可憐咱們這些卑賤的仆婦,若主子知道您飯量這般少,咱們有少不了一頓鞭子了?!?/br> 顧皎眼皮子一跳,勉為其難地舉起筷子,戳了戳米飯。 李嬤嬤見有戲,立馬道:“不論怎么樣,依依給您布的菜要吃完吧,您再怎么不情愿,身子也要緊啊?!?/br> 顧皎蹙眉,勉強吃完了,仆婦這才將東西都收走,只留下叫依依的侍女奉茶。 顧皎這幾日消化不好,這下吃了菜,胃里翻江倒海。她按住眉心,忽然聞到一縷清香,一只柔荑送來一盅普洱,指尖白皙如玉。 “夫人……娘子的面色不好,這些日子都未好好用膳吧,還是用一些好,身子要緊?!?/br> 一直低眉順眼的侍女突然開了口,臉上露出巫山神女般空靈的淺笑,和她平平無奇的面容十分不搭。 這聲音有些耳熟,顧皎一時間想不起來,她狐疑地看了依依一眼。 而且奇怪的是,院中仆婦侍女都聽從袁青翡的命令,喚顧皎為夫人,這個侍女怎么喊的是娘子?她不怕被責罰嗎? 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顧皎的腦海,她的心狂跳起來,又不敢相信,怕被人騙了。 “娘子許久沒有見我了,不,娘子應當是從未見過我。”依依道。 不,顧皎在心里說,我見過你。 “當初主子讓屬下以姨娘身份暗中保護您,您沒見過屬下,但屬下是見過您的?!币酪溃蛘咴撜f是薛玉影從袖中摸出一塊令牌遞給顧皎,“屬下一面之詞,娘子肯定不會信,這是威遠伯府的令牌,呈給娘子確認?!?/br> 顧皎握在手里,身子激動地顫抖,的確是秦府的令牌,這個令牌她看了幾百次了,絕不會認錯! “你是薛……”顧皎抬頭,仍舊不確定地詢問。 薛玉影拱手行禮,深深下拜:“秦衛(wèi)司暗部天字一號薛玉影,拜見顧娘子,娘子有難,主子派屬下前來搭救?!?/br> 顧皎將令牌塞回薛玉影,試了好幾次才穩(wěn)住聲線:“嗯,你起來吧?!?/br> “你打算怎么做?”她看向薛玉影。 “屬下有一計,只是要委屈娘子多受些苦了。”薛玉影低聲道,“不過您放心,主子正在趕來的路上,只是一路有刺客攔截,不出后日就能趕到?!?/br> “那得快一些了。”顧皎往后靠倒在椅背,指尖在扶手上間或敲打,“我明日就要成親了?!?/br> “是,”薛玉影點頭,“屬下打算就在新婚之夜動手?!?/br> 第67章 洞房前夕 天邊還剛翻起魚肚白,晨光熹…… 天邊還剛翻起魚肚白, 晨光熹微,曉星未落,連莊子上的公雞還未鳴叫, 府中就已經(jīng)開始響起嘈雜的動靜。洗漱打水聲、仆婦責罵聲、狗吠馬嘶聲,稠密熱鬧的聲音匯集一團, 跟燒開了的鍋子一般沸騰。 下人給院子掛上紅綢花球, 堂前屋后擺滿嬌艷花卉, 廚房炊煙裊裊,熱氣氤氳。 身著銀粉裙衫的侍女手捧銅盆澡豆,打起銀狐皮菱花簾子魚貫而行, 領頭的侍女入了臥房,拿芍藥銀勺將青紗帳別起,柔聲喚帳內的美人。 顧皎一大清早便被人從床上叫起來,壓在梳妝臺前打扮,侍女們先是給她凈面洗手,喂了點rou脯米湯,拿茉莉薄荷丸子給她清口。隨后在她臉上涂一層厚厚的玫瑰露米粉,又將她兩條手臂敷得堆起,搬來浴桶, 灑了玫瑰花瓣和精油香露,請顧皎泡進去按摩。 光是敷臉和泡澡就花了兩個時辰, 顧皎的皮都泡皺了,侍女們才放過她, 將她扶起, 俯趴在美人榻上做按摩。 她沒穿衣裳,捂住胸口,臉上臊得慌, 連聲拒絕:“我覺得這事兒沒有必要,真的沒有?!?/br> 侍女笑容里滿是不容拒絕,手暗中使勁,將顧皎推到美人榻上:“瞧夫人說的什么話,這按摩必須做不可,對夫人身子有好處。若用了這些特制的香膏按摩,肌膚嬌嫩如豆腐,緊繃如白玉,摸上去糯軟滑膩,讓人愛不釋手,這樣主子才會喜歡?!?/br> 又有一人拿來漆面小圓盒,小聲道:“里面也要按一按,太緊了會受傷,也不好服侍主子?!闭f著要去掰開顧皎的腿。 顧皎一聽就來了火氣,她總不能和這些下人發(fā)脾氣,她們也是奉命行事。 顧皎拉起軟被遮住胸前,一骨碌爬起來坐好,秀眉低壓,沉下臉色:“我不想做,省點心吧。若袁青翡那邊問起來,就說是我不愿,和你們沒關系?!?/br> 她本是名門出生,又做了幾年伯府夫人,在望潮郡時走南闖北,歷經(jīng)艱險,長久以來蓄了身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些柔柔弱弱的嬌娘哪里見過這種派頭,更別說顧皎手里有過人命,不笑的時候,冷冽的氣勢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侍女們俱是一驚,不由得僵在原地。 “那,既然夫人不愿,”領頭的侍女和其他人交換眼神,支支吾吾回答,“那便照夫人說的做。” 顧皎這才逃過一劫,戾氣消散,周圍人都松了一口氣,忙不迭上前為她更衣。 因要做妝容,顧皎中午也沒吃多少東西,端來墊肚子的點心簡直他爹的比指甲蓋還小,也不知道這群人是不是打算要她用鼻孔吃。 她不愿挑事,將東西吃得干干凈凈,侍女端盤子出去,正遇上李嬤嬤。 李嬤嬤瞥了眼比狗舔都干凈的盤子,都能當鏡子照了,心中冷哼,這新夫人不僅不知好歹,還上不了臺面,哪些新嫁娘像她這般,洞房花燭夜前夕胡吃海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