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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德根本沒想到這一茬,顧皎這句話把她說愣住了。 不喜歡她也就認了,要不然這么多年下來早生米煮成熟飯了,可是顧皎呢?秦驊會不喜歡顧皎嗎?他那么在意她,奮不顧身地救她,甚至還為了她指責自己。 秦驊從未對鸞德說過那么重的話,只有顧皎出事的那一次。 可這若不是愛情呢?不應該啊,顧皎不是他前妻嗎?她不知道這兩人發(fā)生了什么,可她敢確定以及肯定,在秦驊心中,絕對有顧皎的一席之地。 好家伙,那若真的也只是一席之地呢? 鸞德癟癟嘴,她拉著顧皎來到花叢邊,摘了朵小花遞給她:“你要不要試一試,問問花,看秦驊喜不喜歡你?!?/br> 顧皎憋笑,這樣幼稚的把戲,她十歲的時候就不會玩了。 “好,我試試,”顧皎開始揪花瓣,“他愛我,他不愛我……” 鸞德的眼神越發(fā)專注,她緊緊地盯住顧皎手里的花。 “他不愛我?!鳖欚ㄕ糇詈笠黄ò?。 鸞德本來也只是試一試,對這個辦法不大相信,沒想到兆頭會這么晦氣。 “剛才的不算,你自己摘一朵問看看?!笨ぶ鞯钕铝ⅠR下令。 顧皎無奈地笑了,她一連摘了三朵花,每次第一句都反著來,可揪著揪著笑容凝固了。 鸞德也懵了。 每一朵花,最后一片,都是不愛。 原本顧皎是不信的,現(xiàn)在居然有些相信了,不過沒事,秦驊現(xiàn)在不愛她,她有的是法子讓秦驊在日后愛上她。 她一抬頭,看到鸞德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嚇了一跳,上去攙扶鸞德:“郡主,你怎么了?” “我……我沒事?!丙[德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也許她們從一開始就錯了,秦驊的確在意顧皎,但此情非愛,更多的是一種保護和親情。但是顧皎算是他最上心的女人了,連顧皎都不愛,他這輩子還會愛上別人嗎? 想來他還有更多的抱負需要實現(xiàn),情情愛愛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就算是愛,一個男人愛上女人,就像在路邊看到了一株將死的小花,一時惻隱,移栽回家悉心照料,為它遮風擋雨。 可是人怎么會為一株花停下腳步呢? 而且男人會有很多小花,他們并不需要一個名份作為保障,這朵花不喜歡了,可以馬上摘下一朵,冷落上一朵,甚至扔掉,這不會有任何損失??墒腔ú灰粯?,花若是失去了養(yǎng)分,就要死了啊。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若秦驊也和那些男人一樣冷情冷意,或者更加冷血,那鸞德這樣支持協(xié)助,不就是把顧皎往火坑里面推了嗎? 之前她那般高調追求秦驊,毫無后顧之憂,因為她是北燕最尊貴的郡主,三皇子都給她提過裙擺;可是顧皎不一樣,顧皎雖然富甲一方,但是并無誥命封號在身,只是一個小小的平民商賈罷了。 鸞德被拋棄,有無數人愿意護她余生,可是顧皎呢? 鸞德下意識望向一直沉默的顧皎,顧皎正打量著檐角吹落的風鈴流蘇,根本不知道短短的幾息之間,鸞德內心天翻地覆。 “怎么了?”顧皎對她微笑,“花而已,都是假的,人心怎么可能被一朵花揣摩出來?咱們繼續(xù)走吧,準備了這么多東西,總不能浪費吧?” 鸞德不大樂意地點點頭。 轉過長廊,前面走過一個身披軟甲的青年,顧皎招手:“林大人!” 林卿軒剛從茅房出來,一回頭看到了顧皎和鸞德,立馬從懷中掏出香丸搓手,一臉笑容地快步走過來。 “怎么到這里來了?”林卿軒笑得意氣風發(fā),暗地里不停地向鸞德拋媚眼。 “來送花?!丙[德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不等顧皎開口就硬邦邦地扔出一句。 林卿軒右眼皮瘋狂跳起來,他心中暗罵封建迷信,低聲下氣向鸞德問道:“送給誰???這玉良齋屬下可熟悉了,屬下給您領路。” 鸞德冷聲道:“送給秦驊。” 林卿軒的右眼皮跳得更歡了。 他本是在和秦驊對弈,要小解才出來,沒想到鸞德和顧皎會找來。 送花,給秦驊?林卿軒心里泛酸。 想都不要想! 林卿軒面上笑道:“那太巧了,我剛從秦大人那邊過來,我?guī)銈內??!?/br> “那勞煩了?!鳖欚c頭道謝。 林卿軒當即帶著一行人往反方向走去,路上孔雀開屏般展現(xiàn)自己的魅力,口若懸河地介紹路途景色的一草一木,一塊破石頭都能講出幾句典故來。 鸞德心事重重,半點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倒是顧皎一直微笑點頭,時不時還捧捧場。 林卿軒心里更慌了,完了,瞧鸞德這不理人的樣子,是打定決心今兒把花送到話也說清楚啊,這樣陰沉的面色肯定是緊張的,懷揣的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 更不能讓她找到秦驊??!不然秦驊要是同意了,他林卿軒不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嗎? 林卿軒隨便找了一間雅閣,裝模作樣地喊了一聲,探頭看了看,疑惑道:“咦,人方才還在這里呢,難不成走了?咱們棋才下到一半呢,不可能啊?!?/br> 鸞德掀起眼皮,屈尊降貴地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走了?” 林卿軒不留痕跡地堵住門口,不讓人看見里面的情況,笑道:“是啊,真是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