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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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來公公稱喏,指揮小太監(jiān)們將食盒里的菜肴逐一取出,擺放在承乾殿的案幾上。 藺衡遭小舅舅盯的耳根發(fā)紅,只得拿出國君大人的架勢,冷冷一瞪。 用完膳不必回將軍府了,孤要批折子,你就留下來看完剩余的全部卷宗。 庫房里的卷宗共有一千二百七十九份。 廉溪琢三天奮戰(zhàn)才翻閱了八百二十一份。 等于說他吃飽喝足不但不能回去洗個澡舒服的困覺,還得繼續(xù)陪皇帝陛下在承乾殿干掉剩下的四百五十八份檔案。 小舅舅頓時覺得眼前的菜都不香了。 藺衡才不管他,果斷拿碗擋住人哀怨的面龐。 廉溪琢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心里無比懊惱。 要是紀懷塵是個文臣該有多好,那么翻看那些冗長枯燥的文書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再說那個呆了呱唧的榆木腦袋可實誠得多,絕對是能一刻不歇的看完順手還摘抄一份詳情要點的那種。 藺衡究竟是哪里瞧不上,作甚非要折騰他。 一頓饑腸轆轆時出現(xiàn)的美味晚膳在廉大學士的愁容滿面,及國君大人的故意刁難中圓滿結(jié)束。 藺衡拭拭唇角,望了半晌泛熱氣的湯盅,卻始終不取湯勺。 廉溪琢見他不動,一手捏著小羊排,另一手就想端過來先嘗嘗滋味。 干嘛?。?/br> 小舅舅塞了滿滿一臉頰的rou,捂住被拍紅的手背含含糊糊埋怨。 你不是不喝嘛,再放一會兒該涼了。 藺衡覷他,忽略雙臂已經(jīng)將碗盅堪堪護住的行為,神情看上去倒甚是嚴肅正經(jīng)。 誰說孤不喝。是太快喝完有點舍不得好嘛。 廉溪琢無聲翻去一記白眼,嘖嘖道:別說啊,這侄媳婦兒手還挺巧,湯味道聞起來鮮的很。 藺衡佯裝垂首,然而眸子里的光充分暴露了他對親昵稱謂的小心思。 怕又被小舅舅拿捏住調(diào)笑,國君大人偏轉(zhuǎn)目光,將先前壓在碗盅下的信箋拆開細看。 熟悉的拈花小楷,顯然是慕裎親筆所書。 通篇十六個字。 承蒙搭救、不勝感激。 聊表心意、靜思己過。 藺衡反復(fù)讀了數(shù)十遍,對于最后半句靜思己過總結(jié)出兩種解釋意思。 第一種,本太子決定在池清宮安分守己,靜心反思四處瞎鬧騰的過錯了。 好的。 不是排除。 那么第二種........ 藺衡有一定理由確定。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在靜心思過當面認錯前,是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看了。 慕裎并沒有他以為的那么大氣性。 太子殿下在兩個小侍從的共同安撫下,心情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大彎。 這會兒正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他滿面笑容,哼著曲兒拾掇小廚房里多出來的幾味藥材。 喚月和風旸就蹲在一旁,雙雙露出驚懼不定的神色,有一搭沒一搭往銅盆中夾炭火。 良久,喚月實在忍不住,開口打破和諧氛圍。 殿下,這樣做不太好罷,陛下可是一國之君吶。 慕裎清脆一笑。有何不好?不是你說的么,倘若陛下決定選秀,宮中很快就要添新人了。 喚月愁的臉都皺巴起來。 他是說了這話來著。 可他的意思是想讓太子殿下有危機感,別總和陛下慪氣。 而不是讓慕裎往湯里狠命添七八味補腎壯陽的藥啊! 那些藥都是御醫(yī)房效力極大的上上品,一碗更比六碗強。 按太子殿下投放藥材的手法,陛下的龍體怕是選秀前就要被掏空了....... 風旸也有些擔心。 讓慕裎捎帶封服軟信箋去是他想的法兒。 風旸咬著下唇惴惴道:陛下一貫對用字考究毫無容忍,幾個月前一個深受隆恩的文臣只因?qū)戝e了兩句話,就惹得陛下龍顏大怒,立即判以斬行處決了呢。 其實他還想問慕裎是不是對服軟二字有什么誤解。 不過看太子殿下有恃無恐的模樣,想來應(yīng)該是自己對服軟的誤解更大罷。 慕裎不應(yīng)聲,自顧輕笑著玩手里的青瓷小罐。 其笑意之詭譎,讓兩個小侍從深感后脊發(fā)涼,便都乖覺的止住話頭閉了嘴。 只是心里由對藺衡上門算賬的害怕,不禁漸而轉(zhuǎn)變?yōu)閷笕松碜邮欠癜埠玫膿鷳n。 藺衡:孤還行,孤尚可。 承乾殿內(nèi)。 一口氣喝凈碗盅里全部湯汁的皇帝陛下緩緩舔了舔唇瓣,淡聲評價道:味道不錯。就是比之前送來的口感更奇怪了。 廉溪琢眼饞的緊,望著空碗盅暗暗砸吧了好幾下,話卻絲毫不饒人。 嘁!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熬湯嘛,多大個事兒啊。 藺衡涼涼睨他:你會? 本王爺那是不稀罕學。被歸為五體不勤、六谷不認一類的小舅舅揚聲回堵。養(yǎng)那么多侍從干嘛吃的,吩咐一聲自然有人做好了送來。 沒有靈魂。皇帝陛下中肯下定義。 得得得,那您就接著回味罷,最好夜晚抱著碗盅一塊兒睡,以此感念您家小殿下的賢惠之舉。本王爺這樣的凡夫俗子呢,只適合品嘗沒有靈魂的舊年醇釀,就請陛下恕臣先行告退了。 廉溪琢嘴里叭叭的轉(zhuǎn)移注意力,眸子早已往殿門方向不住逡巡。 幾日沒找樂子,著實把他憋的渾身難受,再一想到還有那么多卷宗要看,連頭皮也跟著發(fā)麻。 趁藺衡這會兒狀態(tài)甚佳警惕性不高的時候,奪門而出或許有成功的機會。 可惜小舅舅低估了對方的反應(yīng)速度,步子剛抬,一只帶風勁的銀箸就從眼前颼颼掠過,猶如細劍一般釘入三步外的承梁楠木柱上。 毫不夸張的說,廉溪琢本來還想再掙扎一下的,畢竟藺衡不會要了他的命。 但是看清銀箸釘入的尺寸后,他放棄了。 照這個力度釘在身上,估摸能直接給他扎個對過穿。 廉大學士訕訕收回懸出一半的腳,幽怨道:真想讓我在承乾殿看一夜卷宗啊? 藺衡靜靜道。不愿看也可以。 廉溪琢一挑眉,等著自家大侄兒的后續(xù)。 不出所料。 藺衡指尖又在書有十六個大字的信箋上點了點。 小舅舅一嘖聲,明白他是不知道怎么回復(fù)。想讓自己幫著出個主意,好哄得太子殿下既往不咎。 你說你,要求人辦事態(tài)度就不能......... 藺衡淺笑,拿起了另一只銀箸。 廉溪琢心領(lǐng)神會:..........為陛下解憂是臣的榮幸。 好歹有過那么多撩姑娘的遭遇,區(qū)區(qū)一封情真意切的道歉信對廉大學士來說不成問題。 等威脅人的皇帝陛下不再擺弄兇器后,小舅舅忙拍著胸脯保證。 陛下放心罷,臣定當盡心盡力,以求達到太子殿下看到回信后立刻從池清宮尋到承乾殿來與您互訴衷腸的效果。 藺衡薄唇微啟,半晌平靜道:最好是。 停頓的這片刻,廉溪琢隱隱覺得似乎是被自家大侄兒給嘲諷了,還想揚言太子殿下若不來,他把腦袋擰給藺衡當蹴鞠球踢之類的狠話。 不過過往經(jīng)驗告訴他這樣做是很不理智的。 因為藺衡干得出來。 至于怎么知道的就不提了。 誰還沒點不堪回首的過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藺衡:你跪下,孤求你辦點事。 小舅舅:QaQ 啾咪 許個愿~收藏不掉~不掉~不掉~ 第18章 廉溪琢將回信送至池清宮后,第二日慕裎果真不負所望的尋了過來。 只是等不及罷朝,一早便定定站在長明殿外守著藺衡露面。 說來也怪,昨兒那碗湯喝完,國君大人愣是半夜輾轉(zhuǎn),渾身難受。眼睛一閉就覺口干舌燥,還零零星星夢見些不可描述的東西。 其中出現(xiàn)最多的,就是太子殿下唇角嗪著笑意,慵懶將手搭在他的衣袖上摩挲的畫面........... 驚得他不敢再合眼。 好不容易熬到天光破曉,神情困倦的藺衡正望著窗欞發(fā)呆,倏然聽見姜來公公在門外道慕裎來了。 皇帝陛下聞言一振,顧不上穿戴齊整,撈了件外袍潦草一披就出門相見。 習慣使然,邁出寢殿大門的時候他遙遙觀察了一下慕裎的狀態(tài)。 幸好,太子殿下面上十分平靜,手也很是乖巧的縮在水獺手捂里。 看樣子小舅舅的求和信多少是起到了點安撫作用。 見人走近,慕裎勾唇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那笑容看倒是很好看,不過有種說不出來的詭譎妖冶。 惹得藺衡一句客套的早安生生哽住,后背也涌上密密麻麻的不適感。 在他愣神那一瞬,太子殿下迅速從身后提出個半大的木桶,毫不猶豫將里面的液體劈頭澆下。 藺衡退步不及,被帶冰碴的水凍得身子僵疼,同時耳畔響起兩個聲音。 姜來公公倉惶道:護駕! 慕裎淡然道:不用謝。 退下!藺衡厲聲呵斥,生怕禁衛(wèi)軍刀劍不長眼,誤傷了揣手看熱鬧的慕裎。 不是.......孤又怎么招你了? 語氣聽上去簡直無辜到讓人不忍苛責。 太子殿下打懷里摸出張信箋扔過去,而后頭也不回邁步離開了長明殿。 剩下一眾呆滯的宮人和同樣呆滯的國君在風中凌亂。 面面相覷半晌。 做皇帝的那個無暇理會遭冰水浸透,先急急拾起信箋來細看。 字跡洋洋灑灑落遍紙張,共分為上下兩個部分。前半段的確真情流露、內(nèi)容誠懇,向太子殿下陳述了滿腔歉意。 至于后半段........... 依稀看清其中幾行的藺衡都傻了。 十指繞青絲、檀口戲茱萸。 勾纏交玉腕、重影疊輕泣。 這這這都是些什么見鬼的玩意兒?!?。?/br> 呵。 帶著滲骨寒意的聲響在承乾殿再度響起。 絞緊衣擺的小舅舅默默記錄,這是第二百四十一次冷笑,陛下還沒有下令梟首示眾,緊張。 藺衡合上折子,預(yù)備去放墨錠的手剛一探出,廉溪琢立刻嚎著往后挪了好幾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廉溪琢難得認回慫,可憐巴巴的瑟縮腰身,強行擠出一臉諂媚。 您知道的,文人嘛,寫興奮了一時難以自持也是有的........以前這招可是百試百靈呢。 噢?你的意思是,孤還得夸獎你才華橫溢咯? 國君大人目如冷矩,幾乎要將他剔骨食rou,凌遲處死。 怪不得慕裎如此生氣,前后文結(jié)合,這封信壓根就是披著道歉二字的黃色小作文! 沒遭太子殿下踹兩腳都算好的了。 殺千刀的廉溪琢,得虧孤這樣信任。 不是不是!小舅舅瞧諂媚不起作用,立馬換了副凄愴神色:臣自知有罪,陛下.....那個......臣請求自裁,行不? 與孤討價還價?你當這里是菜市場嗎?不要香蔥少給兩文? 藺衡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拿折子本砸得人七歪八扭。 從明日起,你不必呆在皇城了,去邊境收集趙汝傳舊部的情報罷。給孤在谷漁鎮(zhèn)好好反省,若膽敢踏出鎮(zhèn)子半步,孤就在當?shù)亟o你風光大葬。 外派? 呼。 廉溪琢暗自松氣。 行,外派就外派罷,好歹小命暫且是保住了。 不過谷漁鎮(zhèn)這個地名著實讓他提不起半點劫后余生的欣喜。 字面上聽起來像是個漁米之鄉(xiāng),然而真正到過的才明白,所謂雞不拉屎、鳥不生蛋,對谷漁鎮(zhèn)來說有多寫實。 沒有濃厚甘醇的美酒,也沒有扭著腰肢唱曲兒的姑娘,除了五大三粗的戍邊將士,就剩漫天黃沙隨手可得。 與其說是外派。 ...........不如說是變相的流放。 眼下小舅舅理虧,抗旨是不敢抗旨的,只得恭恭敬敬應(yīng)承下來。 期盼用這份唯命是從勾起自家大侄兒的人性,以免國君大人一怒之下真讓他在谷漁鎮(zhèn)孤獨終老。 攆走惹是生非的廉大學士,藺衡就開始頭疼怎樣哄好太子殿下了。 照這情形,上趕著去池清宮賠罪等同自戕。沒準慕裎早在周遭布下了冰水冰碴冰錐子,就等他自投羅網(wǎng)。 可不去也不行啊。 太子殿下的脾性他是了解的。 萬一覺著受了輕薄鬧著要回淮北,到時事態(tài)怕是要更加棘手了。 思前想后,國君大人終于琢磨出個既不被發(fā)現(xiàn)、又能探聽風頭的辦法。 趁夜?jié)撊氤厍鍖m,瞧瞧太子殿下在做什么。 倘若澆了他一桶冰水氣消減去大半,那正好送上門讓人發(fā)泄剩下的不滿。 倘若慕裎尤嫌不夠,是在磨刀之類的話........ 藺衡打了個寒戰(zhàn)。 心道不會。 孤應(yīng)該罪不至死.........罷? 主意擬定,藺衡便吩咐姜來公公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進承乾殿攪擾。 他則耗費整整一日的時間,看折子、下政令,調(diào)遣官員,提前處理完接下來三四天的工作量。 待結(jié)束最后一本奏章的朱批,外頭天色已然進入了暮夜。 皇帝陛下起身活動活動酸疼的肩頸,順便在案架隱秘的隔層里取出一樣物什揣進袖囊。 那是他早就想充作見面禮送給慕裎的,可惜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 但不論如何這次一定要給出去了,否則像闖入朝暮閣這樣的驚險事,再來一回誰也遭不住。 姜來公公恪盡職守,寸步不離的待在殿門外,自然沒有察覺施展輕功從檐上溜走的藺衡。 而另一邊。 太子殿下和兩個小侍從談笑風生的描述了他的報復(fù)性作為,情緒太高漲的后果,就是晚膳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