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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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們的時間都可以被計算,那在高維人規(guī)劃好的時間表里,南老師和舫哥,必然是最極端的一頭一尾,好互相牽制他們兩個人。 而且,剛才南老師說 李銀航一時沉默。 剛才,南舟給她布置作業(yè)前,曾自言自語道:還有好幾個小時才能見面呢。 他是指和江舫的會面時間。 明明距離發(fā)車不到2個小時了,他為什么會用好幾個小時這種表述方式? 他是早就預(yù)測到江舫趕不上火車了嗎? 換言之,這不是高維人設(shè)置的,而是南舟為她設(shè)置的第3個時間陷阱。 如果趕不上這列車,他會選擇留下來等江舫嗎? 他要讓自己提前做好心理準(zhǔn)備嗎? 這些,都需要有關(guān)第2個時間陷阱的真相來解答。 想到這里,李銀航鼻尖酸楚,深吸一口氣,抱著筆記本,從列車沖入霧中,一路快步走到了南舟面前。 她堅定而認(rèn)真道:南老師,我來交作業(yè)了。 時間陷阱,一共有3個。 可以請你告訴我,第2個時間陷阱是什么嗎? 第301章 螞蟻(二十四) 南舟卻說:再等等。 李銀航聞言,強制壓抑的心焰又轟然一聲升上了三分:等什 咚咚咚 車站的巨大時鐘嗡鳴著發(fā)出了報時音,震得人的心臟一下下跟著共振,酥麻難受,仿佛有螞蟻在心上亂爬。 因為霧氣過濃,指針上都蓄集了太多的水分,隨著鐘聲響起的,還有水滴砸落在水泥地上的碎響。 鐘聲層層沓沓地傳遞出去,驚出了一聲遙遠的鴉啼。 霧中傳來了他們早已聽熟了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點明黃色的、逐漸迫近的光源。 那名乘務(wù)員提著一盞防風(fēng)燈,像一只螢火蟲,再次翩翩來到了他們身前。 與先前不同,他換上了一套體面的老式工裝,左胸的口袋上別了一根筆,臉上也有了一點笑模樣:先生,女士,要不要登車? 南舟說:不。 聞言,乘務(wù)員居然露出了些為難的表情,道:可我需要填寫發(fā)車記錄表呢。 李銀航一驚。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以前的乘務(wù)員都是在他們提問后才會作答。 倘若他們不提問,乘務(wù)員就只會復(fù)讀同一句話:要不要登車?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接話。 南舟卻似乎對這一點并不感到詫異:你可以等到該發(fā)車的時候再填。 乘務(wù)員輕嘆了一口氣:好吧。那我要先去做發(fā)車準(zhǔn)備了。 南舟:請。 他剛走出兩步,南舟忽然在他身后問道:勞駕,請問一下,這班列車的目的地是什么? 乘務(wù)員回過頭來,對他一笑:當(dāng)然是美好自由的未來啊。 李銀航看著南舟和乘務(wù)員一問一答,心中冒出了個有點恐怖的想法。 這個人,看起來怎么越來越像人了。 這一回,乘務(wù)員沒有再消失在霧中。 他提著那盞燈,從附近的3號車門登上了車。 倚門而立的元明清閃開身體,給他讓了個位置,并一路目送著他走到掛在2號車廂廂壁上的空白登記簿前,從胸前口袋里取出一支藍色的老式圓珠筆。 填好日期后,他的筆端在乘員人數(shù)一欄旁停了一會兒,又苦惱地嘆了一聲。 好像南舟不肯明確是否登車這件事,給他的正常工作造成了莫大的困擾似的。 他用筆夾夾住塑料硬板,一路磕磕絆絆地往駕駛室走去。 元明清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南舟也打亮了手電筒,對自己、以及他身后的陳夙峰招招手:你們過來。 南舟的膝蓋上正攤放著三張簡易的圖畫。 元明清有點不爽,擰亮自己的手電筒查看畫的內(nèi)容時,還在抱怨:上車去看不好嗎? 姑且不論糟糕的空氣環(huán)境,在霧氣中,視物能力被動降低,手電筒的光亮只夠照亮方圓一小塊地方。 李銀航也不喜歡車站的氛圍。 置身其中,原本就稀薄的安全感被壓得極低,仿佛隨時會有一只手從后探出,往她的肩膀上猛拍一記。 直到她看清這畫中的內(nèi)容,另外一股寒意平地從腳跟處竄起。 被霧氣浸泡得濕軟的紙張上,用鉛筆繪就的素描畫看上去有些模糊。 但在這篇幅有限的三張紙上,南舟盡量完美地還原了自己在車上看到的后三節(jié)車廂的血腥場景。 血跡是黑白的,但由于畫面真實,沖擊力極強。 再加上紙張自帶的軟爛感,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從畫中滲出的血跡染到了指尖一樣,叫人渾身不舒服。 元明清率先代替其他人發(fā)出了疑問:這是什么? 你們不是問我最先回來,在車上看到了什么嗎?南舟說,這就是我在車上看到的。 有人被擲出窗外。 有人被斷裂的桌板刺穿眼睛。 有人流盡滿身鮮血,死在最后一節(jié)車廂。 這是一幅沒有尸體的地獄圖景。 元明清駭笑:這是什么意思? 我第一個回來之后,先于你們看到了這輛車的未來。南舟簡明扼要地解釋,畫里面的事情,未來一定會發(fā)生。 李銀航心中乍然一片光亮。 原本缺失的那塊可以承上啟下的拼圖,終于落到了它該落的地方。 因為南舟的副本時間最短,他被安排在第一個歸來。 只有第一個回來的人,才能鉆入時空的某個罅隙,看到列車內(nèi)的未來景象。 正是因為看到了未來,南舟才從種種痕跡判斷出,江舫應(yīng)該很難在預(yù)定時間內(nèi)趕上列車。 所以,南舟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留下來等江舫。 回想南舟做出的種種古怪行徑,元明清還是半信半疑:你怎么證明你看到的就是未來? 目前,畫作中唯一和現(xiàn)實相符的,就是陳夙峰進入4號車廂后,因為踉蹌而不小心扯落了一半的窗簾。 但實際上,那窗簾只扯松了一小半。 畫里染了血的窗簾則完全披靡在地。 南舟說:我一直在證明。 李銀航一時心有所感,注意到了從紙背后透入的淡淡筆跡,好像后面還有內(nèi)容。 她順手把紙翻了個面。 待她看清紙面背后的內(nèi)容,她頓時凝住,掩口驚呼一聲:??! 第1、2、3節(jié)車廂里,南舟所見的內(nèi)容,躍然紙上。 第一節(jié) 車廂里泡干了的麻辣粉絲,和兩個滾在角落里、燙到發(fā)軟的礦泉水瓶。 第二節(jié) 車廂里懸掛在廂壁上的發(fā)車記錄表,還有角落里滾落的、原本佩戴在乘務(wù)員胸口的同款藍色圓珠筆。 第三節(jié) 車廂里堆了一桌子的瓜子殼,還有攤放的雜志。 畫上的內(nèi)容,都和車?yán)锬壳耙寻l(fā)生的大部分內(nèi)容重合。 我第一次上車,以為車?yán)镌揪驮撌沁@個樣子。 南舟舉起手電筒,看向了瞠目結(jié)舌的元明清。 元明清頭皮發(fā)麻:可你發(fā)現(xiàn),你和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南舟一點頭:嗯。后來,我又一個人把車廂從頭到尾走了一遍。 車內(nèi)恢復(fù)了正常,但這偏偏是最不正常的。 每走出一步,南舟便更確信了一分。 車站,也是一個副本。 不過,他要與之戰(zhàn)斗的,不只是時間,還有人心。 李銀航不免用自己代入了一下那時候的南舟。 如果易地而處,她是第一個目睹到列車上的詭異現(xiàn)象的人,卻又從元明清口中得知,他所目睹的車內(nèi)景象與自己所見截然不同,自己絕對會異常不安,馬上拉著元明清上車,一一講解自己見到的怪現(xiàn)象,試圖證明這輛列車的怪異。 畢竟這種僅僅一人知道恐怖是什么的感覺太糟糕了。 類比一下,就是宿舍里有一個有且僅有你知道其存在的女鬼。 只要是個人,正常情況下都會忍不住把這份恐懼分享出去。 但是,這份分享,會帶來毀滅性的后果。 因為第二個回來的人是元明清。 一個半途被迫加入立方舟、根本沒有和隊伍中的任何人建立起信任的高維人。 據(jù)實以答,并不會換來真心,只會換來猜忌。 畢竟誰都知道,南舟的唯一私心就是江舫。 江舫如果沒回來,他一定會不計代價拖延列車的發(fā)車時間,哪怕犧牲他自己。 誰知道他會不會為了營造列車危險的氛圍,而撒下一個彌天大謊? 如實陳述自己看到列車未來的事實,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因為他沒有證據(jù)。 所以,南舟做了什么呢? 他在車?yán)镛D(zhuǎn)了一圈后,不動聲色地下了車。 他再也沒有提一句列車內(nèi)的事情,只平靜詢問了李銀航在副本里所經(jīng)歷的一切。 他孤身一人,承擔(dān)起了本該所有人平攤的恐懼和不安。 我從車上下來,就沒有再上去過。南舟淡淡道,我聽銀航說要上去弄一點吃的的時候,我就想,開始了。 未來的事情只有發(fā)生了,才能一點點變成未來。 未來是需要靠一個個事件去推動、去制造的。 只要我不拆穿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那么,隨著時間往前推進,我就能找到證據(jù)來佐證我的說法,讓你們相信我。 但是我拆穿的話,未來就會變軌,我也再找不到辦法來證明我說的是對的,最后,我無法勸服你們,你們也不能只相信我的片面之詞。最后,你們還是會搭上這班列車。 而第一個拼湊起未來的事件,就是李銀航要上車去弄吃的。 這樣一來,第一節(jié) 車廂里,那碗方便粉絲和兩瓶礦泉水的來路就有了著落。 察覺到這樣一個事件的出現(xiàn),更堅定了南舟要推動未來事件的發(fā)生的想法。 在這個過程中,他才能憑空制造出足以說服眾人的證據(jù)。 李銀航恍然大悟:所以,你管我要了這三張紙 南舟點一點頭,拿過李銀航的筆記本,翻開其中斷頁的部分,把三張撕裂的紙張對上去。 嚴(yán)絲合縫。 南舟抬起頭來,看準(zhǔn)元明清,說:這樣,就能證明這畫不是我提前畫好的。 在要到紙后,我也再沒上過一次車。你一直在看著我的,是不是? 南舟變成了一個獨立于列車這一空間之外的觀測者。 列車本身則變成了一個薛定諤的盒子,里面的一切偶然事件,都在自由地發(fā)生。 包括陳夙峰因為站立不穩(wěn)扯松了的窗簾,包括被李銀航遺忘在了第一車廂的麻辣粉絲,包括南極星勤勤懇懇為李銀航磕的瓜子 這些事件不斷疊加,并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步步走向未來。 走向那個血流滿地的未來。 第302章 螞蟻(二十五) 至此,南舟一切詭異行徑都變得合理起來。 包括他坐得好好的,卻突然去打砸報刊亭的行為,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南舟也承認(rèn)了這一點:我畫到一半的時候,發(fā)現(xiàn)車上的大部分東西我都能理解,只有雜志,我弄不清是從哪里來的。 在進入副本前,他們把手頭上的所有道具都盤點了一遍,按需分給了每個人。 他們手中唯一的雜志類道具就是那本可以吸引注意力的【色情雜志】。 但封設(shè)又完全不同。 所以南舟打算去報刊亭一探究竟。 可元明清分明記得,就在剛才,自己被玻璃破碎的響動吸引到報刊亭時,南舟并沒有站在雜志架面前。 對此,南舟的解釋是 我不是很懂飲料的那些牌子。南舟說,我以為所有的飲料瓶都是系統(tǒng)里賣的那樣。 沒想到花花綠綠的,都很好看。 雖然時間點和場合都不對,但聽了南舟的描述,李銀航還是忍不住腦補了一只小野貓氣勢洶洶地跳進窗戶覓食、結(jié)果被一樣自己從沒見過的逗貓玩具吸引了視線的樣子。 但下一秒,她就樂不出來了。 元明清:所以,那本雜志是 南舟看向元明清,點點頭,認(rèn)同了他的判斷:嗯。 我在列車上看到的那本,就是你過來看我的時候,隨手拿到的那本。 元明清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發(fā)現(xiàn),所有事情形成了一個奇特的閉環(huán)。 因為南舟在列車上的3號車廂提前看到了攤放開來的雜志,又不明白雜志的來歷,所以才強行破開報刊亭查看。 自己被響動吸引了過來,又不愿顯得太刻意,便隨手拿起了一本雜志端詳。 南舟發(fā)現(xiàn)自己所拿的雜志恰好是他所見的那一本,便不經(jīng)意多盯著看了一會兒。 而自己則因為南舟這一眼,對雜志起了疑心,將這本雜志帶回了車上翻閱。 這本雜志,就此出現(xiàn)在了車上,并充當(dāng)了南舟所見車中未來的其中一部分。 首尾相連,圓滿呼應(yīng)。 正如乘務(wù)員所說,這輛列車的終點站,確實是未來。 可能是充滿血腥的未來。 也可能是經(jīng)過修正后、無限光明的未來。 他喃喃自語:莫比烏斯帶啊。 李銀航是聽說過這個名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