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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她對這些完全不上心,想來差楊陌甚遠(yuǎn),何必去自討苦吃? 說完,她就要往另一側(cè)去,剛要邁步,就聽楊陌淡聲道:“不妨,你坐下,我教你?!?/br> 盈兒本想拒絕,可轉(zhuǎn)念一想,便一笑,斂眉坐到喬檄的位置上。 窗外已經(jīng)半黑,只有傍晚柔和朦朧的光照入,映得她半邊小臉白得發(fā)光,眸子又亮得出奇。 無視楊陌的目光,她撿起一枚黑棋。 常夏躬身上前,想要收拾棋盤,她卻抬手?jǐn)r住,一臉天真地問楊陌:“這一步,我該下到哪里?” 喬檄額頭流下三條黑線:……棋有這么教的么? 可抬眼一瞅,楊陌渾身氣息竟然都柔和得像春風(fēng)一般,似乎很是樂在其中。就見他淡定地一指棋盤右上角:“其他幾塊如今已經(jīng)回天乏力,想垂死掙扎,可在此一沖,或可救活?!?/br> 盈兒嘴角彎彎,毫不猶豫,按他所指,科地一聲,輕輕放下黑子。 纖白的手指被那黑漆漆的棋子一襯,顯得更加瑩白可愛。 楊陌的目光在她的手指上停頓了片刻,才從容地落子緊迫其活路,倒像是認(rèn)真在下。 接著盈兒再度拈起一枚黑子,又睜大眼睛問:“那這回下哪里?” 喬檄:……。 “兩”人足足下了半個時辰,喬檄直觀得眼花繚亂。 全程楊陌左右手互搏,盈兒仿佛就是個木偶人,替他落子罷了。 可他瞧著,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太子殿下竟然絲毫不以怪,反而樂在其中。 最后終局一算,也不知道是不是楊陌有意放水,本來已經(jīng)被殺得片甲不留的黑棋竟然只輸了一子。 喬檄目瞪口呆。偏偏他妹子居然還興高采烈,一臉得意地扯著他的衣袖炫耀,道:“二哥哥,瞧瞧,若不是你之前輸?shù)锰?,這局我就贏了。” 喬檄:……我家妹子到底知不知道臉皮為何物??? 再望向楊陌,他更是無語至極。 這位太子爺明明自己跟自己下了一回棋,聽到這樣無恥的話,居然嘴角微微上翹,明顯心情好極了。 ***** 飯桌擺在瀚海居的正堂里。 正中一張紫檀雕花圓桌,四張官帽椅。 按理楊陌當(dāng)坐上座,可他說自己微服,當(dāng)只論家禮。 按家禮,喬檄是二舅哥,年紀(jì)最大,當(dāng)坐上座。 葉菡坐喬檄旁邊,接下來是盈兒,楊陌坐在盈兒與喬檄之間。 常夏站在楊陌身后,要替他試菜,楊陌擺手拒絕。 盈兒冷眼瞧見,終歸有些擔(dān)心,便輕聲道:“還是試試罷。萬一吃出個好歹來,我們家可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br> 一時飯桌上本來溫暖和諧的氣氛有些凝固。 喬檄兩口子埋頭互視一眼,都不敢多嘴。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自家這妹子能不能好好說話呢?那可是太子,這剛開朝頭一天,日理萬機(jī)的,可聽說自家妹子有話要說,下了朝換上衣裳就來了喬家。又好脾氣地陪著玩了這么久的棋子。就算是個普通人也該給人點(diǎn)兒面子呀? 喬檄偷窺楊陌的臉色,就見玉白的臉上果然隱隱有些怒色。 他暗暗叫苦,正想開口打個圓場,一時又找不出句合適的話,正著急,就見楊陌喉結(jié)動了動,盯著自家妹子的眼珠子漸漸亮起,半天,就聽楊陌道:“也好。那你來替孤試。” 喬檄:……對不起,白cao心了。 ***** 盈兒沒想到回旋鏢扎到自己身上來了。上一世,她可沒少干這活兒,這一世嘛,她斜睨了楊陌一眼,把目光投到桌面上。 喬家雖然富貴,可平時份例也算是節(jié)儉。像喬檄兩口子再加兩個孩子,也就是四素四葷,一冷一湯。 可是今天這一桌放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盈兒也懶得數(shù),可少說也有二十來個菜吧。 遠(yuǎn)的,她也懶得去夠,就近掃了眼,目光落在一盆湯上。 綠葉青碧,湯色清亮,浸著紅褐色的方塊豬血,上面撒著幾粒紅色枸杞作點(diǎn)綴。 除了豬rou,豬身上的這些東西,楊陌可是一概不喜。 她當(dāng)即不動聲色盛了兩塊豬血,夾了幾片菠菜放在小碗里,雙手遞給楊陌,然后自己又從湯盆里隨意盛了碗出來。 “我沒替人試過菜,也不知道這樣成不成?”她笑瞇瞇地夾起一塊豬血咬了一口,問。 楊陌盯著那豬血,臉上滿是戒懼之色問:“這東西瞧著相當(dāng)來路不明?!?/br> 常夏苦著臉湊上來,勸:“喬姑娘,元宵那日,殿下吃了好些柿子,這兩日腸胃還沒緩過來呢。您就別再讓他吃這些個……” 話示說完,就被盈兒拿眼狠狠挖了一挖,他當(dāng)即不敢再出聲。反正到了喬姑娘這兒,殿下硬是連那澀柿子都全給吃下去了,這豬血怕也沒什么,說不得還能把殿下這挑食的毛病給改了呢。 楊陌懷疑地盯了常夏一眼,見他話說半截,便拿眼詢問喬檄。喬檄縮著脖子,埋著頭,一副不敢直視的模樣。 他便用筷子夾起,仔細(xì)觀察了一下那豬血塊,問,“這是什么?” 若直說這是豬血,他說不定連筷子也要換掉,黑漆漆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她笑盈盈地道:“旺子?!?/br> 豬血叫法甚多。有叫血豆腐的,有叫豬紅血花的,南邊也有管它叫旺子的。她想著叫別的要么帶豬,要么帶血,只有旺子二字,最有迷惑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