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喜歡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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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結(jié)束時,季清和收到了小林的消息。 說一切都好,鸚鵡是誤食了東西,才生病的,按時喂藥就可以了。 又說,因為寵物醫(yī)院離工作室近,季姝他們提議想來季清和的工作室看看,現(xiàn)在他們正在去的路上。 后一條微信季清和沒怎么在意,眼里只有小林第一條中的“一切都好”。 以前嫌棄鸚鵡吵,唱rap煩,但真當(dāng)那只鳥她安靜如雞她又害怕了。想起今早鳥籠中鸚鵡蔫蔫的可憐樣,季清和想,她以后一定要嚴(yán)格監(jiān)控鸚鵡飲食。 季清和回到工作室時,季姝與張繼宇正坐在一層休息室中的沙發(fā)上。 他們與小林似乎聊得很投機,季清和走去時,正聽見小林最后一句話:“——他到現(xiàn)在還對我們清和姐鍥而不舍死纏爛打呢。” 她說完才意識到季清和回來了,也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真是聊太high了。有些后怕地和清和打了個招呼,叫了聲清和姐,而后借口給季殊他們?nèi)サ共?,走出了休息室?/br> 休息室里一時無人,坐在沙發(fā)上的季姝,突然和季清和說:“徐瓊不行?!?/br> 這句話來得沒頭沒尾的,聽得季清和都莫名一愣,但結(jié)合小林剛才的話,又有些明白了,原來小林方才口中的“他”指的是徐瓊。 季清和不知道小林心中一直腦補她與徐瓊的大戲,所以心中略略疑惑,死纏爛打鍥而不舍?小林為什么會說那些話? 這思考沉默的空檔,被季姝理解為是季清和的默認(rèn)。 她一時開始心急,想到女兒放著白嘉樹那樣好的前任良婿不復(fù)合,卻和徐瓊那樣的花花公子糾纏不清,真是不懂事。 她皺著眉質(zhì)問季清和,分貝也提高了些:“徐瓊有什么好?你不會已經(jīng)和他復(fù)合了吧?” “沒有啊?!?/br> 季清和淡淡地回她,說完,她轉(zhuǎn)過身去看柜子里面的小白鸚鵡。 服過藥的她,已不像上午那樣沒有精神。見到她雖然不會叫homie,但狀態(tài)已好了很多。 季清和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沒有讓季姝買賬。 她想起去年季清和與徐瓊分手時,那些娛樂新聞上是如何報道的兩人,徐瓊絕情劈腿,季清和癡情被辜負(fù)。 徐瓊擺明是如程臨一般的火坑,季姝不想季清和與她一樣的受苦。 想起程臨,想起以往,季殊愈發(fā)激動。 “你腦子要清楚些,什么人適合什么人不適合要分辨清楚。不要因為他幾句話,就心軟,他們都是騙人的?!?/br> “季殊!” 眼見繼女愈發(fā)沉默,妻子又有大講特講的勁頭,張繼宇連忙出聲打斷。 氣氛因為季姝的話變得緊張,安靜充斥在每一個角落,季清和雖然一直沒說話,也沒有看季姝,但兩人明顯已是劍拔弩張。 張繼宇怕兩人吵起來,將兩人拉開:“我們出去再轉(zhuǎn)轉(zhuǎn)?!?/br> 季姝走得不甘愿,與張繼宇拉扯了幾個來回,才離開房間。 他們一離開,工作室立刻又靜了下來。 季清和的神經(jīng),也慢慢得以放松。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鸚鵡。 籠中的小白鳥又睡著,闔著眼睛很安靜。 如果有下一輩子,她當(dāng)什么呢?不當(dāng)鳥,這鳥籠的圈養(yǎng)和禁錮與她的青春期有什么差別。當(dāng)海中的一滴水吧,自由又廣闊。 很久之后,小林接完水從外進(jìn)來,卻不見季姝與張繼宇的蹤影。 另一個小助理進(jìn)來,聽見小林的疑惑,說:“我和他們說二樓還有個小庭院,他們上去看了。” 小林點頭:“二樓是不是還堆積著之前送的花?有些都枯萎很久了,記得去扔了?!?/br> 小助理點頭:“我剛?cè)ト油?,但那些有贈語的卡片是不是不可以扔?我之前聽小陸老師說,要用來拍新工作室的vlog的?!?/br> 一直沉默的季清和,忽然問她:“那些卡片放在哪里了?” “在二樓的長木茶幾上。” 季清和走出休息室的步子有些急促,面色難得的顯現(xiàn)出幾分緊張。 邁上二樓的臺階時,她在心中安慰自己,隨贈的賀卡積累起有厚厚一摞,哪有那么巧,季姝能看見程臨的那張。 她上樓,季姝坐在茶幾邊的木矮椅上,紅木扶手左右將她圈住,側(cè)對著她,季清和看見季姝臉上沒有表情,只垂著眼看手中的一張小卡片。 而她身旁的張繼宇,面露難色,看見季清和眉一皺,上下合動雙唇傳遞的唇語似乎是想叫她離開。 可他剛說完,季姝沉靜如死水般的眼神也向季清和掃來。 季姝只有在極怒時,才會有這樣的沉靜。 上一次還是在高中。 得知她早戀后趕到辦公室的季姝滿臉都寫著不敢置信的怒氣,但在看見王家舒請來的家長是拆散她家庭的王夢時,怒氣在眼中燃到頂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恨的情緒,濃烈得只一眼就能灼燒人。 用這樣的眼神,季姝緩緩地看向她,季清和知道,季姝是在恨她的背叛。 竟和王夢的侄子在一起,竟和拆散他們家庭的王夢的侄子在一起。 她們這么多年不僅是母女,還是一起對抗程臨與王夢這對眷侶的戰(zhàn)友,季清和與王家舒的戀情,將她們的聯(lián)盟擊碎,也將季姝擊碎。 那時的季清和很無措地和季姝說:“媽,我不知道?!比绻皇峭鯄魜恚膊恢劳跫沂婧屯鯄舻年P(guān)系。 這刻的季清和也有些無措,她和季姝說:“媽,我……” 但這次她不知道說什么,她知道怎樣都是季姝無法接受的理由。 季姝一字一句默念卡紙上的字:祝清和心想事成,健康平安,快樂順?biāo)?。程臨。 字體蒼勁有力,不用卡紙上最后的署名,她也一眼能看出這是前夫程臨的筆跡。 但這些祝福,他配說嗎? 他什么時候和女兒恢復(fù)聯(lián)系的?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女兒究竟和他接觸過多少次? 季姝越想著,握著卡紙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說你永遠(yuǎn)都不會再和他見面的?!?/br> 但她不僅見了,還收下了他的花,留下了他帶著祝福的卡紙。 季姝說完,冷冷地笑了:“但你答應(yīng)過我的事,哪次做到了呢?我站在十七樓,你在我面前哭著說再也不和王家舒有聯(lián)系,可你做到了嗎?你沒有。” 她說:“高考后你去找他的事我知道,我跟著你去的。我看見你孤單站在樓下,王家舒都不肯下來看你一眼。你們這段感情,最終不是因為我而結(jié)束的,是王家舒自己斬斷的?!?/br> 那年,不僅季清和受到了家中壓力,王夢的侄子王家舒也是。因為長輩之間的糾紛,王家舒的家里也極不贊成他們在一起,與季姝一樣,用盡手段向王家舒施壓。 而王家舒放棄地,顯然比季清和更早,也更干脆。 “這些年,你對我的怨氣都是因為我當(dāng)年拆散了你和王家舒吧。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愛的死去活來的初戀,是他拋棄了你!” 年初在江城,季姝與季清和也發(fā)生過這樣的對話,當(dāng)時以季清和將杯子重重砸在茶幾上而打斷。而這刻跨越了大半年的時間,季姝找準(zhǔn)時機,竟將未完的話補充主語,接了下去。 “為什么,為什么,明明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是我,你要一次次地離開我。我只有你,我只剩你了,你竟然要離開我?!奔炬脑挼胶竺婷總€字都在顫抖:“程臨,程臨,他盡過什么父親的義務(wù)?他除了拋棄你,他做過什么?哪怕是之前,王夢還沒出現(xiàn)前,你最喜歡的也是他,但明明,明明一直以來都是我為你付出的最多!” 季姝逐漸怒吼的聲音,早已將工作室里的員工注意力聚集在二樓,都不敢靠近案發(fā)現(xiàn)場,只感將屏住呼吸,目光偷偷地放置,悄聲地觀看。 張繼宇見狀,小聲想勸阻季姝,以期平息她的怒火:“季姝,我們回去再說,這是清和的公司,員工都在看呢,你這樣她以后怎么工作?!?/br> 但此時怒極了的季姝哪聽得進(jìn)去,她此生不可碰的逆鱗就是程臨,提到程臨就能令她發(fā)瘋,更何況這次碰的人,是她最珍惜人生全部指望的女兒季清和。 “他拋棄了我們,他拋棄了我們,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呢,你現(xiàn)在是要和他和好嗎?是要原諒他嗎?是要背叛我嗎?” 淚隨著話逐步落下,季姝走到季清和面前,用赤紅的眼看她。 季清和張開口,想叫一聲mama,喉嚨卻像被抽干了氧氣,吐不出一個字。淚水從眼眶向下滾落,掉入她的唇邊,舌尖嘗到淚水的咸味。 “你應(yīng)該和我一樣,這輩子都不見他,這輩子都恨極他,你應(yīng)該這樣才對!” 那年在辦公室,那樣恨意的眼神過后,季姝當(dāng)著王家舒、王夢以及全辦公室老師的面,不由分說地給了季清和一掌。 時過境卻未遷,許多年多去,在以為往事早已煙消云散的今天,季姝像當(dāng)年一樣,揚起手,當(dāng)著眾人,用盡全身力氣給了季清和一掌。 一陣眩暈,季清和捂著臉恍惚間感覺自己回到了高中。 周遭的人都因為季姝這突然的巴掌而吃驚慌亂,有王夢,班主任,有助理,有剛聞訊趕來的經(jīng)紀(jì)人,有王家舒,有張繼宇…… 這些人,跨越時間重合,肩并肩將季清和圍住?;秀遍g,季清和看見穿著校服的自己,她也與季清和一樣正用手捂著被季姝扇腫的臉。 她站在她面前,和她說:逃吧。 逃吧,逃離這個要吞沒你的地方; 逃吧,逃離這個令你窒息的母親,吃人的家。 季清和精神恍惚,大腦中只剩逃這一個字。步伐踉蹌地轉(zhuǎn)身,她走出二樓,走出工作室,走出樓幢。不知道了多遠(yuǎn)多久,直到?jīng)]了力氣,她才停下腳步。 淚水干涸在臉上,風(fēng)吹過是如細(xì)密的針連排扎進(jìn)rou里的刺痛。 她看見路牌上顯示的位置,這里明明已經(jīng)離工作室很遠(yuǎn)了,為什么她的耳邊還能聽見季姝撕心裂肺的怒吼呢? 為什么她會遇見這樣一對父母呢?他們之間的過錯,他們恩怨的結(jié)果,這慘烈的結(jié)局為什么要她來承受?為什么要影響她的人生? 從以前,到現(xiàn)在,到未來。血緣是隔斷不掉的枷鎖,要這一輩子都纏連著她,如影子般跟隨,刻在她的身體里,是她想丟棄也丟棄不掉的存在。 但為什么要是她呢?為什么是她出生在這個家里? 上帝是不是恨她?上帝眷顧過她嗎? 她用力的回想自己以前的二十九年,記憶如流水湍湍而過,慢慢,白嘉樹的面孔浮現(xiàn)。 對的,她曾經(jīng)還擁有過他。上帝其實也曾憐愛過她,所以她才會遇到白嘉樹,但她不珍惜這段眷顧,所以才會令她從上帝手中得到的唯一的禮物也從她身邊離開。 季清和如幽魂一般在街上走著,失魂落魄的她此刻頭發(fā)亂遭,沒人認(rèn)得出來她是在王府井商場里有著巨大橫幅廣告的超模。 路人或頓足回看,猜想她是因為情傷所以這樣狼狽,還是因為家中破產(chǎn)?漸漸飄落的小雨令他們紛紛收回視線,好奇勝不過躲雨,大家都沒帶傘,步伐快又慌亂。 路上,行人用急促的腳步踏亂了這條街的寧靜,而季清和卻依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邁著幽魂的步伐,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 她淋著雨前行,頭發(fā)早已濕透。 雨來得及,還伴著轟隆的雷聲,令季清和又想起之前與白嘉樹的每一次相遇。 他們每一次見面,非常邪門的,天空都會下起雨。 不知這幾場雨,是上帝贈送給他們的禮物,還是上帝因為他們的再見,而流淚。 在這樣極度無助與虛弱的時候,季清和懷念起曾經(jīng)擁有過的最真摯的溫柔。腦海中與他的戀愛回憶點滴一一閃過,他曾對她那樣的好,不計回報與條件的,從來沒有人對她那樣好過。 上帝,雨是不是真代表與他的重逢?如果是真的,如果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命定,能不能再次顯現(xiàn)一次,在我最虛弱最無助的時候,再見他一次呢?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珍惜我,最能帶給我快樂的人,能不能將他帶來我身邊,讓我再見多他一次。 像書中的小王子一樣,離開了才知道我有多么愛那株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