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喜歡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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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清和以為她被上帝厭惡時,她遇見白嘉樹。 白嘉樹對她很好,到現(xiàn)在,到此時此刻,他仍然對她很好,不是過去式。他的出現(xiàn)令她愛上這個世界,她想她終于被拯救了。 “因為家里的這些事,我時常感覺自己是一個從內(nèi)里就爛掉的人。從最深處就發(fā)爛,是個殘骸,茍且地活著,行尸走rou?!?/br> “但后來遇見了你?!?/br> “你告訴我:‘你很好’‘我很愛你’?!?/br> “聽多了,我想我或許沒有那么糟糕?!?/br> 季清和低頭眨眼的瞬間,淚滾出砸在她的雙膝之間。 張繼宇說季姝不會表達(dá)愛,她討厭母親的為人,討厭父親的行為,卻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他們的影響,長成了與父母一樣的人,她最討厭的樣子。 “我不會愛人,所以你才會走。” “對不起小白,所有的一切,對不起。” 所有的一切,包括王家舒,包括她對他們感情的不重視,包括她因為被偏愛而有恃無恐的漠視。 她聲音帶著略略的啜泣,白嘉樹側(cè)過頭,看見季清和正在無聲地哭。淚水伴著路燈光而落,是透明又像有顏色。 一陣晚風(fēng)掠過他們,白嘉樹才意識到自己沉默了多久。 看著面前將曾經(jīng)的傷疤狠狠剝開,將血淋淋卻最原本的自己展現(xiàn)在他面前的季清和,那些籌謀籌劃五年的狠心句子,為季清和量身打造,只為讓她后悔,讓她心痛的話,白嘉樹頓時一個字說不出口。 很久之后。 這里靜得能聽見落葉聲,一片飄在白嘉樹的腳邊。 白嘉樹垂眼踩在枝葉上,吱呀一聲。 心里都是當(dāng)年。 王家舒其實只是導(dǎo)火索,試想如果兩人感情基礎(chǔ)堅固,何怕這一插曲?但糟糕就在,他們當(dāng)時感情因為爭吵和跨國距離薄得如碎片,風(fēng)一吹就飄遠(yuǎn)。 王家舒正是那陣風(fēng)。 而他最難過的時候,不是知道他是王家舒的替身。最難過的時候,是他說分手她卻不挽回。 記得那日雨中飄曳,他絕望的質(zhì)問得到的是她沉默的回答。他徹底失望,慢慢往前走,心里卻還該死的在等待他的挽回。 四步,四步以內(nèi)季清和你挽回我,我們就一筆勾銷。 五步 六步 七步 ……… ………… 一步一步鏈接,走成了他今日的耿耿于懷。 第46章 生?。ㄐ蓿?/br> 這么多年因為這些耿耿于懷, 白嘉樹恨極了她。 可今晚知道她的這些過去后,那些恨好像在一瞬間被摁了暫停鍵。從她的只言片語里, 白嘉樹試圖去想象那些場景,只幾個畫面他就已經(jīng)受不住。 她輕描淡寫地敘述,短短幾個字,卻是抹也無法抹去的悲慘青春。 他這會兒終于知道為什么季清和與季姝冷淡得過分,為什么在大學(xué)時能和季姝當(dāng)場吵到面紅耳赤,為什么情感能那樣的淡漠。很多在感情里疑惑過的事,在今晚都有了答案, 他的那些耿耿于懷也好像有了消失的答案。 即便白嘉樹知道,這答案完全不足以化解他的那些恨。 因為即便季清和可以將一切都解釋為她不會愛人, 但她無法否認(rèn)他們的感情是因為王家舒的存在而開始的。分手后很久,白嘉樹試圖從記憶里一幀幀拉片,找尋她愛過自己的痕跡, 但因為有王家舒的存在,這些都是無用功。 即便真愛過又怎樣,她所有的愛里都帶著王家舒的影子,并不是百分百屬于他的。 浪費, 他五年的感情因為王家舒的存在,變成一場浪費。 但算了吧,算了。 在這樣一個寒風(fēng)襲人的秋夜里,某些枷鎖因為季清和剛才解剖般的自述在逐漸消散。明明他也因為她困苦過這么多年, 明明在洛杉磯提起往事時他還說要永遠(yuǎn)恨她, 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知道她悲慘的過去,一直未肯提起的過去后,他想算了, 不恨了。 “你如果了解從前的我,或許會原諒現(xiàn)在的我?!?/br> 偶然一次聽付可今說起過張愛玲的這句話,當(dāng)時只覺得可笑,現(xiàn)在這刻,因為原諒的主角變?yōu)榧厩搴停忠凰材荏w會能理解。 就當(dāng)這五年的浪費,是他的命數(shù),他終于認(rèn)命選擇接受。只是他們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恨,如今消散了,他們還憑什么聯(lián)系?沒有恨的理由,他們的關(guān)系好像也到了一個終止節(jié)點。也算了吧,季清和一直都是那只他路過的蜻蜓,他從頭到尾都未抓住過他,托別人的福才有和她在一起的經(jīng)歷。他們從來都沒緣分,該放下和放手了。 白嘉樹偏過頭看她,平靜地叫她名字:“季清和。” 她聞聲轉(zhuǎn)過頭來,白嘉樹看見她眼里還殘留這淚,眼眶紅得像是用畫筆畫出來的一圈。 他默了幾秒,說:“我原諒你了?!?/br> …………… 白嘉樹將季清和送到她小區(qū)門前時,夜已很深,街上行人寥寥,只有幾盞路燈還寂靜地立在街頭站崗,悄聲偷聽他們的分別臺詞。 季清和下車前,想了想,和白嘉樹:“去獅城出差注意安全?!?/br> 剛才在車上時,他聽見他打電話,好像是明日要出差去臨省的獅城。 白嘉樹嗯了聲,也看了看她,淡聲說:“你也多保重。” 等到季清和下車后,白嘉樹的車倏地朝遠(yuǎn)方駛離去,季清和那聲“晚安”還在口里打轉(zhuǎn),未說出口。她只能站在原地,目送白嘉樹車尾燈消失在這靡靡夜色里,心里希望著,希望這次后,她的手鏈會繼續(xù)落在他的車上。 可惜那晚后一切的發(fā)展都不如季清和所愿,之后的時間里,不僅沒有手鏈,她與白嘉樹的聯(lián)系近乎無。 季清和猜想白嘉樹是忙,她這陣三天兩頭見“嘉元集團(tuán)”的名字上熱搜,她幾次打開白嘉樹的聊天框想說些什么,但苦于無話題,都作罷。 還好天遂人緣,不久后,季清和找到一個與白嘉樹見面的好機(jī)會——“今”美術(shù)館開業(yè)。 這是付可今籌備了很久的美術(shù)館,出席嘉賓名單可謂精彩,看得出來付可今是發(fā)揮了全部人脈來為自己的美術(shù)館熱場。 白嘉樹的名字在最前一列,季清和看了好幾遍。 美術(shù)館落座在雅湖一畔,開業(yè)那日群星璀璨,但這“群星”里,季清和默不作聲逡巡了四圈,也沒看見白嘉樹——那顆以往最亮眼的星星。 恰好,剛social完的付可今長裙款款朝她而來,堅硬的華麗盔甲在好友面前暫時落下。 “他媽的,今天累死老娘。” 季清和替她揉肩按摩,裝作無意地一問:“符遠(yuǎn)南和白嘉樹怎么沒幫你應(yīng)酬?白嘉樹不是也投了股份嗎?” “公司有事,符遠(yuǎn)南處理完再來露面。至于白嘉樹,倒霉蛋感冒了在家臥床休息?!?/br> 季清和手一頓。 付可今因為按摩的停止,不滿地嘖一聲,回頭看她:“24號技師繼續(xù)啊,這么懈怠,以后不會點你了?!?/br> 手上的動作繼續(xù),她刻意將自己的語氣變得不經(jīng)意:“他身體不是一向很好嗎?” 白嘉樹身體健康,認(rèn)識這些年里他連小病小災(zāi)都很少,更何況是需要臥床休息的感冒。 “聽說他之前淋過一場雨就感冒了,他又一直沒在意,工作狂還跑去獅城出差,拖著久了就嚴(yán)重了唄。誒——24號技師,你怎么又不摁了?你這種態(tài)度我是不會加鐘的……” 晚上季清和自己開車回家,過橋時,也不知是偏神還是故意,她開錯了路,那是去往白嘉樹家的路。 等紅綠燈的時候,季清和回憶那場大雨,滂沱得像要將江城淹沒。他在那樣的情景里,將她撿回家,自己也落了病。 欠白嘉樹債的筆記本上又可以添上她罪惡的一筆了。 她的車停在白嘉樹的小區(qū)路邊前很久很久。 抬頭往上數(shù)著,一層一層,終于數(shù)到他。只是他家里沒亮燈,不知是睡了還是沒在家。 很想打電話問問他的情況,但又怕自己唐突,令白嘉樹感到冒犯?!霸彙敝笏麄兊年P(guān)系尚未確定,該以怎樣的身份去關(guān)心他,季清和不知道。 或者她也打電話給他,說你的什么,你的什么落在了我的車上?哎呀,他又不戴梵克雅寶。 接下來的幾天,都在思考著這個看起來沒意義,卻令季清和可以糾結(jié)很久的事。這糾結(jié)直到她聽助理說獅城似乎傳出了類似“非典”的傳染病,瞬間消無。 這消息至今一直未被證實或辟謠,不知真假,但也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引起小小動蕩。許多人都說是謠言,但萬一,萬一要是真的,萬一剛從獅城回來感冒加重的白嘉樹其實是染上新型傳染病…… 季清和不敢再想下去,心一時間像被騰空在千米懸崖之上。 她想看他,就現(xiàn)在就此刻。 想親眼見到他是否還安好。 這件事成為季清和前去找他的動力,心中的擔(dān)憂占據(jù)之前全部的由于。她提早給工作室下班,自己驅(qū)車前往白嘉樹所在的小區(qū)。 這路她雖然來得少,但卻不知為何像輕車熟路,像來過很多次。 說來好笑,不止她自己對他家熟,別人對她也熟悉,例如白嘉樹樓幢里的保安。他不知道季清和的超模身份,但對她的高個子與脫俗氣質(zhì)有印象,再加之她還是從白總家里走出來的人,所以甫一見到她,便熱情打招呼。 季清和正愁著沒有房卡,打不開電梯的鎖,保安的來臨恰好解燃眉之急。 “哎呀,季小姐,這好說好說?!?/br> 保安為她摁亮白嘉樹所住的樓層。拿出電梯卡時,他與季清和聊起白嘉樹。 “白總今早氣色很差,他是不是生病了?” 連保安都注意到的氣色差,得差到怎樣的地步。電梯緩慢上升時,季清和一直在心中勾畫白嘉樹的樣子,越想她心情越惴惴地。 季清和摁響門鈴,等了大概兩分鐘,白嘉樹的家門才從里被推開。當(dāng)她看見虛弱版的白嘉樹,面色難見的蒼白,一時怔神,半響忘記反應(yīng)。 而白嘉樹看見突然到訪的季清和面色也一樣是一怔。 他剛才在監(jiān)視器里看見季清和的臉,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鈴聲響了三遍,耳朵聽得發(fā)暈發(fā)痛,他才確定這真是現(xiàn)實。 “你怎么來了?” 他不敢靠地離她太近,兩人被凸起的門框分割成河?xùn)|河西。 “來探病?!?/br> 相比他的小心翼翼,季清和顯得過于不在乎。 說著,她的腿往前一抬跨過楚河漢界,就要進(jìn)到門里。 白嘉樹卻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眉蹙出一個川字,語氣很不悅帶著生氣:“你瘋了?”他說:“你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現(xiàn)在是人人因為不知真假的sars而人人自危的時刻,她卻這樣貿(mào)貿(mào)然不顧自己安危地趕來,還來看望感冒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