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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跟男主的死對頭私奔了 第71節(jié)

    她小心翼翼地脫下了高跟鞋,看著細跟,心里已經有譜了。

    盧昌文見柏盈起身,他定了定心神,不行,他連江雪是誰都不知道,下次再難有這樣好的機會,以他的了解,柏盈是沈晉的第一個女人,男人對跟過自己的女人向來都不會太殘酷,他不相信沈晉會完全坐視不理。

    柏盈的腳底踩過碎石頭,很疼,但她需要這樣的痛意,越痛,她才會越冷靜。

    盧昌文離她也越來越近,她加快步伐走上臺階。

    “你好……”

    就在盧昌文要動手捂暈時,她突然開口,主動跟他說話,“先生,能幫我個忙嗎?”

    盧昌文簡直快被她搞瘋了,“什么?”

    “我的高跟鞋鞋跟好像壞了。”柏盈懊惱地說,“能不能拜托你去保安亭問下工作人員有沒有……”

    她在高他一階的臺階上。

    他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致。

    然而不等他出手,柏盈抓緊了手里的高跟鞋,說時遲那時快,她揚起手,狠狠地朝著他的臉砸了過去——

    盧昌文頭頂劇痛,痛意會麻痹人的神經,即便只有幾秒,柏盈抬起腳,趁他懵了還沒回過神來時,用力朝他一踹,他后退一步,踩空,往后跌去。

    柏盈不確定他會滾多遠,會不會立刻爬起來。

    她拼了命地往下跑,風呼嘯而過,她的肺生疼生疼的。公墓的臺階有改過,十來級便是平坦處,盧昌文很快爬起來,狼狽不已,但他的速度也不慢。

    不能軟弱。

    不能絕望。

    更不能認命。

    只要想著沒有人會來救自己,便不會、更不敢有半分松懈。她的命就在她的手里,就在她的腳下,只有她能救得了自己。

    …

    蔣墨成在聽到她落淚哽咽時便已經迅猛地沖出了辦公室。

    林飛差點被他撞到再次骨折,抬眼一看,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蔣墨成,額頭冒汗,僵硬無比,“阿飛,報警,云西墓園?!?/br>
    “怎么了——”

    “快!”

    林飛知道必定是極其重要的大事,不再多問,點頭:“好?!?/br>
    幾分鐘后,蔣墨成坐在車內,他喉結滾動,她的每一句話都在他耳邊反復響起。

    他不敢想之后會有什么結果。

    更不敢想她現(xiàn)在正在經歷什么。

    幾乎都快將手機捏碎,他深吸一口氣,撥出了沈晉的號碼,那頭很快接通,正在開車的司機聽到了從后座傳來的降至冰點的聲音——

    “跟你結過仇,并且在玩股票的人——”

    蔣墨成頓了頓,手背青筋隱現(xiàn),他知道現(xiàn)在要冷靜,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鎮(zhèn)定,沉靜地說:“不想死就給我立刻找到他?!?/br>
    第78章 078

    在這個跟昨天沒有任何區(qū)別的下午時分, 錦城有兩處都一前一后動了起來。

    蔣墨成看似鎮(zhèn)定有序地安排,實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知所措, 他惶恐不安。他的大腦就像是已經鈍了的機器,幾乎是在用性命維持著運轉,首先跟警方溝通,離云西公墓最近的警局立即出動, 其次聯(lián)系云西公墓的相關工作人員,對方向他保證,會以最快的速度給守墓員工打電話,最后他才跟沈晉聯(lián)系。

    他聽得懂柏盈說的每一句話。

    她也不是會說廢話的性子,但只要想到她在害怕之余,不得不保持冷靜,努力將說的每一個字都變成有用的信息……他就無法遏制住洶涌的怒意以及懼意。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在抖,然而他知道,恐懼會令人失控,也會讓大腦混沌, 他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死死地按住。

    蔣墨成的整個安排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甚至可以說非常正確, 沒有走錯一步。云西公墓的領導接到了電話以后,沒有耽誤一秒鐘, 撥通了保安亭的座機,正在打盹的守墓員工嚇了個激靈, 趕忙接起。

    時間卡得恰到好處。

    柏盈感覺不到痛意, 是靈魂在驅動著身體,跑!跑??!求生的本能壓過了一切, 也會激發(fā)人無限的潛能,她這輩子就沒跑這么快過,即便差點踩空她都沒有跌倒。這好似她的人生,不敢踏錯一步,更不敢停下,就怕倒了以后,被人踩著,成為這地上的泥土與灰塵。

    盧昌文在后面步步緊追。

    他大概也知道,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機會,只要柏盈跑了,只要她跑到保安亭,他這輩子別說再沒有翻身的可能,恐怕還會變得更糟糕,至少沈晉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不過是一條命,拼了就拼了。

    就在他伸手都要抓住柏盈時——

    “喂??!”

    保安亭的守墓人手里拿著趁手的工具大步而來,雖然他上了些年紀,估摸著也有四十多歲,但也足以震懾一個成年男人。

    他氣喘吁吁,“住手!停下!!”

    柏盈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但她知道越是這時候越不能放松,書中盧昌文窮困潦倒,這無疑是他最后的機會,他能做出這種事來就意味著他已經毫無理智,人性也在喪失,狗急跳墻,沒了人性的人連畜生都不如。

    她牟足勁,奮力往前沖,跑得更快。

    果然盧昌文身上還帶著匕首,原本并不算膽大的人,在這一刻也被激發(fā)出火氣來。

    十米、五米、一米——

    柏盈都跑過了守墓人。

    “姑娘,進去!”足可以當她爸爸的守墓人大吼一聲,“鎖上門!”

    柏盈知道現(xiàn)在不是添亂的時候,她繼續(xù)往前沖,不敢回頭……進了保安亭后,她抄起那把椅子再次出來,盧昌文已經跟守墓人扭打在一塊,他憤恨不已,只是他頭上還有柏盈用高跟鞋砸出來的傷,還在臺階上跌倒,這一路也在拔腿追她,體力早就用得差不多。

    守墓人雖然四十多歲,可制服盧昌文也并不艱難。

    警車已經出動,遠遠地便傳來聲響,這聲響似是讓盧昌文的一絲理智暫時回籠。他本就不蠢,他想要的是錢,并不想真的沾上什么命案、當亡命之徒,即便是在他原來的計劃中,他也沒想過要真正傷害柏盈,他只是要錢,只是讓沈晉伸手幫一幫他。

    這一聲接著一聲,也是在提醒他。

    回頭是岸。

    他愣住,守墓人還是不敢放開他,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匕首往遠處一扔,接著便是急速地喘息。

    柏盈抄著椅子過來,低頭,看向腳上的血痕,她忍住鉆心的痛意,眼睛都沒眨一下,仿佛失控了一般,朝著盧昌文砸了過去。守墓人跟她配合得很好,下一秒徹底制服了他,不給他任何機會。

    ……

    柏盈坐在椅子上,肩膀止不住在發(fā)抖,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無助極了。

    滿身是傷的盧昌文已經被警察拖著帶走。

    守墓人也是心有余悸,誰會想到碰上這種事呢,他喘著氣跟警察說著當時的情形,“他還帶了刀!”

    柏盈白皙的腳上有血痕,其實在她跑下臺階時,她的腳就崴了,怎么可能真的感覺不到疼呢?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給別人,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只有她自己。

    另一個讓她依賴的人長眠于此。

    她哪里敢喊痛,哪里敢停下來。

    在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時,突然,她被一個人大力抱住,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里,他明明后怕不已,聲音都在顫抖,仍然用手掌溫柔地輕撫她的頭發(fā),“沒事了,沒事了?!?/br>
    柏盈的鼻間都是他的氣息。

    熟悉的,有安全感的。

    怕嗎?怎么可能不怕,她現(xiàn)在都在發(fā)抖,不敢去想如果被盧昌文抓住以后會有什么樣的結局。守墓人出現(xiàn)時,她不敢放松,就連警察來的時候,她還是不敢放松,此時此刻,聽著他語無倫次地重復那三個字,她將臉埋在他的脖頸,拼命壓抑著,都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眼淚卻沾濕了他的衣襟。

    蔣墨成身形一僵,將她抱得更緊,“沒事了,沒事了。”

    他該知道的,她真正難受、害怕的時候,從來都不肯哭出聲。

    她只會蜷縮在病床上,她只會默默哭泣。

    柏盈坐在椅子上,蔣墨成半跪著,西褲早已經沾上了灰塵,他渾不在意,摟著她,一遍又一遍說著那三個字。柏盈的手垂下,手背觸碰到他的衣料,蜷了蜷,她想,大概是太累了,太痛了,她想抓住些什么,什么都好,只要是她能抓住的。

    她的手指攥著他的襯衫下擺,骨指泛白。

    守墓人出了一身熱汗冷汗,今天他們都要去做筆錄,這不是小事。柏盈終于淚眼婆娑從蔣墨成懷里退出來時,聲音沙啞地對守墓人說:“多謝您,真的非常感謝您……”

    “應該的!”守墓人擺了擺手,“姑娘,你沒事吧?”

    蔣墨成記住了守墓人的模樣。他不認什么應該不應該的,該感謝的必然要拿出真金白銀來。

    他低頭,看到柏盈的腳還光著,想也沒想,托起她的小腿,這一瞧,他眼眸厲色更深,在奔跑時,她的腳趾受了傷,流的血已經微微凝固,腳底更是不忍看。

    “……疼!”

    柏盈想躲開,皺著眉頭,臉色發(fā)白。

    “怎么了?”他連忙緊張問道。

    她哭過一場,眼眶還是紅的,眼淚還掛在臉龐上,“腳崴了,很疼。”

    蔣墨成閉了閉眼,眉宇間戾氣四散,卻還是忍耐下來,扭頭看向還在一旁的警員,客氣問道:“她腳受了傷,人也受到了驚嚇,筆錄能不能之后再做?”

    警員同情地看著柏盈,“可以,不過最好明天之前來。我們這邊隨時都可能跟你們聯(lián)系?!?/br>
    “好?!笔Y墨成留下了自己的號碼。

    他站起身來,彎腰,“來,摟著我的脖子?!?/br>
    柏盈也怕自己的腳骨用力會出現(xiàn)別的問題,現(xiàn)在更不是逞強的時候,在他俯身時,她沒有半分猶豫抱著他,他的手臂穿過她的腿彎,牢牢地抱她起來,輕聲哄道:“累的話靠著我的肩膀睡一會兒。”

    “睡不著?!?/br>
    現(xiàn)在想來好像都是一場驚險而恐怖的夢。別說是現(xiàn)在,她懷疑她今晚一定睡不著,就算短暫入睡,也會被嚇醒。她并沒有警員夸贊的那樣大的膽量,只是習慣了掩飾真實的情緒,包括畏懼。

    人一旦顯露了畏懼,膽氣也會隨之消失。

    蔣墨成停下了腳步,今天的事情本來可以不用發(fā)生的。是他太過自大,以為她拒絕了沈晉的求婚以后就不需要時刻提心吊膽,多可笑,他之前找人跟著她,防的居然只是沈晉,他松懈,不再需要別人給他匯報實時情況,那么手底下的人只會比他更松懈。

    他也好,沈晉也好,早已經忘記了當初派人跟著她的初衷,所以才會被人鉆了空子。

    明明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是不會傷害她的,而會傷害她的人,他們反而松懈、忘記了去防備。

    如果不是她冷靜機智,如果不是她認出了那個人,那么現(xiàn)在她會經歷什么?

    即便她被他找到救出來了,恐慌、無助、害怕的情緒只會比現(xiàn)在強烈百倍千倍。

    “對不起。”他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