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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對頭飼養(yǎng)了 第74節(jié)

    這和他所預(yù)料的反應(yīng)不同,他皺起眉頭想要抽回腳,轉(zhuǎn)身離開,然而卻發(fā)現(xiàn)捉妖師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腳踝,呼吸一瞬間蔓延而上,他強勢地想要往后退去,然而一下被人往懷里一拉。

    捉妖師仍然是抓著他的腳踝,在給他穿鞋,嗓音低沉沙啞的,傳了出來。

    “穿完再走吧?!?/br>
    “放開?!彼行佬叱膳?。

    “其實你原本的性子,應(yīng)該不是這樣吧,”捉妖師緩緩說道,“為什么一定要裝得冷漠疏離,高高在上?”

    “你跟了我一個多月,就知道我是什么性情了?”他哂笑著看向捉妖師。

    “我只知道你晚上的時候,沒有白天的冷淡?!?/br>
    “滾。”

    轟一聲,妖力轟炸開去,他毫不客氣地一腳踢開捉妖師,他看著捉妖師像張脆弱的紙片一樣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瞬間他又后悔了,他遲疑了會兒,快步走了過去,用生命鏈接的力量給人療愈。

    綠色的光亮起,捉妖師唇邊帶著血跡,靜靜地看著他。

    “今晚,”捉妖師說,“月亮升起的時候,我可以親吻你嗎?”

    “不能?!?/br>
    “我喜歡你?!蹦巧ひ舻统辽硢?,帶著苦澀的血味。

    “……那你就喜歡著吧?!?/br>
    他轉(zhuǎn)身往前邊繼續(xù)走去,腳踩在野果上濺出汁水, 沒有回頭看捉妖師一眼。

    也沒有看見捉妖師撐起手來,望向他的那深深的,憂傷的眼神。

    活該,他想到,知道他脾氣不好還要來惹他,被他打吐了血竟然還敢告白。

    然而沉寂已久的心好像因此有了一絲波動,一下一下,緩緩跳動著。

    他看向天邊的夕陽又不得不承認(rèn),在他最狼狽最孤獨的時候,是這個人類的出現(xiàn),讓他顯得沒有那么難堪。

    *

    江貍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胸口悶悶的。

    在陸慎言的幾次治療下,尾巴那邊總有癢癢的感覺,應(yīng)該是斷掉的地方在再次生長,根據(jù)他模糊的印象,被驅(qū)逐出高妖的他開始漫無目的的旅行,長達(dá)半年的時間里,只有那個捉妖師在一直陪伴著他。

    應(yīng)當(dāng)是很重要的記憶吧,可他為什么忘掉了,他只記得那個捉妖師死掉了,死狀很凄慘,旁的卻什么也不知道了。

    江貍坐起來,四處找尋陸慎言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他身子發(fā)冷,想要讓陸慎言來抱一抱他。

    但陸慎言應(yīng)該又下樓忙去了,視線透過半開的窗簾,落在樓下花園的陰影處,下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滿了車。他只能蜷在床角,用生命鏈接的力量給自己增溫。

    許久后“啪嗒”一聲,門忽然開了,是陸慎言輕輕地推開半扇門,在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醒了以后,陸慎言才走了進(jìn)來。

    江貍身子一動,睜開了眼。

    “怎么了?”陸慎言看他裹緊被子縮床角的樣子,手背貼上他額頭,“身體不舒服嗎?”

    “有點。”

    他低頭鉆入陸慎言懷中,抓起陸慎言的手來抱自己。

    “我讓李善來看看你?”

    “不用,”他搖搖頭,“過會兒就好了。”

    他閉上眼,任陸慎言的手摩挲著他的后背,掌心帶著溫暖的感覺,這和他用伴生能力給自己增溫的感覺截然不同。

    他用鼻尖輕蹭陸慎言的胸膛,像是在上面聞到幾分自己熟悉的味道,可他隱隱又有些不安。

    他在陸慎言的懷里,想著那個捉妖師,人類,是不是把這個叫做精神出軌?

    “你怎么了?”陸慎言又問他,“真的不用李善來看看嗎?”

    “不用……”

    “你自己可以的話,我就要下樓了,”陸慎言摸了摸他耳朵,“我母親和姑媽都來了,正在樓下閑聊。”

    江貍忽然知道外頭為什么停滿車了,他抬起頭來,輕輕吻了下陸慎言的臉頰。“那你去忙吧?!?/br>
    陸慎言卻沒有松開他。

    “我想帶你見見我母親,”陸慎言抱著他說,“一起下去吧?!?/br>
    “???”

    “以及,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的話——我希望在見完母親之后,你能告訴我。”

    江貍愣住,抬眼看向陸慎言。

    陸慎言卻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眼里的心虛感太明顯了,江貍?!?/br>
    作者有話說:

    江貍:我沒有精神出軌,我沒有!我才不會說我在幾百年前還有一個初戀。(心虛)(左右亂瞟)

    第81章 你有別人了?

    江貍跟著陸慎言下樓的時候,樓下已經(jīng)聊開了,他隱約聽見一點笑聲,都是女聲,沒有陸正時的聲音。

    江貍一想到要見陸慎言母親就頭皮發(fā)麻,他往客廳那邊瞥了眼,沙發(fā)那邊只坐著兩個人,一個披著披肩的女人正側(cè)對江貍坐著,看起來像四十多歲的樣子,盤起的頭發(fā)簪著簪子,很有古典美。

    而沙發(fā)對面的人卻斜斜靠著,一副懶散的樣子幾分雍容華貴,對面那人在看見江貍下來以后就看了過來。

    “慎言,你說要帶一個客人下來,就是帶這只小貓咪?”

    江貍的耳朵沒有收起來,很容易被人看出是只妖怪,他穿著陸慎言以前穿過的帽衫,銀發(fā)披散著,看上去就像混入人世的貓妖。

    “他叫江貍,”陸慎言開口說,“是朏朏?!?/br>
    “朏朏,哪只朏朏?”說話的那人眉頭微挑,“中都的朏朏,應(yīng)該只有那一只吧?!?/br>
    “嗯?!?/br>
    那人見狀,眼中神情毫不意外,她又低笑一聲?!罢录夷莻€女人最近在中都瘋了一樣地找他,原來是被你藏到這里來了——慎言,這就是你說的要給姑媽的禮物?”

    “這是我的姑媽。”陸慎言給江貍介紹道。

    陸正琳。

    江貍微愣,就是那個在當(dāng)年在選舉中,被中都夫人算計了的存在,那剛才,陸正琳口中“章家那個女人”,就是中都夫人了?

    “這是我母親?!标懮餮杂植粍勇暽啬罅四笏氖郑抗饪聪蚺赃厒?cè)坐著的人。

    與此同時,那個側(cè)對著江貍坐著的女人聞聲也看了過來,和江貍四目相對間,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沙發(fā)上的兩個女人,性格幾乎截然不同,江貍第一眼差點以為陸正琳才是陸慎言的母親。

    真正的陸母和江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看著很溫柔嫻靜的樣子,和陸氏父子倆桀驁冷漠的氣質(zhì)幾乎相反,長相倒和江貍想象的性轉(zhuǎn)后的陸慎言挺像的。

    她竟然就是陸慎言口中那個被自己父親強娶的存在,據(jù)說他們在婚后二三十年都很少有過溫情相處的時候,江貍?cè)滩蛔“抵懈锌直魂懮餮岳吡诉^去。

    “江貍不是藏在我家中,而是被我邀請,來家中做客,”陸慎言一邊將江貍帶到正對大門的沙發(fā)位置上坐下,一邊回應(yīng)陸正琳之前的話道,“和姑媽您一樣,都是家中的客人?!?/br>
    陸正琳撐頭看著,似笑非笑。

    “要喝點什么?”陸慎言低頭問江貍。

    “咖啡?!?/br>
    陸慎言就走去咖啡機那邊,拿出咖啡豆。

    “真是難見,捉妖師世家出身的孩子,竟然還會這樣對待一只妖怪,”陸正琳交腿坐在沙發(fā)邊,瞟了眼陸慎言道,“這對一只活了上千年的朏朏來說,應(yīng)該也是很少見的吧?!?/br>
    江貍聽著這話,莫名想起了當(dāng)年那個捉妖師。

    確實少見,他活了這么久也只遇到過這兩個人會這樣體貼周到地對待他。不過聽陸正琳這意思,大概是瞧不起陸慎言這樣的作為。

    “一只有著千年壽數(shù)的神獸,對于捉妖師來說同樣是少見的存在?!标懮餮阅赣H忽然在旁邊開口說道,“所以不怪阿言照顧周全,按照禮數(shù)就該是這樣的。”

    江貍詫異望過去,對上人善意的目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陸慎言說過他母親出自徐家,閨名棲云。

    徐棲云笑了下,倒了杯茶?!罢f起來,正琳你不出門已經(jīng)很久了,怎么今天有興致來吃個下午茶,是你研究的新式符箓有進(jìn)展了嗎?”

    自中都夫人選舉的事情過后,陸正琳就和自己弟弟一家斷了聯(lián)系,盡管后來證明徐棲云也是被中都夫人利用才會送錯毒糕點的,但到底妯娌間是回不到過去了。

    這次也算是這十年來,陸正琳第一次登門。

    “進(jìn)展倒是談不上,”陸正琳慵懶靠在沙發(fā)邊,接過茶來飲了一杯,“只是出來看個熱鬧?!?/br>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徐棲云笑了笑,“你倒是辛苦了?!?/br>
    “我閉關(guān)的時候,也聽說過一點慎言的事,那還是我這侄子更辛苦一點,”陸正琳這話說得意有所指的,“少年人干勁十足的,竟然能把他過世叔叔的黑市經(jīng)營得這么大,也是不易?!?/br>
    “姑媽過獎了?!?/br>
    陸慎言走過來,遞了杯手沖咖啡給江貍,就在江貍身邊坐了下來。

    “正時當(dāng)年還說自家兒子沒有上進(jìn)心,如今看外頭兩族紛爭也爭得不輕,世家多少人都折了進(jìn)去,慎言沒把他那份心用在政道上,其實也是很好的?!标懻招α诵?。

    這是叫陸慎言繼續(xù)走商道,別摻和進(jìn)這些事來。

    “但如今黑市生意也難做,”徐棲云輕輕拍了拍自家兒子肩膀,接話道,“他賺的錢也不少,可大多都進(jìn)不了自己口袋?!?/br>
    “哦?”

    “有的人什么都想要一份,事情也難辦很多,現(xiàn)在是做什么都不容易了——”徐棲云柔聲感慨道,“就算阿言不做這些了,想在家閑著也難呢?!?/br>
    江貍聽著兩人打啞謎,雖然聽不大懂,卻也知道是在互相試探,徐棲云像是專程來為自家兒子打擂臺撐場面的,而他看了眼陸慎言,后者多拿了杯咖啡,正在練拉花。

    他低頭看著陸慎言面無表情地拉了只白貓的圖案,過了會兒又拉了個愛心。

    “……”

    會的還真多。

    “說起來這兩族紛爭的,前幾年中都也出過類似的事情,”沙發(fā)邊,兩位長輩終于聊到了正題上,陸正琳似笑非笑說,“那會兒不也鬧著鬧著,事情就淡了嗎?”

    “人都是這樣的,聽消息看消息,總是三分鐘熱度?!毙鞐菩π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