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對頭飼養(yǎng)了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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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标懮餮灶D了頓,“她這位置,是靠她自己拼命搶來的,在這之后我母親就和她斷了關(guān)系,我父親也順勢淡出了政治圈。他們都沒在其中獲利,只有她——拿我們一整個陸家當(dāng)墊腳石,成了人類和妖怪共同推舉的中都夫人?!?/br> 事情過去很久,其實(shí)再去追究也無意義,但是陸慎言知道,在這件事中有一個人一定是不甘心的。 那就是他的姑媽,陸正琳。 曾經(jīng)陸家的天之驕女,在選舉結(jié)束后就淡出眾人視線,如今中都夫人自以為站穩(wěn)腳跟,拋卻了之前所立的人設(shè),公然和妖怪叫板,卻忘了暗處仍有人在不甘心地望著她,等她的一個錯處。 “所以你這些天做的這些,就是為了引你姑媽出來?”江貍一下就明白過來了,“你替我燒了逮聯(lián)和辦事中心,把事情鬧大,就是為了讓中都夫人有借口宣戰(zhàn),只要她一宣戰(zhàn),你就可以挑起輿論,你再借此籠絡(luò)陸家的族老,好告訴你的姑媽——” “好告訴她,我愿意做她手中的刀,當(dāng)這馬前卒,炮上灰?!?/br> 這輿論的引導(dǎo),是陸慎言向陸正琳示好的禮物,以此表明他們站在一條船上,能夠達(dá)成合作。 “那你接下來——” “接下來只用等,只要姑媽愿意,她遲早會以和我母親冰釋前嫌的理由,踏進(jìn)這個大門,”陸慎言拿起浴巾,將江貍抱出來擦洗,“如果我算得沒錯,我母親去南邊尋礦石尋了一兩個月,也是時候該回來了?!?/br> “你母親要回來了?”江貍耳朵一動。 “嗯?!?/br> 到時候,沉寂已久的陸家也該熱鬧起來了,來自于中都九大世家,上三家之一的底蘊(yùn),陸慎言已經(jīng)迫不及待展示給他的愛人看了。 “所以年輕的人類也沒這么配不上你,對嗎,千年妖怪?”陸慎言的手指撥過他毛絨的耳朵,低頭親吻了一下,“至少,還能籌謀籌謀幫你報仇?!?/br> “你說得對?!?/br> 江貍少見地點(diǎn)頭同意了。 很多時候腦子要比武力重要很多,中都夫人靠算計坐上這個位置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當(dāng)年的江貍再能打,照樣被人設(shè)計獵殺在雪山上,陸慎言雖然比他少活了九百多歲,但這個腦袋和算計,大概是江貍再活九百多歲也學(xué)不會的。 沒關(guān)系,江貍想了想,家里有個人會就可以了。 “那我就活得簡單一點(diǎn),老貓吃一次嫩草。”江貍眉頭微挑,靠在盥洗池邊看向陸慎言?!瓣懯兄?,應(yīng)該不介意吧。” 浴室里,傳出陸慎言的一聲笑聲。 第80章 心虛什么 陸慎言的計劃還是很有成效的。 沒過幾天,在中都夫人發(fā)了應(yīng)對戰(zhàn)爭的聲明之后,中都各大世家勢力都接連炸開了鍋。 原本中都夫人預(yù)想中的收攏權(quán)力,一致對外的景象并沒有發(fā)生,反而有不少人跳出來,指責(zé)她的決定“太過輕便”。 輿論四起,都說是中都夫人維護(hù)兩族關(guān)系不當(dāng),才會發(fā)生這樣的禍?zhǔn)?,主和派更是放言,與其要和妖族挑起戰(zhàn)爭,不如直接把中都夫人趕下臺去。 里世界的專用論壇里,消息一條接著一條跳出來。 “當(dāng)初是夫人私自囚禁高等妖怪和月狐,才導(dǎo)致朏朏殺上宮殿群吧。細(xì)究過往,朏朏現(xiàn)在行事這般偏激,難道不是夫人最開始斷了他尾巴,種下的惡因嗎?!” “我看這位夫人是忘了,當(dāng)初她是靠什么選舉上位的,如果不是她口口聲聲說希望維護(hù)兩族友誼,她哪里能得來那么多的票數(shù)!如今自詡手上有點(diǎn)實(shí)權(quán)了,竟然就想著開戰(zhàn)了?!?/br> “越老越不中用。” “那二十多個大捉妖師為什么會集體出現(xiàn)在傳送點(diǎn)?真的是朏朏主動愿意去殺的嗎?” “我看還不如各打八十大棒,把這件事揭過去算了?!?/br> 論壇的消息不斷往外跳著,出乎意料地大都站在江貍那邊,這背后也有陸慎言控評與散播消息的結(jié)果。 宮殿群中,中都夫人帶著怒意掃開桌上的茶杯,直直站了起來?!八麄兪钳偭瞬怀蓡幔俊?/br> “夫人,夫人息怒?!睅讉€下屬跪了下來。 “你們都是怎么辦事的,說!” “……您叫我們造勢,原本我們造得好好的,輿論幾乎全引向這些年兩族的爭端,底下也全是逮聯(lián)和中心的捉妖師在宣泄憤怒,卻不知道為什么……”下屬們猶豫著,回答說,“只是一夜之間,風(fēng)向就都變掉了。” “是誰做的?” “查不到,但那人刻意翻出三年前的月狐事件,還有您當(dāng)年選舉的事情,我們想……大概是沖您來的?!?/br> 下屬們紛紛低下頭。 “沖我來的。”中都夫人冷臉站在書桌前,拿筆一下一下敲著桌面,“在這個檔口,沒有管兩族之間的紛爭而是直接拿我做文章——” “夫人?!?/br> “哼,”中都夫人冷笑一聲,“這手段真高明。” 她想過江貍會怎么反擊,無非是說自己不是主動殺捉妖師的,說自己是為了自保才燒了逮聯(lián)中心,一旦江貍落入自證陷阱中,瘋狂證明自己,這件事的真相其實(shí)就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江貍承認(rèn)了自己做下這樣的事,而反流浪和高妖選擇包庇。屆時想要挑起兩族矛盾簡直是輕而易舉。 然而她計劃卻落空了。 對方只是稍稍改變了這件事討論的重心,就把這鍋臟水潑到了她的身上。 到底是誰? “不管花費(fèi)多少代價,你們都要給我查出那個在背后做的這些手腳的人,”中都夫人臉色冰冷,“另外加派人手去控評刪帖,將這件事相關(guān)熱度降下來?!?/br> “是?!?/br> “等等——”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要離開的下屬,“陸家那個女人,現(xiàn)在做什么?” “回夫人,我們的人一直監(jiān)視著,她這幾年好像醉心于研究新式符箓,連門都沒怎么出?!?/br> “不是她……”中都夫人眉頭皺起,“那又會是誰?” 中都夫人眼神里閃過寒意,看了眼下邊膽顫驚心的一眾下屬,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關(guān)鍵時一個也用不上,沒一個能用的人。 “去查查和江貍有關(guān)的人還有誰……等等,從江貍的過去開始查?!?/br> “夫人的意思是?” “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交際圈絕對不止我們眼睛所看到的那么簡單,去查所有和他有關(guān)的人事,他的過往,他的軟肋,”中都夫人放下筆,“我通通都要知道?!?/br> 她猜,背后的始作俑者要么恨極了她,趁這個機(jī)會要揪她的錯處,要么就是和江貍有某種程度上的聯(lián)系。順著江貍往下找,應(yīng)該會有發(fā)現(xiàn)。 “夫人,關(guān)于朏朏的過往,屬下倒是有聽說……”下屬猶豫說道,“這只朏朏幾百年前好像有過一個戀人?!?/br> “戀人?”中都夫人抬起頭來。 “是,據(jù)說還是個大捉妖師,但在幾百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br> “它不是祝福之獸嗎,還能看著自己的戀人死在眼前?”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不過凡是捉妖師,必定會有家族血親,也許我們會從這里找到一些線索?!?/br> 中都夫人聽到這話,眉頭微皺,她的指節(jié)敲著桌,一下一下。 過了許久,她才起身,從架子上抽出一本古籍翻閱起來,她翻了幾頁忽然手指一頓,盯著紙上的文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下屬試探問道。 “你們說,朏朏死了還能再回來,”中都夫人的指尖摸過紙頁,有意無意地說了句,“那人死了,還能復(fù)生嗎?” “這……” “去查那個捉妖師的一切信息,三天之內(nèi),整理成文檔拿來給我?!?/br> “是?!?/br> 下屬最終退下了,中都夫人眼神沉沉著,望向窗外。 窗外遙遠(yuǎn)的地方,是連綿不斷的妖怪山脈,那一整座山脈將中都與南城完全分隔開去,在幾百年前,人類與妖怪們曾為了爭奪妖怪山脈的領(lǐng)土,爭斗不休。 “和一個捉妖師在一起,”中都夫人望著窗外,低低出聲?!霸瓉懋?dāng)年那樣的朏朏也會有戀人啊。” * * 這是月出離開那個巖洞的第二個月。 但他身后,依然是捉妖師在跟著他,雖然那天他已經(jīng)叫捉妖師滾了,但好像并沒有太大的用處,并且與此同時更糟糕的,是他發(fā)現(xiàn)身上的蠱咒并沒有完全解除。 再高級的蠱咒也不可能折磨他這么久的時間,可偏偏這個蠱咒就是如此,每當(dāng)他以為蠱咒力量消散的時候,它又會在第二晚卷土重來。 一夜又一夜,他不得不和這個捉妖師一次次在黑暗中纏綿,有時是在灌木叢中,有時候是在草地里,尖利的草刺一下下劃傷他的脊背,他在荒蕪處低叫出聲,宛如野貓偷情一般,極盡曖昧之態(tài)。 恍惚間大汗淋漓的時候,是捉妖師在吻他頸邊,他用力將人推開,但很快又忍不住主動迎了上去。 他甚至都有些習(xí)慣捉妖師的存在了。 連身體都好像有些適應(yīng)捉妖師的懷抱和氣息,貪戀那綿密炙熱的法力侵襲的感覺,一點(diǎn)也不爭氣。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每次日出的時候,蠱咒力量消退,他都會懊惱自己做下的事,一邊又冷眼冷語向捉妖師宣泄不滿。 但每次他啟程以后,總能看見捉妖師在他的身后,一直跟著。 真是可惡。 “你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那天,他忍不住問捉妖師說。 捉妖師沉默了會兒,只回答說:“沒有?!?/br> “人類不是向來和妖怪勢如水火的嗎,你這樣不怕被說是背棄同族?” 捉妖師只是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好像即便是背棄同族,捉妖師也要跟在他的身后。 于是他就冷嗤一聲,不再問了。 直到他走累了,坐在溪邊歇腳,捉妖師又打了野果,裝了滿滿一兜子來給他。 他原本正在洗腳,已經(jīng)開春了,腳浸在水里還有些涼意,但已經(jīng)沒有那么冷了,捉妖師把野果遞給他之后,就熟練地蹲下身子,捧起他腳來擦干凈水漬。 他低下頭看著,從沒有人將他照顧得這么好,萬事妥帖,無微不至。 “你是不是喜歡我?”他忽然問捉妖師說。 捉妖師的手一頓,抬起頭看著他。 他又毫不客氣地用腳來挑起捉妖師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拔也粫θ祟悇痈星?,所以,你最好還是死了這個心?!?/br> “……嗯。” 捉妖師卻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說旁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