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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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和轉(zhuǎn)過頭來道:如果我說不可以,你就會不來嗎? 鹿鳴道:不會。 薊和讓開了一條縫隙,那你還問什么。 兩人一起進了屋,鹿鳴坐在桌邊,薊和點上燈,又拿出紙筆來開始寫信,鹿鳴湊過去看了看,沒看清寫的什么內(nèi)容,發(fā)現(xiàn)紙還是那張紙,已經(jīng)折了好幾道印子,被薊和小心翼翼地壓平,不由得心里犯嘀咕:到底寫什么呢,如果真是給我的信,那也犯不著隔一會兒就添幾句,可如果不是給我的,那又是給誰的?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薊和寫完最后一個字,一抬頭看到他滿臉疑惑的表情,忍不住笑問道: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鹿鳴幽幽地看著他,在你的學(xué)生時代,如果喜歡上一個人,你也會給他寫情書嗎? 薊和: 他的表情有點兒好笑,鹿鳴卻不放棄道:如果那個人是我,那我會不會收獲一桌洞情書,外加一盒巧克力? 喂,你醒醒,薊和朝他揮了揮手,咱倆都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我比你大五歲,我上高中的時候你還在上小學(xué)呢。 鹿鳴突然安靜了下來,表情變得有點兒凝重,薊和心里一愣,心說難道我說重了,正要開口解釋一下,鹿鳴突然伸出食指噓了一聲,低聲道:別說話,你聽。 薊和疑惑地垂下眼睛,跟著他一起靜默,凝神細聽,萬籟俱寂的冬夜里,一切都仿佛沉寂了,所以只要有一點兒動靜都會變得特別清晰,薊和仔細分辨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外面的走廊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角劃過地板的聲音。 薊和抬起頭來,鹿鳴道:我就知道他會有所行動。 薊和道:你是故意到我房間里來的? 鹿鳴點點頭:即使葉師弟與道陵君有過一段不愿觸及的過往,我們要查道陵君如今的下落,他也不應(yīng)該那么抗拒,尤其是道陵君生前的住所,一定藏著什么,他不想讓我們看到,就一定會去做些手腳。 薊和問道:那你為什么能那么肯定,只要來了我的房間,葉師叔就一定會偷偷出去,我這里距離他的房間并不遠,有點腳步聲還是隱約能聽見的。 鹿鳴: 他當(dāng)然不好說是因為我只要來了你這里,以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葉師弟一定會以為我們要發(fā)生點什么,酒酣耳熱濃情蜜意之時,誰還注意得到外面有什么聲音。 鹿鳴沒有直接回答,打著哈哈遮掩了過去:這個你別管了,反正他現(xiàn)在如我所料偷偷出去了,為了更快地弄清楚事情真相,我們得盡快跟上去。 薊和點點頭,他知道他們已經(jīng)離真相越來越近了,此時必須一鼓作氣繼續(xù)查下去,于是不再追問,跟著鹿鳴悄悄走出了客棧。 第55章 櫻花 我沒醉。他沒死。 夜色濃得望不到邊, 細雨飄灑,整條街上寂靜沒有一絲燈火。 鹿鳴與薊和出來后立刻施法隱去了身形,同時將自身靈力也隱藏了起來, 悄悄跟上去,葉清玉步子穩(wěn)健,看起來不像是去掩埋什么,而是夜半閑游。 薊和道:你覺得會是什么? 鹿鳴緊緊盯著前面那人的背影,道:如果道陵君真的仙逝了, 葉師弟可能會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他生前的院子用某一件東西當(dāng)媒介,施法探得道陵君殘存在世間的一縷魂魄。 薊和道:那如果道陵君沒死呢? 那就更好猜了, 鹿鳴沉聲道,葉師弟必是得到了一些關(guān)于道陵君下落的線索,卻不想讓我們知道,所以獨自去尋這個線索。 道路越走越幽僻, 出了城,雨漸漸停了,兩邊房屋減少, 開始出現(xiàn)了整齊的麥田, 偶爾有一兩戶圍著籬笆的農(nóng)家。 原來張?zhí)湛ね馐敲CR黄家? 天上層層疊疊的烏云也開始散開,微風(fēng)送來些微的寒意, 田野里濕漉漉的,不知走了多久,看到前面一條小路快要到盡頭,薊和感覺有點兒冷,正想說什么, 剛轉(zhuǎn)過頭一件白色衣袍罩在了他身上。 薊和:我不是 鹿鳴裸露著里面素白的中衣,輕柔卻又不容拒絕道:別說不要,他伸手揉了揉薊和的腦袋,好歹讓我盡一下師尊的義務(wù)好嗎? 薊和轉(zhuǎn)回臉:當(dāng)了我快兩年的師尊,之前也沒見你這么體貼過。 現(xiàn)在不一樣了,鹿鳴笑了笑,知道什么是此一時彼一時嗎? 薊和卻執(zhí)著地問:有什么不一樣的? 鹿鳴頓了頓。 夜空中月亮出來了,穿透云層撒下星星點點的微光,寒風(fēng)吹過帶動一旁的麥地晃起起伏的波浪,鹿鳴一低頭就看到面前這個人線條優(yōu)美的側(cè)頸,面容潔白如玉,淡淡月色下他微微抬著眼簾,鬢角流麗烏黑,眼底深處好像折射出了十分細碎微渺的光。 那一瞬間鹿鳴呼吸都停滯了,周圍所有聲音都變得很遙遠,蟲鳴鳥叫都消隱,只剩下夜風(fēng)拂過草地和麥田,輕柔又撩人心弦的沙沙聲。 他本來是十分隨意地走在薊和身側(cè),臉上帶著半認真半散漫的神情,此時看到薊和這副模樣,姿態(tài)不禁也變了,目光沉甸甸的,好像張開了一張網(wǎng)馬上就要兜頭蓋臉罩下去。 我知道這有點兒不合時宜,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嗓音略帶沙啞,但我還是想說,我能親你一口嗎? 他說這話就已經(jīng)做好了被打一下的準(zhǔn)備,但是出乎意料地薊和并沒有拒絕,潔白臉頰依然潔白,眼底水光流動,他仰頭看著他,喉結(jié)動了動,正在鹿鳴以為他馬上就要答應(yīng)自己的時候,遠處突然飄來一陣幽渺的花香。 這香味十分恬淡,但是卻揮之不去地縈繞在鼻尖,令人無法忽視,鹿鳴本來不想理會,但是隨著這花香又飄來數(shù)朵赤紅粉艷的櫻花瓣。 薊和隨即也感覺到了異象,轉(zhuǎn)臉往四周望望,蒼茫郊野哪來的櫻花? 兩人同時收斂了滿心旖旎,循跡望去,只見方才還一片黑暗幽深的小路盡頭,赫然出現(xiàn)了一座清雅的院落,兩盞大紅燈籠發(fā)出朦朧的紅光,院門前一株巨大櫻花樹隨風(fēng)飄落無數(shù)花瓣,紛飛如同赤雪,夜空中暈出一輪冷月,清冷白光映照著熠熠星河,竟顯得此情此景格外妖異。 鹿鳴與薊和對視一眼,當(dāng)即不再猶豫,轉(zhuǎn)身便朝前走去。 待來到院門前,那兩盞紅燈籠仿佛若有所感,里面蠟燭無風(fēng)搖晃兩下,突然熄滅了,門前空地直接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只有櫻花樹還在四散紛飛,冷月白光中仿佛飛舞著無數(shù)逝者的魂靈。 鹿鳴攔了一下薊和,低聲道:不要輕舉妄動。冬日櫻花盛開,必有妖異。 薊和抬頭朝院落里面看了一眼,道:葉師叔在不在里面?我覺得他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了。這兩盞燈 話音未落,周遭突然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這些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越來越密集,越來越近,如同洶涌的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朝他們涌過來,鹿鳴與薊和同時拔劍而立,靠上對方的脊背轉(zhuǎn)身,所有紛飛的花瓣開始打著旋兒地聚集起來,混雜著密密麻麻的私語聲。 這些聲音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掙扎著哭訴不止,仿佛每個人都有無盡的冤屈,每個人的聲線都尖細異常,層疊著好似有無窮的破壞力。 鹿鳴悄悄在自己與薊和之外設(shè)了道隱形的保護罩,然后握緊清漣的劍柄,抬眼一看,那些花瓣都在圍繞著一個地方旋轉(zhuǎn),中間仿佛有無形的引力吸引著花瓣堆疊成形,逐漸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羊角形花瓣陣,朝著兩人就飛撲過來! 鹿鳴瞬間持肩在前,花瓣在距離他們只有半米遠的地方撞上了什么,直接彈了回去,有零星花瓣順著透明的保護罩滑落下去,掉到地上好像著火一樣燃起一簇青煙,伴隨著一聲尖細的哀鳴,眨眼便沒了。 薊和靠著他的脊背道:這是冤死的魂靈護育而成的櫻花。 鹿鳴凝神看著外面那些還在飄飛不止的花瓣,口里沉聲道:是。只是不知是道陵君所為,還是這櫻樹天然靈性。 正說著,櫻花瓣再次盤旋著聚集起來,羊角風(fēng)陣比之前更加龐大,攢足了氣勢,緊緊圍繞在一起沖著保護陣就沖撞過來,可能是怨氣太重,這一撞竟真讓它們撞了道口子出來,半空中咔嚓一聲顯現(xiàn)出一條彎曲的裂紋,鹿鳴一看不好,直接橫起長劍當(dāng)空掃過,護罩應(yīng)聲而裂,幾乎是同時,櫻花陣四散開來,化作洶涌澎湃的花海挾不可阻擋之勢飛沖過來! 鹿鳴腳步挪移,與薊和一起各自向后退了一步,持劍在前,就在密密麻麻的花瓣快要碰到他們的臉時,鹿鳴伸出左手劃出一道青光,紛飛的花瓣被阻滯了一下,他對薊和說了一句到我身后,然后舉手將清漣劍一把擲了出去。 薊和不作任何抗拒與疑問,立刻一轉(zhuǎn)身形藏到了鹿鳴身后,同時,青漣如同一根尖銳的標(biāo)槍噗地一聲插進了面前的土地里,顫抖著劍尾立住不動了。 鹿鳴道:旋風(fēng)。 青漣停止顫動,它好像變成了一個圓規(guī),以自己為圓心往外圍圈起了一個圓圈,邊界線上明光瑩瑩,然后閃爍著將所有花瓣都卷進了圈陣里。 那些花瓣遭遇了比它們威力更大的陣法,根本無從逃脫,進了陣就拼命往外飛,但是無一例外又都被卷了回去,逐漸有細細碎碎的哭泣聲響起,鹿鳴不為所動,他轉(zhuǎn)臉看了薊和一眼,薊和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在他身后探出頭來,緊盯著那群還在兀自掙扎的花瓣,低聲道:火舞。 噼啪一聲,其中一片花瓣突然燃燒了起來,緊接著接連不斷的嗶剝之聲響起,圈陣里所有花瓣都自燃了,絢爛的火光沖天而起,哭泣聲都變成了怨毒的咒罵,一時間,小院門前的空地上飛滿了火紅的花瓣蝴蝶,隨風(fēng)狂舞,但卻沒有一絲煙塵。 有一片翻轉(zhuǎn)燃燒的花瓣被風(fēng)吹得飄出了圈陣,徑直飛到了早已熄滅的兩盞紅燈籠旁邊,圍著其中一盞飛了一會兒,然后一頭扎了進去。 燈籠沉寂了一下,然后緩緩亮起了朦朧的紅光。 面前的花瓣也都逐漸燃燒殆盡,只剩殘存的一點灰燼貼著劍身慢慢落下,先前那粉艷的色彩都被燒沒了,褪色成慘白,乍一看好像片片紙錢迎風(fēng)飄落。 就在這時,啪啪兩下拍掌聲乍然響起,兩人同時抬頭,只見一身清淡蕭然的葉清玉出現(xiàn)在了小院門口。 他頗為捧場地鼓了兩下掌,贊嘆道:不愧是宗主最寵愛的弟子,咒法使得出神入化。 薊和從鹿鳴身后走出來,望著葉清玉,一言不發(fā)。 葉清玉笑道:怎么,出門在外,就不用叫我一聲師叔了嗎? 薊和仍是不說話,鹿鳴上前一步,道:師弟。 葉清玉緩緩將目光轉(zhuǎn)向他,嘴角笑意更深,他輕輕瞥了一眼旁邊的一堆灰燼,道:我當(dāng)是誰,竟將他門前的櫻花陣破了,原來是宗主來了。 鹿鳴道:這櫻花陣,是你設(shè)的? 葉清玉搖搖頭,仍含著三分笑意:自然不是。我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這個關(guān)竅,這里是道陵君的故居,為了防止邪祟妖物侵擾,設(shè)些陣法不是正常的嗎? 鹿鳴沉默地看著他,心里始終存著警惕,不知為什么他心里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雖然葉清玉仍是那副淺笑盈盈的樣子,眼角眉梢都殘存著溫柔,但他就是覺得今夜有哪里不一樣了。 葉清玉靜靜地與他對視半晌,開口道:宗主你們是怎么找到這地方來的? 鹿鳴不回答,反問道:這么晚了,葉師弟不在客棧休息,到這里來做什么? 葉清玉仍是微微笑著,姿態(tài)閑閑地捋了捋衣袖:睡不著,就來此處看看,以慰愁思。 鹿鳴道:道陵君已經(jīng)不在了,你獨自到這里來,豈不是更加睹物思人? 薊和在旁邊插話道:師叔你酒還沒醒呢。 葉清玉聞言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轉(zhuǎn)回去,收斂了滿身的笑意:不,我沒醉。他沒死。眼瞳慢慢變深,他側(cè)身往里讓了一下,若不相信,你們進來看看如何? 第56章 幽微 故事開始于一百年前 鹿鳴與薊和跟著葉清玉跨過院門, 來到了清幽寂靜的小院。 一條青石板小路筆直通向正房,兩邊開滿雪白清麗的馬蹄蓮,朵朵碗盞大的花朵仿佛盛了月光, 沖著來客微微顫動著身姿。 隨著他們的進入,兩邊玻璃宮燈一盞一盞依次亮起,透明燈罩內(nèi)發(fā)出幽微的清光,映照院落內(nèi)恍惚如同幻境。 院內(nèi)風(fēng)光與門前大相徑庭,讓人錯覺進入了一處清冷美人的獨居, 鹿鳴與薊和跟在葉清玉身后,狐疑地對視一眼,沒出聲。 小路走到盡頭, 前面是兩間對稱的房間,門前一株梧桐樹冠蓋如云,葉清玉停在梧桐樹前,素來清俊挺拔的身形掩藏在大半的陰影下, 看起來有一些蕭索。 開口時他沙啞聲線在寂靜深夜里顯得格外清晰:這株梧桐樹是他與沈靜歸隱那年種植的,現(xiàn)在依然這么茂盛,若說他已經(jīng)仙逝, 叫我如何相信呢? 鹿鳴站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 看他神色憂傷地撫上梧桐遒勁的樹干, 開口道:梧桐為陽性物種,喜溫暖濕潤, 無人照看依然能夠自如生長。師弟將其長勢與道陵君生死聯(lián)系,未免太過牽強。 不,葉清玉卻緩緩搖了搖頭,這梧桐不是普通的樹木,是道陵君以自身仙力為引悉心種植, 與主人一脈相連,如今都說他已經(jīng)不在了,可這株梧桐卻華茂依舊,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鹿鳴皺了皺眉,問道:道陵君為何要以自身仙力為引種植株梧桐樹,師弟又是如何知道的? 葉清玉將手從樹干上收回來,目光放得非常悠遠:自古以來梧桐就有孤獨憂愁之意,象征離情別緒,同時也被看作對感情的忠貞不渝,當(dāng)年沈靜被強行許配給道陵君,不舍陸羽,憂思甚重,所以道陵君為她在門前種下了這株梧桐,以慰她心中愁思。 這倒也說得通。 不論是以什么樣的名義被迫接納一位早已心有所屬的女子為妻,無論所謂的歸隱人間是出于自愿還是形勢所迫,道陵君都稱得上是一位能夠擔(dān)得起責(zé)任的男子,這件事情中歸根結(jié)底受傷害最大的還是沈靜,尤其是她接下來為數(shù)不多的日子都活在了喪偶式的獨居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