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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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道陵君轉(zhuǎn)過臉仰望天上一輪明月,聲音沒什么起伏:就算這是真的,我也并不關(guān)心。 鹿鳴嘆了一口氣,道:何必如此為難自己呢?你知道葉師弟不是那樣的人,當年的許多事并非他所想,如今他也很愧悔,所以他背著我們找了你很長時間。 是我讓他那樣的嗎?道陵君冷冷地反問,他怎樣痛苦,怎樣糾結(jié),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曾經(jīng)說過,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會像你一樣讓他那么喜歡了。 道陵君: 直到此時,道陵君那一直含蓄靜斂的面容才稍微動了動,有了一絲要碎裂的痕跡,他沉默地想了一會兒,然后抬起眼眸:是他讓你這么說的嗎? 鹿鳴猶豫了一下,不 道陵君垂眸,如銀月光傾瀉進他眼睛里,低低道:他這樣,是要挽回我的意思嗎? 鹿鳴怔了怔,被他話語里的挽回兩個字刺了一下,蹙起眉頭。 不是?道陵君看他神情,困惑了一秒,又淡淡地一笑,也對,當時他對我那么狠心,怎么可能想要挽回我呢? 鹿鳴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葉清玉的意思絕對不止是挽回道陵君這么簡單,兩人之間隔著多年的分離與怨懟,肯定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勸得動的,道陵君心又冷硬,多說恐怕只會起反效果,他望著對方俊美的側(cè)臉,微微嘆息一聲,暫時放棄了繼續(xù)勸說的想法。 夜風拂過,整座寺廟里一片黑暗,唯有西北角幾間議事的小花廳還亮著燈光,道陵君出現(xiàn)就將自己隱去了身形,沒有人能看得到他,他們處在現(xiàn)實場景之外,相對沉默了很久。 最終還是薊和打破了沉默,他上前走兩步,對道陵君恭敬道:前輩,師尊不是有意要冒犯您,還請您看在他也是關(guān)心前輩的分上,不要生他的氣。 道陵君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明明有些膽怯但還是努力作出一副勇敢坦然的模樣,突然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這小弟子倒有意思,我怎會生你師尊的氣呢?是不是關(guān)心我,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 前輩 道陵君朝他擺擺手,又看向鹿鳴,笑道:師兄確實收了個不錯的弟子,知道為師尊著想。師兄好福氣。 鹿鳴不咸不淡地應道:嗯,師弟過譽了。 薊和在前邊站著,聽見他這句話身形頓了頓,忍著沒轉(zhuǎn)過頭來瞪他一眼,對道陵君道:前輩,您既已收服了剛才那小女子的靈魂,打算如何處置她呢? 道陵君只是望著他笑,并不回答,薊和被他笑得有點不自在,不得不又問道:前輩看我做什么? 道陵君含笑道:我是看你這小弟子年紀不大,心眼不小,我方才說了不便告訴你們我的蹤跡,你又問我打算問我如何處置這小女子的靈魂,不就是在隱晦地打聽我接下來的去處嗎? 薊和臉微微一紅,有種被人戳穿心思的尷尬,他壓抑住心里的情緒,面上作出一副羞愧的模樣,低聲道:是弟子唐突了。 無妨。道陵君輕輕揚手揮了揮,然后微微抬起腳尖飛離了地面,再出聲時已經(jīng)站在了幾米的高空之上,沖著下面兩人瞥了一眼,淡聲道:今日得遇故人也算幸事。兩位保重,就此別過。 說罷再沒有一絲留戀,轉(zhuǎn)過了身子朝天邊飛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之中。 道陵君甫一離去,周圍一層隱形的障壁突然被打破,大量寒冷的空氣涌進來,鼻尖闖入了無數(shù)人世間獨有的生命涌動的氣息,夜色仍然濃郁,到處都閃爍著微光,前邊道場上的僧人連一副完整的經(jīng)文都沒有念完。 鹿鳴眨了眨眼,道陵君走得太快,完全沒給他們說話的余地,看來是真的不想再與過去的人事有絲毫的聯(lián)系,他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心緒微微混亂。 薊和回身走到他身邊,看了看他,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出聲問道:道陵君是真的很不想再想起葉師叔,他聽不進去我們說的話,也不相信葉師叔在找他,怎么辦? 鹿鳴也皺起眉頭。 薊和微微嘆息:他現(xiàn)在無欲無求,一身清白無掛礙,如果我們繼續(xù)去糾纏他,逼他和葉師叔和好,會不會顯得有點多管閑事? 鹿鳴沉思良久,最終道:我知道他內(nèi)心有什么顧慮,但就算我們不插手,按照這個劇情發(fā)展的趨勢,他們倆遲早也會相遇,也許到那個時候道陵君依然不會原諒葉師弟,但現(xiàn)在至少已經(jīng)有了好轉(zhuǎn)的跡象。 薊和看著他:你 別多想,鹿鳴回頭沖他笑笑,我跟你一樣,也深深走進了他們的故事里,是真的希望他們有個好的結(jié)局。現(xiàn)在任何阻礙的因素都沒有了,系統(tǒng)也發(fā)布了任務,讓我們?nèi)さ懒昃龓椭麄?,那么為什么兩個真心相愛的人不可以在一起呢? 世間遺憾錯過的事太多了,人心冷漠,唯有這鮮活的兩顆跳動的真心,能給這個艱難的世界增添一絲悸動的溫情。 【系統(tǒng)】:道陵君上線。再次提醒下一章劇情:祝云山葉清玉遇險,道陵君舍命相救。 鹿鳴: 倒不是想吐槽這個下章劇情,主要是看剛才道陵君那副冷淡的面容,不像是能舍命救葉清玉的樣子啊。 他用胳膊肘搗了搗薊和,問道:你系統(tǒng)提醒你劇情了嗎? 薊和道:沒有。 鹿鳴奇怪地問:是嗎?感覺最近你那邊發(fā)言挺少啊。 薊和笑道:是不怎么出現(xiàn)了,這說明我們劇情走得很順利,它沒什么要提醒的,這還不好嗎? 好,當然好了,鹿鳴咂咂舌,不過接下來它應該就不會這么消停了。 嗯?薊和沒反應過來,為什么? 鹿鳴道:因為我們打算改變劇情,在道陵君出現(xiàn)之前把葉師弟給救了,不讓道陵君真的去死,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我們篡改劇情,它們還能這么安靜? 第71章 寬解 人多的地方都是煙火 兩人安靜回到了客棧。 夜色濃重, 他們傍晚去祈福,回來時踏著一地月色,雪花飄飄灑灑, 腳下仿佛踩著一層細沙。 沒有巡夜的更夫,也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街邊偶爾傳來一聲貓叫,鹿鳴拖著步子走,薊和跟他隔著一步的距離落在后面。 鹿鳴邊走邊琢磨道:不知道葉師弟到了沒有, 明天去紅葉林看看吧,就當摸個底。 薊和應道:嗯。 路過一片薔薇花叢,荒涼的枯枝貼在墻壁上, 鹿鳴道:不知道沈棠有沒有回絕青宗,野人不,沈靜被我送回去了,他應該會去探查的, 這事兒鐵定瞞不住了,等將來道陵君也回去了,三人一見面, 絕逼一個巨大的修羅場。 薊和在后面笑了一聲:你現(xiàn)在就想得那么遠了?未來的事到時候再說。就算他們再怎么修羅, 至少每一個人都好好地活著, 沒有一個人死不是嗎? 也是,鹿鳴點點頭, 摸著下巴,我覺得這個設(shè)定挺好,那些過往里,最罪孽的人已經(jīng)死了,所有受過苦難的人都好好地活了下來。 說著說著他停了一下, 忽然想起什么來似的,回頭問道:哎你說,原來的鹿鳴與薊和,他們?nèi)绻矝]死的話,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局? 他們本來就沒死,薊和看著他,是我們穿越過來代替了他們,我們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他們倆的。 鹿鳴: 他神情微怔,有點猝不及防,薊和說這話時語調(diào)沒什么起伏,似乎也不帶什么感情,但是他的眼瞳幽黑,仿佛映著濃重的夜色,鹿鳴朝他問道:你覺得這一切,是咱倆占了他們的? 薊和站在原地,點了點頭,望過來的眼眸有一點濕潤。 他說: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如果穿越過來的只有我一個人,你還是原來的鹿鳴,那我所擁有的你的好,都該是屬于原來的薊和。 鹿鳴頓了頓,他抬手把被風吹翻的衣領(lǐng)合攏,再抬眼眸子里帶上了許多復雜的情緒:如果我沒有穿越過來,你會過得很辛苦。 薊和怔了一下。 鹿鳴道:原著里的鹿鳴是一個非常冷淡并且高高在上的人,他這個冷淡還和道陵君不一樣,道陵君是經(jīng)歷過情傷歲月磨礪之后對一切都看淡了,而原來的我,他是一個真正魂清骨冷的人,你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可能他會對薊和好一點,但他們倆是真正經(jīng)歷了刻骨銘心的痛才有后來的相知相惜,你走不進他們的世界,為了完成劇情,你只能永遠假裝成那個靈動又可愛的薊和,但那都不是你。 薊和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 后面不遠處就是他們下榻的客棧,還有幾間房屋,零星燈火透出來,鹿鳴挺拔的身形全籠罩在一點微光里,他說:他對你的感情也不是真的。還好我來了。 薊和問道:你來了有什么好? 鹿鳴的面孔被光影分割得半明半暗,溫和地笑笑:是因為我來了,你才能像現(xiàn)在這樣明目張膽地問我這有什么好。 薊和沒說話,他低垂著眉眼,臉龐邊緣全是陰影,只有眼角處被旁邊房屋上的窗戶覆蓋下一點淡淡的光。 可能是被道陵君的事所影響,他的興致一直不怎么高,在寺廟里聽到道陵君對葉清玉說的那些冷漠的話語,腦海里好像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他們的往事,薊和心里控制不住地有點難過,像是看過一個悲劇的小說之后揮之不去的余韻。 鹿鳴很安靜地沒有打擾他,他知道陷入一種低落的情緒時,旁人是很難把這個人勸說出來的,這種時候唯有留給對方自己思考的空間,所以他只在前面默默地走著,一條小路曲徑通幽,寂靜的寒夜里只聞得落雪的輕響。 他想薊和的共情能力真是強,能因為別人的故事而重重牽動自己的情緒。 相比起來,自己很有些沒心沒肺。 其實從始至終,他都是把自己當做這本書里的一個配角,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主角服務,一切需要他來推動劇情發(fā)展的事,他都愿意去做,但他從來不會去想這么做的真正意義是什么。 如果他和薊和沒有穿越過來,這個世界會是什么樣? 如果是原著里的鹿鳴掌管絕青宗,這個世界的劇情是會更好還是更壞? 短短幾十年的時間,來不及讓人作出任何改變,他本來還想等自己退位之后帶著薊和去游山玩水,再也不管這些破事兒,可是如今放眼望去,竟挑不出一個能接替他的人。(沈棠已經(jīng)被他選擇性忽略 他突然感覺有些沉重,為不辭辛勞的自己,也為前途未卜的宗門。 兩人默契地走在路上,一前一后,距離不遠不近,這種時刻就連草叢里都沒有了聲音,天上星河晦暗,兩人頭發(fā)上都落滿了薄雪,風一吹,化作雪水流下來,劃過臉頰帶來一陣寒涼的濕意。 鹿鳴被凜冽的雪花冰了一下,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他們快要到客棧門口了,他突然回頭看了薊和一眼,開口道:跟上來。 薊和聽見聲音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前方,已經(jīng)能看到客棧里面昏黃的燈光,有隱約的喧嘩傳出來,他忽然有點走不動步子,默默停下了腳步,低聲道:會被人看到的。 誰?鹿鳴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前面一眼,很快又反應過來,這里沒有人認識我們,沒關(guān)系,就算認出來了,我堂堂絕青宗宗主連和自己徒弟并排一起走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微微帶著點不爽,尾音上揚,又奇怪地有種親昵的味道,薊和垂著眼,耳朵漸漸熱了,輕輕搖頭:客棧里人多,難免會有口舌。 鹿鳴看著他,眸光微閃,他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預料中的妥協(xié),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拽住薊和的袖子,想把他拉到自己身邊。 薊和不動,固執(zhí)道:在外面不要動手動腳。 雖是這樣說,卻沒有掙開他的手,乖乖讓鹿鳴牽住了他的袖子。 鹿鳴沖他露出笑容,沒有轉(zhuǎn)回身子,面對他,搖搖擺擺倒退著走,雪花紛紛揚揚,落在他的頭發(fā)上。 薊和被他牽著,心里如同起伏的潮汐,又抬眼望了眼前方,喧嘩聲越來越清晰,輕聲道:那里真的人多。 鹿鳴道:人多的地方都是煙火。 薊和抬起頭,看到他盛滿微光的一雙眼睛。 我們又不是真正的仙人,總要接觸人世,鹿鳴含笑看他,身后影子忽長忽短,終于被扔進了一片明亮的燈光里,不要太沉浸于別人的故事,多看看人間煙火。 他站在一片溫暖的昏黃里,兩手從他袖子上滑落下來,握住了他的手,煙火里有我。 直到走進客棧大堂,他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兩手一直緊緊貼在一起。 時辰應該還不算太晚,大堂里還有許多散座,二樓的包間里燈火輝煌,那邊一個高高凸起的臺子上一個紅衣女子在裊娜地跳著舞。 他們傍晚出去的時候還有個說書先生在樓上的雅座里說《西山一窟鬼》,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了,大家都在觀摩紅衣女子的舞姿,可能也是有些累了,所有人都不怎么有興致,看到精彩的地方,偶爾爆發(fā)出一兩聲低低的喝彩。 鹿鳴和薊和走進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人群有一瞬間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快得讓鹿鳴感覺那好像是一個錯覺,但他知道不是,當他們路過喧鬧的人群走上樓梯時,能明顯感覺到有幾道炙熱的目光打在他們后背上。 進了屋,薊和徑直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鹿鳴隨后跟進來,他猶豫了一下,然后關(guān)上了房門,挨到了薊和身邊。 薊和舉著茶杯,往旁邊挪了挪。 鹿鳴又湊過去。 薊和放下杯子,瞥了他一眼: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