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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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劉誠進營帳來,沒人跟他提過楊飛的死因,也沒人說起剛剛山崩地裂似的動靜是為何,他僅憑著一具焦黑尸體和死者的身份就一口斷定楊飛之死是他殺。 究竟是他神機妙算?還是他那胖手早就伸到了兩江大營了——事情剛一發(fā)生,就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 月九齡更傾向于后者,那劉誠及時帶著仵作出現(xiàn)的舉動也就說得通了,若非如此,當初郭騎的尸體都明晃晃直接扔到他們腳下了,怎么不見“鬧出人命無法坐視不理”的衙門露面? 劉誠被這句反問噎得一愣,怔怔地看著依舊笑意盈盈的月九齡——這作小公子打扮的少女在一幫橫眉冷臉的將士中是唯一一個有笑臉的,看著最好相處,誰會想到這笑不是言笑晏晏而是笑里藏刀? 她那雙清亮的桃花眸太具迷惑了,能在你快要卸下防備時,冷不防地給來一刀,殺你個措手不及。 劉誠心里咯噔一下,小眼睛飛速轉(zhuǎn)了一圈,難掩驚慌——自己是什么時候露出馬腳的? 他在極短的時間將自己進門以來所說的每句話都回憶了一遍,期間在場十幾雙眼睛全都釘在他身上,審視中帶著質(zhì)疑,都在等他給出一個合理說法——為何軍中會有他的眼線? 確認自己沒有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后,劉誠重新露出諂媚的笑臉,用討好的語氣義正嚴辭到: “下官想兩江大營治軍一向嚴謹,營地不可能發(fā)生火 藥泄漏造成的傷亡這種失誤,所以這次事故一定是人為的!” 月九齡聞言揚了揚眉,“劉大人還真是料事如神啊?!?/br> 劉誠見顧墨玧也沒有要揪著這一點不放的意思,心中松了口氣,臉上擠出的褶皺都能夾死蚊子了,連連擺手: “不敢不敢,縣主長途跋涉來到揚 州,下官不僅沒有盡到地主之誼還要勞煩縣主幫忙查案,實在是無地自容啊?!?/br> 月九齡注意到他話里只提到自己而未曾提起顧墨玧,有些訝異,但面上不顯,只是淡淡道: “皇命在身,不敢怠慢?!?/br> 皇命指的自然是今早下達到劉誠手中那封皇帝準許她協(xié)助顧墨玧調(diào)查兩江大營軍餉貪墨一案了。 見此,劉誠眼前一亮,意識到這是一個拍馬屁的機會,怎么肯放過: “縣主真不愧是首輔大人之后,頗有大家風范,呃,不知他老人家近來可好?。俊?/br> 月九齡了然,原來劉誠是因為自己姓當朝首輔月銘的月才如此狗腿,那么他去奉承顧墨玧也就情有可原了——畢竟全大燕的人都知道,顧侯爺與月首輔水火不容。 劉誠很明顯就是月銘的狗腿子,沒想到他一個地方官 員,竟然還能搭上太子這條船——月家可不就是太子最有力的支持者么? “承蒙劉大人掛念,只是我多日未回京,也不知道父親大人好不好呢。” 月九齡面不改色地說完,心想您這馬屁可就真是拍在了馬腿上了,誰不知道她這么多年在月府一直備受冷落,與月銘根本沒有所謂的父女情。 劉誠顯然也沒有料到他一句隨口寒暄的話會得到月九齡如此真誠又不留情面的恢復,再次被噎住,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過劉大人一向以不要臉著稱,哪能因為一句話就放棄了抱大腿的機會,很快就恢復了滿臉笑容,熱情道: “我聽說曹將軍見受了點錯被侯爺罰了,行動不便,曹府又無女主人,縣主一個女子住著恐怕多有不便,不如住進寒舍,讓賤內(nèi)替下官好好招待一番?!?/br> 音落,月九齡并未立即表態(tài),一旁的小蓁與緋刀倒是先吸了一口涼氣:好家伙,這是想拆散侯爺與縣主?沒想到劉大人還是是條漢子! 月九齡察覺到旁邊人道不悅,清了清嗓子笑著婉拒: “有勞劉大人費心了,只是我如今以男子身份示人,作為男子每日總住在劉大人的內(nèi)院不合適?!?/br> 劉誠一聽這就是客套話,正想再勸勸,“哪......” 就被一聲冷哼打斷,劉重陽一改往日的溫和,尖酸刻薄地譏諷: “劉大人就別再自取其辱了,誰不知道貴府內(nèi)院每天都在上演大戲,雞飛狗跳的,縣主住過去那才是真的不便吧?” 揚 州城里誰不知道劉誠好色?三天兩頭就娶小妾,如今內(nèi)院十幾房小妾整天閑著沒事就對著罵,好不熱鬧,誰要是閑著沒事無聊就跑去蹲在劉府的墻角偷聽,一天都不帶悶的。 劉誠一下就變臉了,“你給我......” 這一次,是沉默寡言的顧侯爺將就要當場翻臉的劉誠給震住了: “劉郡守莫非忘了你妹夫么?” 剛剛聽到楊飛死了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眨眼間就又拍馬屁又怒發(fā)沖冠的,不愧是整天活在打打殺殺女人堆里里的男人,臉變得都比別人快。 劉誠雖然沒有要巴結(jié)這位靖王殿下一直想要招攬的顧侯爺?shù)囊馑迹矸莶顒e就在那兒,侯爺都開口了,哪有他說不的余地? 于是他連連應道,“是是,公事要緊?!闭f著還不死心地笑著對月九齡說:“縣主也再考慮考慮?!焙貌蝗菀姿蜕祥T給他拍馬屁的機會,哪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它溜走? 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不見,喝著衙役: “來人,將楊飛尸首帶回衙門!” “慢著!”不容置喙的聲音阻止了想要行動的衙役。 劉誠愣了一下,隨后搓了搓手問: “侯爺還有何指示啊?” 顧墨玧:“楊飛是你妹夫,你不便摻和此案?!比缃駰铒w涉及當年一戰(zhàn)的真相,劉誠作為他的大舅子,也無法洗脫嫌疑。 劉誠本就知道顧墨玧此次來揚 州是來查貪 污案也就是來揪他小辮子的,如今這話聽著更是話里有話,他自然不會乖乖配合。 “侯爺那里的話?在揚 州城內(nèi)出了命案下官自然是要查的,再說您還有公務在身,也不好插手此案吧?” 楊飛雖然是他妹夫,但他可是揚 州城的父母官,按例法顧墨玧是不能插足這件案子,也不能阻止他查這件案子的。 顧墨玧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用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一字一句道: “本侯現(xiàn)已掌握有力證據(jù),證明楊飛之死與軍餉貪墨案有關,所以兩個案子合并一起由本侯與縣主查辦?!?/br> 劉誠一聽到“證據(jù)”二字,一雙鼠眼閃過心虛,忙問到: “什么有力證據(jù)?” 顧墨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無可奉告?!?/br> 【作者有話說】 周六日會日更兩章。 鞠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