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是地鐵上碰到的，不是三班的?！?/br>
    原曜點頭表示了解，往后靠了靠椅背，假裝不經(jīng)意問道：“許愿沒和她談？”

    李淳沒往試探的那方面想，撓撓頭：“沒有啊。我覺得，愿愿這種人，他要是真搞個對象，肯定天天笑得跟向日葵似的，周身都是粉紅色的泡泡?！?/br>
    原曜被他這樣的形容逗得一樂，難得笑了一下，“是吧?！?/br>
    沒一會兒，許愿進教室了，校服襯得他氣色挺好。

    他手里還拿著一杯豆?jié){，校服袖口挽上去一小段，露出白皙的腕子，腕子上又掛著一袋飲料，勒出一道細碎紅痕，分外扎眼。

    “早啊愿愿。”

    “早！”

    許愿給李淳打完招呼，看到后座上在看文言文注解的原曜，稍微俯下身，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得見的聲音道，“有些人跑這么快啊，我是說怎么一出院里就沒影兒了?！?/br>
    “……”原曜抬眼，沒吭聲。

    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地進教室了，趁著大家都在收拾桌面，準備一天所需要的學(xué)習(xí)用具、材料，許愿眼疾手快，把買好的那一袋檸檬茶從桌子下面給原曜遞過去。

    原曜寫字的動作停滯了一下，接了。

    非常滿意。

    每個人的桌面上都有堆成小山的書本遮擋，課桌兩旁還掛著瀑布似的書袋，還沒人注意得到這兩人在課桌下偷偷干什么。

    許愿覺得刺激，轉(zhuǎn)過身去，撕下一頁便簽紙，寫了一排字，“啪”一聲貼在背上：

    ——昨晚睡得很香 ^_^

    原曜一怔，一向清醒有條理的腦子犯暈，連踢他凳子的力氣都不再有。

    又“啪”一聲，許愿背上再接一條：

    ——不要踢我

    原曜經(jīng)常都是左手放在腿上，右手手肘壓著書本，單手寫字，但他這會兒卻把手拿上來了，用校服袖子遮擋住抿著的嘴，有點控制不住笑。

    他也撕下一頁便簽紙，寫了幾個字，給許愿貼回去：

    ——那你別煩我

    收到便簽的許愿又被氣得想在抽屜里揮拳頭，但是想了想又算了，誰讓自己上趕著去sao擾別人啊。

    你回頭瞪了原曜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人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背上呢，樂道：“那你別看我?！?/br>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原曜吐出的話似乎冰冷無情，“還有，你在我前排，我不看你看誰？”

    許愿被氣得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低聲道：“你大爺?shù)?。你看李淳去?！?/br>
    隔壁桌的李淳才傻了，一字一句聽在耳朵里，心想這兩位爺怎么又吵起來了，吵就算了還cue我？

    許愿從書包里拽出一套題鋪開在桌面上，才看了十分鐘不到，腦袋小雞啄米，迷糊地在選擇題答題框里寫了個”解“，哈欠連天，聽得原曜瞌睡也來了，勉強坐直了身體才沒跟著睡著。

    等到上課鈴響，鈴聲震天，許愿才晃晃腦袋，把瞌睡蟲趕出去。

    他刷了一會兒題，有道題怎么看都不會，只得拿著卷子去旁邊找李淳給看看，李淳也屬于理綜成績不錯的那種學(xué)生，最大的問題就是貪玩。

    “這題……有點難啊。什么卷啊這么逆天？”李淳說著翻過卷首看了一眼，轉(zhuǎn)筆轉(zhuǎn)了好半天，實在是不會做。

    “你這么聰明，連你都不會？”許愿決定采取捧殺戰(zhàn)術(shù)求人辦事。

    “我還不是最聰明的！你要不，要不……”

    李淳猶猶豫豫，望向許愿的神情有點憐惜：“要不去問問你后桌那位同學(xué)吧，他參加cpho（全國中學(xué)生物理競賽）拿獎的時候，班主任還請全班狠搓了頓必勝客。”

    這比賽，就算許愿沒參加過，但也聽說過，那都是出保送名額的巔峰賽了。拿了個獎就全班吃飯，那肯定還是什么大獎。

    哇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既然是只有原曜才會的話，那許愿就覺得求人不如求己，不學(xué)到腦子短路就絕不向敵軍揮舞白旗。

    而且，打擾原曜確實會讓他罪惡感飆升，仿佛自己在干壞事兒。

    這題是真題，網(wǎng)上肯定有答案。

    許愿朝周圍張望了一下，看班主任在講臺上坐鎮(zhèn)，面前擺了臺筆記本電腦，頭頂還有開機了沒連接的投影儀。

    他拿著卷子上去，和班主任說要搜一下這道題。

    班主任是教語文的，也好說話，順著搜索框把題給搜出來了，還站起來讓位置給他，說先把過程抄下來，再看看解析。

    他就這么在講臺前坐著了，班主任從講臺上下去，慢悠悠地在教室里轉(zhuǎn)，看每個學(xué)生都在干什么，沒轉(zhuǎn)悠兩下，被學(xué)生叫過去講題了。

    許愿站著趴在講臺上抄解析，抄完正準備看看解析，屏幕上方彈出來一條知*乎的推送，內(nèi)容很簡單：

    ——年下什么感覺？

    他見過這個詞，知道年下是對象比自己年紀小的意思。

    許愿控制住面部表情，但是控制不住手，鼠標一摁，點開了推送，并且把頁面縮小縮小再縮小，把光標挪到了關(guān)閉頁面的位置。

    但他沒按下去。

    他湊近了點兒，看推送內(nèi)容里列了一排：[高亮]年下的重要tag?。?！

    第一條，帥、比自己高。

    許愿都沒時間望一眼原曜，全被這一串文字吸引了，但網(wǎng)頁的字太小了，看不清，他又湊近了一點，下意識把原曜往里邊套，發(fā)覺自己的塑料室友有點符合。

    第二條，侵略性強、某方面優(yōu)秀、狼狗……

    怎么每一條都對得上。

    狼狗？

    狼狗嗎，狗倒是挺狗的。

    粗跟鞋鞋跟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來，班主任講完題了，正朝講臺的方向走。沒有容許愿多想的時間，他的光標在關(guān)閉按鍵上輕輕一點，頁面又返回到了真題解析。

    許愿迎面給了班主任一個微笑。

    班主任也沒想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學(xué)生都愛用自己的電腦了。

    剛剛的課才下了沒幾分鐘，幾百年不來一次辦公室的好學(xué)生又親自來辦公室借電腦，說遇到了不會的題。連辦公室另外一位理科老師都在想，哈，還有你們班原曜不會的題？

    原曜是什么level的人物，班主任心想連他都不會，那估計科任老師也得想破頭，只好把電腦借給他，自己在辦公室沙發(fā)上坐著看會兒報紙。

    五分鐘不到，原曜用完了電腦，給班主任說謝謝，回了班里。

    中午在食堂吃完午飯，許愿跟著邱寧在球場玩了半把個小時，追著一顆球較勁，被舒京儀一嗓子喊回了班上。

    舒京儀看他滿cao場撒野的樣子，無奈道：“吃完飯還去打球，你不怕胃下垂？”

    “你罵我的樣子好像原曜?！痹S愿小聲抗議。

    “那也是關(guān)心你。”舒京儀說。

    許愿啞火了，開始回憶，好像原曜每次逼逼叨自己都還聽著挺順耳的。

    “怎么了？這么急?！痹S愿跟著舒京儀小跑起來。

    舒京儀說：“開學(xué)的時候，學(xué)校收了你們的證件照，還記得吧？現(xiàn)在要收集的資料都收集齊了，學(xué)習(xí)要把剩的證件照發(fā)給你們?！?/br>
    許愿問：“發(fā)多少張？”

    舒京儀豎起兩根手指。

    他跟著班長進了教室，大冬天的，一腦門汗，一邊拿紙擦，一邊喘氣，還在想念剛才在冷風(fēng)中投球的快感。李淳還給他遞了張衛(wèi)生紙，讓他擦快點兒，打完球又吹風(fēng)，小心跟上次一樣，淋一下雨就發(fā)燒了，你個脆皮！

    許愿不服，說你知道那天雨有多大嗎？

    言談間，舒京儀把每個人的證件照裝袋發(fā)了下來，依次從前往后傳，都留自己的。

    許愿從幾個透明袋子中扒拉出原曜的，指尖順著封口摸進去，用指縫夾了一張出來。

    證件照上的少年還是一副不高興的表情，薄唇緊抿，眼神深邃。但他的眉梢和眼角均為微微上揚狀，在不經(jīng)意間練就了一種恣意飛揚，難以馴養(yǎng)。

    原曜是看一眼就不會被忘記的長相，看起來不像好學(xué)生，但偏偏他還真就是。

    許愿把這一張壓在了草稿冊里，想好了措辭，如果原曜問起來，就老老實實說被自己扣了，理由是坐在前邊看不見他的帥臉，需要睹物思人。

    證件照傳到原曜那兒，就只有一張。

    原曜不在乎這個，把袋子收好放進書包，也沒問自己照片怎么少了一張。

    晚自習(xí)拖到了九點四十才下。

    講完生物題的科任老師暈暈乎乎的，把作業(yè)布置得有點兒多，所有同學(xué)都急忙忙地收拾書包，心道作孽啊又是個不眠夜。

    許愿動作也快，三兩下就把書包甩上了肩膀，正把凳子推進去準備走人，只聞見一陣熟悉的薄荷香味掠過鼻尖，是原曜從他身旁的過道過去了。

    出教室的人很多，像游出洞xue的小魚，從河流的源頭游向各個支流。

    原曜走不動了，也不跟著一大撥人去擠，被卡在許愿與旁桌的過道中間。

    他稍稍側(cè)過身讓后面的同學(xué)先過了，肩膀一動，嘴唇落在距離許愿耳旁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嗓音清清淡淡，“你喜歡年下？”

    “……”

    手上的動作驟然停住，許愿抬頭瞪著他，手心攥成拳，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道：“原曜，要不然我們干一架？”

    *

    作者有話要說：

    愿愿：打不贏也不能丟失尊嚴

    第27章 聘禮 他是神仙嗎。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許愿的后糟牙在磨。

    不止是牙, 他的眼睛往原曜校服領(lǐng)口露出來的脖子上睇，下一秒快控制不住自己想一口咬死對方。

    原曜被他這副小野獸出籠的表情逗笑了, “行，家屬院天臺見?！?/br>
    “你就是沒種！”

    許愿氣了，“我爸我媽都在家，我才不敢在家里揍你。等會兒三打一，我干不過的?！?/br>
    “那你來我房間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