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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成癡情女配后 第54節(jié)

    她找了只小矮凳,雙手撐著下巴,呆呆地看著他。

    這會兒的陸寒霜和后來的混沌海時期的他相比,容貌更加青澀稚嫩,眼瞳深處也更加凝重。一言不發(fā)一語不問,像是心底藏著很多很多秘密。不過他的情緒外露得更加明顯,全然不似多年后的那般冷淡自持。

    但他總歸是很好看就是了。陸寒霜正在批改著不知道什么東西,寧歡抬眼望去,依舊一個字都看不懂,她索性不再看了。

    煙花嗖地一下竄上天空,夜空里出現(xiàn)了漂亮的花紋。

    寧歡下意識抬眼看去。只見五顏六色的花瓣狀圖案在天空上炸裂,美不勝收。她欣喜地看了許久,不多時她回頭看向陸寒霜,只見他的眸光仍舊落在面前的紙箱上,似乎世上萬般熱鬧都與他無關(guān)。

    寧歡的眼底浮現(xiàn)一抹難過的情緒。

    眉心也跟著皺了起來。

    寒風(fēng)陣陣,冷風(fēng)不斷地從外面灌進(jìn)來。陸寒霜似乎不知道寒冷,他垂眸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聚精會神的。寧歡有些著急,她左看右看找了件不算寬厚的外套。剛要把它給陸寒霜披上,她的手指就徑直穿了過去。

    糟糕,她如今這狀態(tài)做不了任何事。

    “咳咳?!钡降走€是有些冷的。他輕聲咳了兩聲,寧歡本以為他會乖乖去披件外套,誰知他咳歸咳,還要一邊咳嗽一邊做事。不副不知道身體要緊的架勢。

    他好像一晚上都會在這里。

    寧歡想多了解一些關(guān)于陳國的事情,多了解一些關(guān)于他的事。既然陸寒霜不說話,自然總會有人說。

    【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哈?!?/br>
    【待會兒再回來找你玩兒?!?/br>
    寧歡在心里道。

    離開清雪殿,她循著聲音往最熱鬧的宮殿走去。得虧她如今是一副游蕩的魂魄狀態(tài),進(jìn)出宮門暢通無阻。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微臣昨夜連夜占星,發(fā)現(xiàn)明年是一個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大好之年!陳國也會更加強大,陛下有明君之相啊。”

    說話的這人……?

    寧歡看著有些眼熟,她湊近過去一看,好家伙不看不知道,眼前和陳國皇帝說話的這人居然是縱木!

    “都得仰仗國師了?!标悋幕实凼且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肥頭大耳,臉上的rou太多,以至于一雙眼睛被擠壓得極其細(xì)小。

    他有著一臉花白的胡須,臉上有很多不知來由的斑點。

    他身邊靠著一個妖嬈的年輕女子,旁人喚這女子“研心娘娘”。

    寧歡不免多留意他兩眼了。

    按道理來說,他應(yīng)該是陸寒霜的老爺子?

    寧歡細(xì)細(xì)看了他半晌,可無論怎么看,她都根本看不出陸寒霜和他哪里相像?

    戲臺子上還在熱熱鬧鬧地唱戲,臺下坐著文武百官。陳國皇帝坐在正中央,他身邊坐了幾個妃嬪,應(yīng)當(dāng)是最受寵的那幾個。有兩三個小公主圍著桌椅嬉戲,時不時跑到皇帝面前撒個嬌。

    一副皇家和睦,引人羨慕的景象。

    寧歡本來想看看陸寒霜的母妃身在何處。可一想,他的處境那般艱難,他的母妃可能根本就不在陳國皇宮里了。

    想到這里,她眼底那抹難過的情緒更明顯了。

    “陛下,國師有事啟奏?!币恍√O(jiān)低聲對著皇帝稟告。

    可能是怕惹怒他看戲的興致,太監(jiān)的聲音很小。但誰知皇帝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很熱切道,“宣宣宣!趕緊把國師請進(jìn)來呀!”

    國師?

    寧歡回頭去看木縱,只見木縱還坐在椅子上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佳釀。根本就沒搭理皇帝這邊的動向。

    那他們說的國師到底是誰?

    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急不緩地闖進(jìn)來,來人帶著面罩,覲見皇帝時,他才象征性地遮下面部的遮擋。

    寧歡一看——

    嚯,伏羅。

    這陳國能有個好就怪了。

    一個兩個的大妖都擱這兒裝國師,偏偏陳國的皇帝還聽之任之。唯一能破局的陸寒霜還被他囚禁在冷宮里。

    他到底在搞什么??!

    寧歡的拳頭硬了。

    寧歡沒有親眼見過伏羅的面容,但是那道殘魂黑霧凝聚成的模樣,和他現(xiàn)在這張臉別無二致。

    “大國師不在國師塔好好歇著,是不是發(fā)生什么要緊事了呀?”皇帝小聲詢問,那謙卑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伏羅才是皇帝,他不過是個小臣。

    “的確如此,微臣發(fā)現(xiàn)了一樁很要緊的事情,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伏羅的語氣有些猶豫。

    寧歡看在這里都要翻白眼了。

    她心里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恨不得給這茶里茶氣的大妖來兩拳頭。

    “國師但說無妨啊!”

    “可是值此新春佳節(jié),說這話,恐怕會傷了陛下和皇子殿下的父子情分?!狈_邊搖頭邊道。

    “我沒有他那個兒子,那不過是敵國的質(zhì)子而已!”一說起這個,皇帝的語氣就忽然冷淡下來。

    似乎陸寒霜這個名字在他這里,就像是什么忌諱。

    “陛下莫要這樣?!狈_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皇子殿下是您唯一的兒子,以后他一定會是陳國的太子殿下,這陳國江山遲早都是他的呀??!”

    “胡說八道!朕還沒死呢!”伏羅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就如同火上澆油!陳國這皇帝最忌諱陸寒霜,也最忌諱別人說把江山拱手送人的事,如今這兩樁忌諱疊加在一起。

    皇帝要炸了。

    “都怪那個女人,要不是他我現(xiàn)在早就是兒孫滿堂!”但凡他還有其他兒子,陸寒霜早就被他殺了,還至于留到現(xiàn)在?!

    伏羅靜靜地等皇帝發(fā)完了脾氣,而后他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模樣,這優(yōu)柔寡斷的模樣看得皇帝又是心頭火起。

    “大國師有什么話但說無妨!”他高聲道,“無論你要說什么,我都不會怪你!我知道國師是一門心思為我好,要不是你的仙藥,我怎么能身體痊愈呢!

    還有,要不是你把研心姑娘獻(xiàn)給我,我哪里會得到這么一朵漂亮的解語花?大國師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說,難道你還怕什么人不成?!”

    伏羅做慌張狀,“不是,不是,臣沒有害怕皇子殿下。啊不,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說皇子不好的意思啊?!?/br>
    然后他就不說話了。

    皇帝已經(jīng)是怒火中燒。在他心里,大國師是朝野上下最厲害的人。他平時待大國師都十分有禮,在他面前都不用皇帝的自稱,而是和他平起平坐地稱呼自己為我。

    他都做到這般地步了,大國師依舊對他不冷不熱。原本皇帝只以為國師是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所以才寵辱不驚。

    可萬萬沒想到,寵辱不驚的大國師看到陸寒霜的時候,眼底居然露出了謙卑的神色。

    皇帝每每看到這事都覺得不對勁,他都沒有對自己這么恭敬!憑什么對一個質(zhì)子那么恭敬那么害怕!

    這陳國到底是他當(dāng)皇帝還是陸寒霜當(dāng)皇帝!

    他還沒說要把位置傳給他??!他也不會做這種事!

    果然,他的母妃是那樣,他也是那樣。平時看著云淡風(fēng)輕不爭不搶,但是背地里他想必是把什么都布局好了。

    不然為什么大小國師都那么害怕他!

    “你有事說事!磨磨唧唧的搞什么!”

    “那臣……就說了……”伏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想必陛下知道,臣曾經(jīng)說過,皇子殿下是極其難得的人物,以他的能力和運氣,他可以把陳國治理得很好……”

    “夠了夠了,你要是還是說這些東西,你就不要再說話了?!被实蹮┰甑?fù)]了揮手。

    “不,臣說的是以前?!狈_道,“昨晚我忽然發(fā)覺皇子殿下的命脈急轉(zhuǎn)直下,他運勢不佳有瘋魔之勢。若是不加以控制,他的氣運會連累陛下連累陳國,會讓陳國百姓因他而墜入深淵??!”

    看著伏羅說得唾沫子橫飛,寧歡都聽不下去了。瞧瞧他說的是啥,什么運勢不佳連累誰誰誰的,空口無憑瞎說八道。偏偏他還說得煞有介事的,要不是她如今的狀態(tài)不能觸碰到人,寧歡真是恨不得給他兩拳。

    誰會信他的話??!

    “國師說的對??!”陳國皇帝道。

    寧歡:……

    “其實我也覺得最近心情不暢,夜里每晚都噩夢連連。哪怕有研心美人在我身側(cè),我抱著她都難以入眠。這段日子我想來想去想不到答案,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寧歡:……可惡我要忍不住了。

    “那依照國師的建議,該怎么做呢?”皇帝虛心求教。

    “挖掉皇子殿下的心臟?!?/br>
    伏羅頓了頓,生怕皇帝不同意,他還準(zhǔn)備了其他說辭。然而他還沒開口,只聽得皇帝說道——

    “也不是不可以。那要怎么挖呢?”

    寧歡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如果她沒有想錯,陳國的皇帝應(yīng)該就是陸寒霜的父皇,對于伏羅這樣荒唐的建議,他居然沒有半點執(zhí)意,還一門心思地想要實施。

    別說是有血脈關(guān)系,哪怕是素不相識的人,也不會這樣果決地同意取出對方的心臟吧?

    看皇帝這么果斷,倒搞得伏羅有些不會了。

    他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道,“可是陛下忘記了嗎?前段時間我們還取出了皇子殿下的一道心頭血,也對云夢國承諾過,只要皇子殿下不再使用邪術(shù),就護(hù)他周全。

    陛下現(xiàn)在這樣做,豈不是要對云夢國,對長公主食言了?”

    皇帝有點想罵人。他看了看伏羅,心里想到真是好話也讓你說了,壞話也讓你說了。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只要皇子殿下又使用了邪術(shù),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懲罰他了?

    再說了皇子殿下也算半個云夢國的人,他和長公主血脈想通,哪怕失去了心臟,他還不是可以活下去?陛下?lián)氖裁茨???/br>
    失去心臟應(yīng)該是不可以活下去的吧?

    皇帝這點道理還是懂的。早年他年輕不懂事,娶了云夢國的長公主,那女子居然不允許他納妾,居然還想他空置六宮。

    著實可笑!

    后來他和長公主一刀兩斷,卻發(fā)現(xiàn)長公主留下的孩子有些不對勁。

    但話又說回來,反正他們云夢國的人都有些不對勁,神神叨叨的不知道是不是人。

    “國師有辦法讓他用邪術(shù)?”皇帝皺眉,“你不是控制住了他的心神嗎?他如今還能有什么本事?”

    伏羅搖搖頭,“陛下就等著看好戲就可以了。”

    寧歡覺得有些不對,她立刻往回跑去。背后是一聲聲煙花升空的聲音,寧歡置若罔聞不斷地向著清雪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