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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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遠(yuǎn)的,姜頌看見天邊有一架西飛的夜航,閃著紅燈慢慢駛出視野。 這一刻他居然是慶幸的。 至少受傷害的不是顧長浥。 至少小崽子沒看見。 至少不會嚇到他。 如果他死了,他希望邢策過一段時間再告訴顧長浥。 或許那個時候顧長浥有了Steve或者Roy的陪伴,不再那么依賴這一段曾經(jīng)的親情,也就不會太難過。 但是恍惚間他又仿佛聽見顧長浥在喊他,姜頌?姜頌? 他想:不可能。顧長浥在國外。 但是又有那樣一只手將他的手握著,很大很溫暖。 他什么時候握過這樣一只手? 姜頌!姜頌! 姜頌緊閉的眼睛微微張開一點,卻還是什么也看不見。 他稍微清醒了幾分,能聽見醫(yī)院里特有的哭鬧和呼喊聲,急救擔(dān)架車快速推過時骨碌骨碌的嘈雜。 真糟糕。 顧長浥肯定又要著急了。 極輕地,他用手指撓了撓那只握住他的掌心。 顧長浥立刻彎下腰靠近他,在他半張的眼睛中投下了一整片陰影。 姜頌很慢地抬起手指,在他掌心里一筆一劃地寫下兩個字。 別怕。 作者有話要說: 我保證很快就過去了(長跪不起 感謝在20210831 20:35:25~20210901 15:46: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星兒 2個;果果薇呀、檀痕、清夢的清靜、52108182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嵐風(fēng) 50瓶;落山茶 20瓶;咕嚕嚕 10瓶;ORZ、老街舊人 5瓶;檸七、勺子 2瓶;清夢的清靜、只解千山喚行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0章 邢策跑到醫(yī)院的時候, 人都快嚇沒了。 看見顧長浥在病房門口站著,他立刻就沖了過去,姓顧的,你把他怎!怎么了! 沒事兒了, 沒事兒了。顧長浥聲音很低, 有些含糊, 他沒事兒了。 邢策透過病房的玻璃窗向里看。 姜頌全須全尾地在床上躺著輸液,臉色很蒼白, 但是睡得勉強(qiáng)算安穩(wěn),看著是沒什么大問題了。 他轉(zhuǎn)頭劈頭蓋臉地問顧長浥:你打電話的時候人, 還是好的, 怎么大半夜又弄,弄到醫(yī)院來了?! 等顧長浥抬起眼睛來, 邢策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怎么了?眼睛怎, 怎么還充血了? 他身體到底怎么回事?醫(yī)生說跟我說他有嚴(yán)重的外傷史, 所以炎性反應(yīng)比普通人都強(qiáng)烈。嚴(yán)重的外傷史是什么意思?顧長浥說話的時候聲音是平靜的, 但是他姜黃色的瞳孔微微顫動著, 讓人看著心里沒底。 邢策抓了一下后腦勺, 他 別騙我。顧長浥輕聲打斷他。 邢策等著他威脅自己, 但是等了半天他也只是又重復(fù)了一遍, 邢叔,別騙我。 那一刻邢策有點明白姜頌的感受了。 顧長浥年紀(jì)小,再怎么人高馬大在他們看來也還是孩子。 尤其他臉上的血色也沒比姜頌多,看著就讓人心里難免生出來一些憐愛。 他邢策皺了皺眉,組織了一下語言,他早幾年的時候, 出過一次車,車禍,傷得比較重。養(yǎng)也就,那么一回事兒了,所以我讓你別,別氣他,他身體是真的,不大好。 車禍?顧長浥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那除了骨折,還有別的嗎? 車禍你,你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嗎?邢策既然把車禍這事說了,不如就趁機(jī)給這個崽子上一課,當(dāng)時姜頌的車從山上翻,下來,車都扁了,人在里面肯定里,里子面子都保不住了。身上基本哪兒哪兒都不能看了欸你沒事兒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得狠了,顧長浥的牙關(guān)咬著,眼睛閉上了,像是在經(jīng)歷什么巨大的苦楚。 沒事兒,您繼續(xù)說。顧長浥很快重新睜開眼,用一對充血的紅眼珠子望著他。 看他連嘴上都沒有一點血色,邢策不那么敢說了,別的你都,知道,他腸胃不好,著涼容易發(fā)燒。也就是體,體質(zhì)不太好,平常愛生點小病。 顧長浥抬眼看了看病房,聲音很低,現(xiàn)在這樣,算是小病嗎? 邢策心說姜頌鬼門關(guān)上往返幾回,估計跟人家看大門的都臉熟了,發(fā)個燒實在數(shù)不上數(shù)。 但要是他擅自告訴了顧長浥,等姜頌醒了保準(zhǔn)得親手殺了他。 他別開目光,含糊其辭,感冒嚴(yán)重了也,也有危險。 顧長浥的形容恍惚了半秒,又把話題帶回去了,那次車禍完全是意外嗎? 邢策沒防備著他突然發(fā)難,嘴一快差點就禿嚕了。 好在見顧長浥抽冷子見多了,他還是及時剎住話,盡可能自然地聳聳肩,姜頌自己的車出了毛病,高速上,小事也,也是大事了。 顧長浥垂著頭,似乎在消化他說的話。 你很熱嗎?邢策有點好奇地打量他,怎么這,這么多汗? 顧長浥的額頭上、脖子上掛了一層汗,甚至頭發(fā)都濕漉漉的,像是剛淋過一場大雨。 邢叔,顧長浥的目光停留在病房的玻璃上,從白云山回來之后,他跟你提過我嗎? 邢策對這個問題有點意外,提你?他燒得人事不省的,你都,來看他一眼都沒有。后來我說你半句不是他,都不讓。 對這個事,要說他一點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姜頌為了這個白眼狼,命都快搭進(jìn)去幾條了,就落這么個下場。 就算姜頌不肯讓顧長浥摻和,什么事也不肯跟他說,這崽子就一點不知道心疼人?人病了面都不帶露一個。 合著前面那些年姜頌都是白寵白養(yǎng)白cao心唄? 他沒說顧長浥很輕地停頓了一下,他沒說我可怕嗎? 在山林中的那一夜,他逼著楊廣源走進(jìn)捕獸夾的那一幕,電影一般在眼前回放。 他一直想不起來姜頌是什么表情,也或許是因為他一直沒有看姜頌。 邢策可替姜頌冤枉死了,他說你可怕?我告訴你吧顧,顧長浥,在我眼里你就是一白眼兒狼!全世界人都能覺,覺得你可怕,但是姜頌會嗎?你摸摸你自,自己良心,他會嗎! 顧長浥垂著頭,罕見地露出一絲茫然,我不知道。 邢策看了他一會兒,最后一言不發(fā)地推門進(jìn)病房了。 姜頌側(cè)臥在病床上,手上的留置針接著輸液管,泛出不健康的青白色。 顧長浥走到床邊,把他那只輸液的手托在掌心里,微微地握住。 還沒,沒醒過?邢策問顧長浥。 他搖了搖頭,又伸手探了探姜頌的額頭。 邢策睨著顧長浥,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個小崽子,但是身高又不占優(yōu)勢。 他半天磕磕巴巴地問:飯吃,吃了嗎?這都快早上了,你去吃,吃點東西,我在這守著。 邢叔,他一直這么容易生病嗎?顧長浥沒接他的話。 邢策盼著姜頌趕緊醒,不然顧長浥這跟個奪命榔頭一樣,有一下沒一下的,怕是非要從他這鑿出點什么來。 但是姜頌這些年,稍微有點什么波折,第一件叮囑他的就是不能讓顧長浥知道。 他不敢隨便說。 敷衍太多次了,邢策一時半會兒沒想上來要怎么搪塞顧長浥。 他正有些撓頭,床上的人出了一點動靜。 姜頌手指蜷了蜷,抓住白藍(lán)條的床單,低不可聞地哼了兩聲。 顧長浥立刻躬下身,扶住了他的后背。 姜頌原本就近乎蒼白的臉色又褪了一層血色,幾乎有些透明。 他下意識咬著的嘴唇反倒泛出鮮艷的紅,顯得他的形容更加病態(tài)。 別咬。顧長浥皺著眉,把自己的手壓在他嘴唇上,輕輕捏他的下頜,不咬了,怎么不舒服? 姜頌聲音很低地說了一句什么。 顧長浥湊得很近才勉強(qiáng)聽清幾個字,別告訴誰? 姜頌沒說完,牙關(guān)又闔上了,喉嚨里壓著低低的□□聲,疼 怎么回事兒?邢策在一邊,也是熱鍋上的螞蟻,退燒了還,還疼?醫(yī)生怎么說的? 顧長浥顧不上回答他,輕輕捋著姜頌的背,都是夢,不疼了,已經(jīng)不疼了。 姜頌像是聽不見,只是低聲重復(fù),疼,手很疼 顧長浥握著他剛剛?cè)挠沂郑茌p地問他,這個手疼? 姜頌沒醒過來,在夢里搖頭,眼淚從他眼角往下滑,好疼。 嘶,邢策肝葉子都要被心疼穿了,原地跺了兩圈,這怎么辦? 姜頌以前也少不了小災(zāi)小病的,腿斷了都沒喊過疼。 現(xiàn)在這樣子,他是沒見過。 顧長浥很輕地在姜頌手背上吹了吹,不疼了,吹吹不疼了。 他眼睛大大地睜著,一眨不舍得眨。 一滴水落在了那只蒼白的手背上。 你怎么了?姜頌出聲問顧長浥的時候,邢策差點跪下來,醒了醒了,我的祖宗,可,可算醒了。 姜頌把手從顧長浥手里抽出來,揉了揉眼睛,你們都在這兒干嘛呢? 我跟你說姜,姜頌,你這遭兒出了院,老老實實到我家住著去。邢策看見他真正醒了,反倒來了火氣,昨天晚上要是沒人管,管你,你就自己燒死了,知道嗎你! 姜頌知道自己燒得挺厲害的,但當(dāng)時他原本就打算給自己叫救護(hù)車的。 而且顧長浥在這,他不想顯得自己病得多嚴(yán)重似的。 他輕描淡寫地說:發(fā)燒而已,別小題大做。 眼角有點癢,他不動聲色地蹭了一下,我都醒了,你們 他的嗓子還是啞得不大成聲,他清了清才繼續(xù)說:你們該干嘛干嘛去吧,又不是閑人。 別跟我這和稀泥,邢策瞪著他,你再玩兒這懸,懸的,我就是捆也得把你捆在跟前兒! 姜頌很淡地笑了一下,沖著一直沒出聲的顧長浥說:給我倒杯水。 床邊的顧長浥站著沒動。 好家伙,別人急死,自己個兒跟沒,沒事兒人一樣。邢策嘆了口氣,自己給他倒了水,這要讓我媽知,知道你這么糟踐自己,拿著刀過來削你。 你別到小姨那胡說,別告訴咳咳姜頌有點著急,呼吸一下就亂了。 化石一樣的顧長浥終于動了,很快把他從床上抄抱起來,輕輕拍撫著后背,轉(zhuǎn)頭替他把話說完,別告訴小姨。 邢策有點凌亂。 這都什么事兒?這都什么輩分? 猛一坐起來,姜頌頭暈得厲害,基本不敢睜眼,只能枕著顧長浥的肩膀。 他稍微能聞見一點氣味了。 顧長浥身上的味道干凈又好聞,把醫(yī)院里令人疲倦的消毒液味沖淡了許多。 好了。他緩了一下,把顧長浥推開,自己靠在病床上,你倆該忙忙,別都在這兒耗著。 看他臉上有點人色了,邢策看了一眼顧長浥,一步三回頭地出去,我給你們弄,弄吃的去,我就老媽子命 病房里只剩下顧長浥和姜頌。 姜頌拍拍床邊,示意顧長浥坐下,是不是嚇著你了? 顧長浥慢慢把手伸向他的頸間。 姜頌本能地向后讓了一下。 別動。顧長浥的聲音也有一些啞。 姜頌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著病號服,脖子和胸口上的傷疤一覽無余。 他僵硬地靠坐著。 顧長浥手的溫度依舊比他的體溫高。 手指摩挲在那些銀色的舊傷疤上,帶來略有些粗糙的溫?zé)帷?/br> 車禍弄的?顧長浥的表情鮮有起伏。 他的拇指輕壓在姜頌的咽喉上,其余四指搭著他的動脈。 脈搏緩慢地顫動,像是一種最溫柔最致命的擊打。 邢策跟你說的?姜頌任由他握著自己的脖子,很從容。 所以你一直圍著那些圍巾、絲巾,穿高領(lǐng)毛衣,連睡衣都不露出脖子,是嗎?顧長浥問得很平靜,眼睛卻越來越紅。 姜頌愣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過去很久了。 顧長浥的手握著他的脖子不肯松,像是要把那些傷疤的樣子刻進(jìn)心里。 細(xì)長的刀口原本粗糙不平整,即使縫合得很細(xì)致,也依然因為增生留下了輕微的凸起。 什么樣的車禍,顧長浥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一串細(xì)小的縫合針腳,像是在欣賞一串名貴的項鏈,能留下這樣的傷? 他靠得近了,原本是瓷藍(lán)色的鞏膜上布滿了血絲,呈現(xiàn)出淡淡的粉紅。 姜頌輕輕撥開他的手,當(dāng)時車窗破了,碎玻璃劃的。 是嗎?顧長浥把水杯在床頭柜上敲了個粉碎,從地上撿起來一片碎玻璃。 姜頌皺了皺眉,你要干什么? 顧長浥把碎片鋒利的一邊抵住自己的手臂,用力劃了下去,血珠忽地冒了出來。 你有???!姜頌用盡全力抓住他的手里的瓷片,狠狠向外一摔。 碎玻璃能劃成那樣嗎?顧長浥盯著自己小臂上的劃痕,你看,差得很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