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早晨,東升的太陽為世間萬物帶來了新的生機(jī),也把龍虎山莊沐浴在溫柔的陽光下。 一輛深灰色轎車緩緩地開出了車庫,在小廣場停頓半刻。車上的主人用著布滿思念與關(guān)心還帶著不滿的眼神望著沐浴在陽光下的陽居。 仇焰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漫長的夜晚,他的心一直掛在陽居里面。 通過蘭姨,他雖然知道她現(xiàn)在沒有生命危險(xiǎn),也不發(fā)燒了,但是他還是希望照顧她的人是她。他不滿極了,明明是他先愛上她的,大哥憑什么就霸著她?傷害她的人是大哥,霸著她的人也是大哥。在大哥眼里,他到底是不是大哥的弟弟? 大哥從來不拿正眼看一個女人,現(xiàn)在霸著她來照顧,讓他覺得他離她越來越遠(yuǎn)了。 大哥不可能因?yàn)槭撬葠凵纤?,大哥就會放手的?/br> 他想不明白,大哥不是非常厭惡她的嗎?怎么會…… 陽居在溫柔的陽光沐浴下,并沒有顯得溫柔,反而更因?yàn)殛柟獾臏厝岫@得森嚴(yán)肅穆,顯示出陽居的霸氣。 曾經(jīng)那里對他來說,是通行無阻的,可現(xiàn)在卻…… 仇焰猛地一踩油門,頭也不回地開離了小廣場,開離了龍虎山莊。 陽居。 水星月從沉睡中睜開惺松的雙眼,窗外的陽光刺激著她的眼膜,讓她有片刻的暈眩。 發(fā)現(xiàn)周圍一切都是陌生的,她才記起自己還在陽居,仇陽的地盤。 手指上還纏著沈如濃替她包扎的紗布,布條下的手指痛得讓她直冒冷汗。 躺在床上,大眼望著頭頂上的天花板,水星月百思不得其解。 仇陽如果對她有著心疼,如果她相信女人的直覺,為何卻又如此傷害她?真是個變化莫測的男人,是誰說女人心是海底針的?男人心比海底還要難捉摸呢。 不管他了,先離開陽居再說。 水星月小心地不讓受傷的手指用力,小心地坐起來,然后下床就朝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她又停止了腳步,改而向窗口走去。 透過落地窗,她看到陽居的院落里并沒有那些跟著仇陽的黑衣男人,說明仇陽不在。她立即轉(zhuǎn)身再次向門口的方向走去,心里卻在納悶,一大清早的,仇陽去了哪里? 打開房門走出這個大得不像是房間的房間,向樓下走去。 蘭姨正在不停地捧著食物放在餐廳那張可以坐下二十個人的桌子上。那是一張?zhí)聪隳局瞥傻淖雷樱m然不太識貨,也知道檀香木不是便宜貨。其實(shí)這個寵大的山莊里,所有東西都不是便宜貨。 蘭姨看到水星月的出現(xiàn),立即關(guān)心地問:“水小姐,你起來了?感覺怎么樣?好點(diǎn)了嗎?還發(fā)燒嗎?”說著,蘭姨朝她走過來,伸出手探向她的額頭。 水星頓覺得心頭一熱,鼻子一酸。身處陌生的環(huán)境里,蘭姨就像她的親阿姨一樣,對她關(guān)心不已,哪怕她們同樣是傭人。 “蘭姨?!彼窃氯滩蛔溥M(jìn)蘭姨的懷里,兩行清淚滑下她的臉頰,那是感動的淚水。 “傻丫頭,哭什么?”蘭姨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輕輕地嘆息道:“你呀,真讓人擔(dān)心。”動不動就惹怒王,總讓擔(dān)心她的人提心吊膽。 如果沒有沈如濃,蘭姨認(rèn)為水星月不可能活著。 事實(shí)也的確如此。 “焰少主與炎少主都非常擔(dān)心你的傷勢?!碧m姨把水星月自她的懷抱輕輕地推開,眼里滿是關(guān)心之情,“沈小姐把你救出來時(shí),你發(fā)著高燒,手指傷得不成樣子,還有內(nèi)傷,又因?yàn)槭种干系膫屇懔餮簧?,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兩位少主是跟著沈小姐一起去救你的,他們擔(dān)心到臉色就跟你的臉色一樣白呢?!碧m姨其實(shí)并不知道當(dāng)時(shí)的情景,她這樣說無非是告訴水星月,兩位少主對她都有著關(guān)心與愛意。 雖然王對水星月也透露著不尋常,蘭姨私心卻希望水星月能跟焰少主,因?yàn)檠嫔僦鬟€有溫度,那冷漠是假裝的,內(nèi)心還是熱的。她認(rèn)為只有焰少主才能給這個不知是幸運(yùn)還是倒霉的女人幸福。 王的冷狠與反復(fù)無常,并不能帶給女人幸福。王的個性是愛就會愛得霸道,愛得絕無僅有,如果恨也會恨得徹底,讓你后悔得罪了他。不知為何,蘭姨總覺得水星月如果跟了王,一定不會幸福的。 焰少主對水星月的愛,炎少主那看上去說淡不淡,說濃也不濃的情,王一定會介意。就拿現(xiàn)在拒絕讓兩位少主進(jìn)入陽居來說,如果水星月以后成了王的女人,那么兩位少主是連看她一眼都不行,否則倒霉的人不是兩位少主,而是水星月。 蘭姨眼里的深思與憂慮讓水星月不解。 “水小姐?!碧m姨用著非常憂慮的眼神看著水星月,嘆息地問著一個問題:“你愛哪一位少主?” 她愛哪一位少主? 水星月先是一愣,隨即臉一紅,然后別開視線不看蘭姨。 她愛誰? 她誰也不愛。 來到這里不過才一個月,這一個月里讓她平靜的生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消化都來不及,哪里還有心情來考慮感情的事。腦里卻在此時(shí)非常不爭氣地閃過了仇陽那張萬年寒冰臉,她連忙一甩,不愿意讓那張冷得像冰塊的俊臉侵占她的腦海。 “水小姐…… 水星月打斷蘭姨的話,“蘭姨,我也是傭人,你不要叫我‘小姐’了,直接叫我星月吧?!彼踔吝€不如蘭姨有地位呢,豈碼蘭姨是龍虎山莊的老傭人了。水星月不愿意因?yàn)槌鹧嫘值軐λ膭忧?,自抬身份?/br> “星月?!碧m姨語重心長地開口:“你是不是還想著離開這里?你死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了。兩位少主都對你動了情,你就選擇其中一位吧,這樣你的下半生就有所依靠了。兩位少主都配得上你的花容月貌,你……”蘭姨未完的話忽然消失了。 水星月驚訝地張大嘴巴,瞪著大眼看著正說著話的蘭姨軟軟地在她的面前倒下了。 一張冰冷的俊臉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一雙像冰的冷眸冷冷地看著她。那冷眸里蘊(yùn)藏著狂風(fēng)暴雨,更隱含著一絲絲的驚慌。 是仇陽! 他不是不在嗎? “來人,把蘭姨帶下去,把她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冷冷的命令在水星月的耳邊響起,才讓她自錯愕中回過神來。 而聽入耳中的話卻讓她臉色大變,這個男人為什么總喜歡把人的舌頭割下來? 看到兩個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地走進(jìn)來,拖著暈過去的蘭姨向外面走去。 他們當(dāng)真要對蘭姨行刑嗎? “不要!” 她想也不想,立即沖過去攔下他們。 仇陽俊臉一沉,冷眸陰冷,他幾步上前一把將她扯到他的身旁,然后那兩個黑衣男人立即拖著蘭姨離開。 看著兩個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地拖著蘭姨一步一步地走出陽居,走出自己的視線,水星月心急如焚。 “不要!放了她?!彼窃录鞭D(zhuǎn)身抓著仇陽的大手,滿臉都是擔(dān)心與焦急,更帶著驚懼。她抬眼用著哀求的態(tài)度看著仇陽,哀求地道:“仇陽,不,是王,求求你放過蘭姨吧,蘭姨并沒有做錯什么。” 她不明白仇陽為什么突然回來,為什么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蘭姨的背后,為什么要出手劈暈蘭姨,為什么要把蘭姨的舌頭割下來。蘭姨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嗎? 腦里胡亂地回想著蘭姨說過的每一句話,就是無法找到惹怒仇陽的話。 蘭姨把仇陽當(dāng)成天地神祗來敬仰,她也不可能說出讓仇陽不高興的話來。 仇陽冷眼里凈是冷狠,扯動嘴皮,吐出讓她頭皮發(fā)麻的話:“蘭姨太多話了?!本尤蛔屗x擇他兩位弟弟。 他把她帶回了陽居照顧,難道蘭姨還不懂其中意思嗎? 侍候他十幾年如果連這點(diǎn)意思都不懂,那么她不是該割舌頭,而是該砍頭顱了。 水星月不懂,大眼滿是不解,愣愣地看著仇陽,把他的冷狠盡收眼底,壓在心頭。 她更加地努力回想,蘭姨說的話哪一句得罪他了? 可是…… 蘭姨等不及她的回想了。 她直直地跪在仇陽的面前,哭泣著哀求:“求求你了,放過蘭姨吧,我保證以后不跟她說話了。求求你了……”水星月泣不成聲,“蘭姨侍候你那么盡心盡力,你就放過她吧,求求你了?!?/br> 仇陽低頭看了她一眼,冷眸里并沒有軟化的跡象。 “我給你叩頭了。”水星月含著淚開始不停地朝他叩頭。 仇陽什么動作也沒有,像僵硬的冰雕一樣。 水星月的頭叩到滲出了血絲,還是未能讓仇陽說出一句赦免蘭姨的話來。 冷狠的男人! 求不動仇陽,她一咬牙,明知道此舉有可能再次惹怒他,她還是做了。 她爬起來,朝外面跑去,希望能救下無辜的蘭姨。 仇陽并沒有阻止她的離去。 水星月知道這里的刑場就在小廣場上。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小廣場上。 而當(dāng)她跑到小廣場的時(shí)候,她立時(shí)呆了,愣了,傻了。 蘭姨被兩個黑衣男人丟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嘴角不停地涌出了鮮血。 不祥的感覺直涌腦門。 “蘭姨……” 水星月腳步踉蹌地?fù)渖锨?,小手顫抖著摸到蘭姨的嘴邊,輕輕地扳開那滿是鮮血的唇瓣,里面還有半截舌頭,被割掉了半截,鮮血正不停地從傷口涌出來。 天哪!仇陽真的讓手下的人把蘭姨的舌頭割下來了! 蘭姨侍候了他十幾年,他居然也下得了手! 血色一下子從她的臉上退去。 天在轉(zhuǎn),地在動,眼前的一切都在轉(zhuǎn)動著,讓她頭暈?zāi)垦?,最后是無邊的恐懼與黑暗把她吞沒了。 仇陽冷眼看著那個女人軟軟地倒下。 “王?!眱蓚€黑衣男人看到他的到來,立即恭敬地叫著。 冷眼掃了地上的蘭姨一眼,冷冷地吩咐著:“把蘭姨送到醫(yī)居去,讓沈小姐醫(yī)治?!睆拇艘院筇m姨是不能在她面前勸她選擇他的弟弟了。 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也是冷的。他是地獄王國的王,惹怒他的人就不會有好下場。他不會因?yàn)閷Ψ绞毯蛩畮啄?,就會手下留情?/br> 能得到他手下留情的人…… 冷眼定定地看著暈倒在地上的人兒,除了她之外。 既然他對她有了獨(dú)占欲,他就不可能放手。他仇陽活了三十年,還從來沒有女人走進(jìn)他的心房,能得到他的另眼看待。這個長著跟尹靜云一模一樣的水星月卻在短短的一個月內(nèi),不知不覺地進(jìn)駐了他的心房。 進(jìn)去了,那么就別想出來。 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把她帶回陽居,讓沈如濃到陽居來醫(yī)治她,他已經(jīng)冷冷地,無言地,霸道地宣告了他的圣旨。 他要她生,她就得生,要她死,她就得死。要她哭,就不能笑。要笑,就只能給他一個人看。 從此,她水星月只能是仇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