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大人的小嬌妻(重生) 第45節(jié)
然,圣上意已決,拒見眾臣。 禪位大典足足舉辦一日,景清突然就登上了皇位,接過傳國玉璽的那一刻頭還是懵的。 是夜,已是太上皇的景浖傳景瀝去往寧壽宮。 景瀝來到寧壽宮,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面色沉靜,“兒臣拜見父皇?!?/br> “平身。” 景瀝站起,雙眸黝黑,看向景浖,平日里親密無間的父子此時竟是相顧無言。 “瀝兒……恨父皇嗎?” 景瀝眉心一滯,唇瓣緊抿,“不恨,兒臣知道我一直都比不上皇兄?!?/br> 景浖背過身長嘆,半晌拿出一個盒子,轉(zhuǎn)身遞給景瀝,“無論你說的是否是真心話,但父皇……真的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br> 景瀝眸中已有熱意,接過盒子,緩緩打開,里面赫然躺著一塊免死金牌。 心中苦澀蔓延,嗓音微緊,“父皇……兒臣……謝過父皇……可……” “父皇!”景瀝跪下,狠狠地磕了一個響頭,眼眶發(fā)紅,“能不能……能不能讓兒臣……再見見……” 這幾日,他未必沒有聽到任何有關(guān)禪位的風(fēng)吹草動,可他實在是厭倦了。 他耗費了所有的精力去查,他知道,他的母妃孫貴妃被秘密關(guān)押,她還活著! 他真的……想再見她一面。 景浖別過頭不愿看景瀝的這幅模樣,最終還是揮揮手,輕聲道,“下去吧。” 景瀝垂在額頭兩側(cè)的手掌驀地攥緊,艱澀開口,“父皇……” “我倦了。” 雙手緩緩松開,一行淚從眼中滑下,景瀝合上雙眼,只留下一個字,“是?!?/br> : 今天是心疼景瀝的一天呢~ ☆、傷心往事 景瀝離開后, 景浖獨自待過一會兒后, 喊著喜公公去往密牢。 密牢里關(guān)押的大多是窮兇極惡的犯人, 只要來到這里, 幾乎就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新皇繼位,大赦天下,可密牢里的人卻得不到這個恩惠。 孫貴妃躺在最角落的一間牢房里,房間四處都是銅墻鐵壁,到處可見蜘蛛網(wǎng),地上爬了一堆又黑又多的蟲子。 因為孫貴妃的身份到底有些特殊,所以沒有帶上鐐銬, 進(jìn)來之后也沒有受到太多嚴(yán)刑拷打,但這里總歸暗無天日,孫貴妃這么一個驕傲了一輩子的人,待在這里總是驚恐害怕的。 ‘吱呀’一聲,牢門打開,正躺在那里假寐的孫貴妃聞言坐起身。 她臉上身上都是臟兮兮的,蓬頭垢面,奇臭無比, 只余一雙眸子還算明亮, 看到景浖,眼睛都亮了幾分。 “皇上” “如萍?!本皼紗緦O貴妃的閨名, 不帶一分感情。 孫貴妃聽著卻是心里一顫,見景浖今日穿的是常服,倒還算得上霽月風(fēng)華, 再看看自己,猶如一個乞丐孫貴妃舔舔嘴唇,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是無地自容,“皇上。” “別再叫我皇上了?!本皼季痈吲R下看著孫貴妃,一字一句道,“我今日已經(jīng)退位給景清了。” 孫貴妃盯著景浖的雙眸,漆黑認(rèn)真,心驀的炸開了。 “所以,您今日來”孫貴妃眼中的淚串子留下來,卻是對著景浖笑笑,聲音極輕,尾音都打了顫兒,“是要處置臣妾嗎?” 景浖抿唇,他找御醫(yī)看過了,養(yǎng)心丹里確實由許多良藥制成,故而每當(dāng)他覺得不適時服用才會覺得有用。 但里面卻還摻雜著一種毒,此毒雖非劇毒且藥效極輕,但若是長年累月的服用,積少成多,體內(nèi)形成的毒素卻可以無聲無息地要人性命。 他吃這個養(yǎng)心丹,已經(jīng)很多年了,就因為相信孫貴妃,他甚至都沒有讓御醫(yī)檢查后再服用,現(xiàn)下,他的身體愈來愈差,若好生休養(yǎng)再服用壓制此毒的藥可能還能有轉(zhuǎn)機,再多活上幾年。 他無法原諒怎么能原諒? 若是旁人也便罷了,可下毒之人是他最愛的枕邊人,他做不到! 表情變得越來越冷漠,甚至帶著幾分偏執(zhí)和恨意,說出的話更是殘忍,“如萍,你對我下毒,今夜,我便也還你一杯毒藥,喝了,我們便兩不相欠了?!?/br> 孫貴妃眼中的希冀破滅,跌在地上,倉皇呢喃,“那瀝兒和淺淺呢?” “我不會虧待他們。” “那就好那就好。”孫貴妃流著淚胡亂地點頭。 喜公公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杯毒酒,來到孫貴妃身邊,“娘娘,上路吧?!?/br> 孫貴妃看著那杯毒藥,心臟狂跳,胸口劇烈起伏,看了好久,隨后快速的攥在手心里,一仰而盡。 “原來,毒酒是這個滋味啊”孫貴妃自言自語,看著景浖。 景浖看著她,想看一個陌生人一樣,不帶一絲悲痛。 孫貴妃覺得自己喘不上氣,爬到景浖身旁,費盡力氣揪住他的衣擺,瞪著那雙明艷的眸子,“皇.皇上,臣妾臣妾對不” 一句對不起到底還是沒有說完,孫貴妃的嘴中就吐出一大口血,揪著衣擺的手脫了力,就那么瞪著那雙眼睛,躺在了景浖身旁。 景浖蹲下身子,望著孫貴妃的臉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半晌,他伸出手,覆在孫貴妃的雙眸上,將她的眼睛緩緩合上。 喜公公注意到,景浖的指尖都是顫抖的。 —— 祁筠問景清借宮中的御醫(yī)一用,景清自然是二話不說的將宮中資歷最老的呂御醫(yī)派去了姜府。因為謝巧安不想讓姜宏藝知曉,所以,呂御醫(yī)還是在上朝的時間到的。 謝巧安其實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大礙,都是姜歡喜小題大做了,但礙于姜歡喜堅持,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呂御醫(yī)認(rèn)真為謝巧安把脈,把了許久,雙眉自始至終都是擰著的,看得姜歡喜一陣心驚。 不知過了多久,呂御醫(yī)收回手,姜歡喜立即問道,“御醫(yī),如何?我娘親她還好嗎?” 呂御醫(yī)嘆了口氣,看向謝巧安,問道,“夫人,請恕老夫冒昧,您以前是否滑過胎?” 謝巧安雙手猛地攥緊,姜歡喜不敢相信地看向謝巧安,她從來沒聽說過娘親竟然曾經(jīng)滑過胎嗎? “娘” 謝巧安眸中閃過黯然,低聲承認(rèn),“是,在歡歡之前我懷過一次,只是當(dāng)時照顧的不精細(xì),一個月不到孩子就沒了?!?/br> 姜歡喜嗓音發(fā)緊,祁筠將她圈在懷里,怕她難過。 呂御醫(yī)又問,“老夫方才把脈發(fā)現(xiàn)您氣血虛弱,夫人在那之后是否一直在吃一些調(diào)理的湯藥?例如,一些有助于懷上孩子的藥?” “是”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傷到底還是被揭開,謝巧安低聲訴說,“那次小產(chǎn)后,我身子便變得非常虛弱,甚至甚至一直懷不上,所以我一直都有喝藥調(diào)理。 終于,皇天不負(fù)有心人,讓我有了歡歡??晌倚牡卓傆X得虧欠我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我一直想再懷一個,我總覺得我總覺得那個孩子沒有離開我,如果我能再懷一個,那他就是我那個可憐的孩子?!?/br> 姜歡喜眼中的金豆子已經(jīng)掉了下來,手攥緊祁筠的嘴手,心中暗罵自己真的是太過不孝,娘親心中有那么大的傷痛,她竟然她竟然過了一世才知道,甚至這次,若不是她突然碰到娘親不適,她還準(zhǔn)備自己咬牙捱過去。 “夫人,您是什么時候開始覺得身體不適的?” “有一個多月了?!?/br> 呂御醫(yī)蹙眉,思忖了一會兒道,“照理來講,您都喝這么多年了都沒有出事,怎么會突然不適呢?是這一個月藥材變了?” “沒有。”謝巧安搖頭,不假思索,“藥材一直沒變,一直都有專人替我熬藥,每日從二房那里送過來” “二房?!”姜歡喜失聲打斷,“娘,為何您的藥是從二房那里送來?” 謝巧安沒料到姜歡喜反應(yīng)會這么大,如實答道,“當(dāng)初我嫁給你爹沒多久許氏就嫁給了你二叔,那時我們關(guān)系還算不錯,一次閑聊時提到這個,她就替我攬了這個活兒,說自己院里廚房的丫頭勤快刻苦,我不好拒絕她,就應(yīng)下了。 不過自從跟她撕破臉后,我有想過在自己院里熬藥,只是藥材什么的他們都習(xí)慣送去二房了,所以,就一直還在她那兒熬藥,不過,我都是派自己院里的丫鬟去二房拿藥的。歡歡是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苯獨g喜輕喃,她太清楚許氏有多么心狠手辣了,她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娘親這次不適一定是許氏搞的鬼?!澳?,今晚的藥你別喝了,留下來?!?/br> “呂御醫(yī),麻煩您將藥拿回去好好查一下,我懷疑”姜歡喜睨了一眼謝巧安,手縱然被祁筠攥著但還是出了一堆冷汗,“我懷疑藥有問題。” 呂御醫(yī)本就如此想,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是夜,謝巧安院子里的丫鬟按時去許氏院子里拿藥,呂御醫(yī)將它帶回了太醫(yī)院。 姜歡喜回侯府的時候還是沒有緩過來,臉埋在祁筠的懷里,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祁筠哥哥,我好怕” “別怕?!逼铙夼闹獨g喜的背輕聲安慰,“娘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況且,我們發(fā)現(xiàn)的早,待幾日后呂御醫(yī)查出藥的問題,屆時對癥下藥,娘親就不會再那么痛苦了。” “我我覺得我好不孝,娘親這么難受,我卻都不知道?!?/br> 祁筠不知道該怎么哄姜歡喜,這樣的事情,做兒女的,總是會自責(zé)難過,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歡歡我是不是沒同你講過,我娘親,是被孫氏害死的?” 姜歡喜哭眼瀲滟,聞言怔愣的看向祁筠。 她知道祁筠憎恨孫氏,恨不得親手送她下地獄,但她一直以為祁筠是因為孫氏對年幼的他百般凌虐,竟原來,還有這么一層原因嗎? 注意力被轉(zhuǎn)移,姜歡喜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婆母她” “趁我不在時,帶著幾個婆子,活活勒死的?!逼铙揸H上眼,回憶那個他永生不愿回憶的那天,他一生瘋狂的來源。 西景十四年間冬,渺居。 九歲的祁筠剛被祁盛帶著一堆兒公子哥兒欺負(fù)完,他今日悄悄溜出府做了些工換到了一些好石炭。這個冬天,他們快要支撐不住了。 渺居荒蕪,到處漏風(fēng)滲雨,屋里根本沒有可以取暖的地方,白亦霜本來就體弱多病,再這么下去,他怕她支撐不過這個冬天。 小祁盛對他拳打腳踢時他罕見的沒有回手,而是全力護(hù)著懷里那一籃子石炭,所幸小祁盛只是為了逞一時之快,并沒有對他的石炭下手。 小祁筠興沖沖地沖回渺居時,就看到小三川蹲在屋里嚎啕大哭。小祁筠的心瞬間提起來,走進(jìn)屋,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白亦霜。 她的脖頸上還拴著一根白綾,整張臉慘白,就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 ☆、新科狀元 她的脖頸上還拴著一根白綾, 整張臉慘白, 就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 “三.三川”小祁筠用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娘, 娘她這是怎么了?” 小三川抹著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坐在地上嘶嚎,“方才方才夫人帶著兩個婆子過來,先是對霜姨冷嘲熱諷,后來夫人突然發(fā)了瘋,招呼婆子將白綾橫在房梁上, 生生將霜姨將霜姨” ‘砰’地一聲,小祁筠手上的籃子掉到地上,里面黑不溜秋的石炭一個又一個滾落出來。 小三川被這聲響嚇到,忘了哭,呆呆地看著地上。 然后,他就看到小祁筠走到案幾邊,從上面裝滿了白亦霜繡件兒的筐子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剪刀。 小三川愣愣地看著, 小祁筠此刻像是一只在極力克制的猛獸, 身上充斥著可怕的氣勢,拿著剪刀就往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