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冰雨
“小韻……”謝敬誠艱難的開口,然而,在看到謝聆韻的雙眸的時候,他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此刻,謝聆韻的眼睛,不像剛剛那樣,亮的嚇人,眼眸中的悲哀,讓她的眼睛中,都蒙上了一絲,陰郁慘淡的色彩。 這樣的謝聆韻,不像剛剛那樣,亮的讓謝敬誠無法直視,可是,這樣的她,卻是讓謝敬誠,心痛的,難以言喻。 “小韻……”謝敬誠再次開口,此刻聲音中,帶上了幾分,沉痛的軟弱。 “哥哥……” 謝聆韻看著謝敬誠,大大的眼睛,由于剛剛歇斯底里的一番哭泣,高高的腫著,不過,也許是由于眼睛高腫的原因,這樣的謝聆韻,目光看上去,透露出一絲軟弱和凄涼。 “你無數(shù)次跟我說……想要彌補……想要回到從前……”謝聆韻喉嚨中,盡是梗塞的,帶著nongnong苦楚的呵呵聲音,“這樣的話……你不要跟我說……” “要說的話,你去跟爸爸說!”說到最后,謝聆韻的聲音,已經(jīng)沒有了軟弱的色彩。 剩下的,是一絲凌厲的堅決,發(fā)聲,就猶如裂帛:“如果,他同意,那么,我,沒有一點意見!” “等到了他同意,你再跟我說!” 最后,甩下一句話,謝聆韻沒有再看謝敬誠一眼,扭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yī)院。 走的步伐很踉蹌,但是,背影,卻是無比的堅決。 靜靜的,空曠的醫(yī)院走廊上,謝敬誠的影子,被拉的無限的長,良久,才傳來一聲,滿腔痛楚的嘆息。 在醫(yī)院的大廳,電梯門打開,謝聆韻愣愣的看了一眼外面,怔了一會,在電梯門快要合上的時候,才緩緩走了出來。 走出的步子,無比的踉蹌,謝聆韻步子太過緩慢,走出兩步,就被合上的電梯門,重重的夾了一下。 幸好旁邊一個電梯里的人眼見不對,猛然拉了一把謝聆韻,將她拽出電梯,躲開了門關上的一刻,她才沒有受傷。 “小姑娘,你沒事吧?”拉出謝聆韻的是一個老人,他看著謝聆韻,滿滿的擔心。 “我沒事……”謝聆韻嘴角微微一動,想對老人笑笑,但是嘴角的扯動,根本讓人看不出來她臉上有什么表情波動。 “小姑娘,凡是看開些?!崩先藝@息的松開謝聆韻的手。 本來想離開,可是看著謝聆韻這么魂不守舍的樣子,老人想了想,還是將謝聆韻送到了醫(yī)院門口,幫忙打車之后,才安心離開。 “等過幾年,你會發(fā)現(xiàn),什么事情,都是可以過去的?!?/br> 關上車門的時候,老人最后這樣嘆息的跟謝聆韻囑咐一聲,才關上車門。 什么事情……都可以……過去嗎? 看著車窗外,不停變換的場景,謝聆韻眼中的茫然,更加深了。 車速飛快,謝聆韻眼睛盯著窗外太久,漸漸的,酸痛起來,原本已經(jīng)干涸的眼睛,再次,濕潤起來。 謝聆韻也沒有去擦,就這么怔怔的看著窗外,眼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的落下來。 臉上原本干涸的淚痕,再次淚痕斑斑,謝聆韻神思一直恍恍惚惚,以至于,她什么時候,下了出租車,她自己都不知道。 當反應過來的時候,謝聆韻才感覺到,身上,一片冰涼潮濕的感覺。 下雨了! 謝聆韻傻傻的抬頭,雨滴,迎面下來,打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 謝聆韻怔了半天,才緩緩的伸出手,去觸碰臉頰。 然而,臉頰上的水滴,溫度,卻并不是冰涼的,而是,溫溫熱熱的。 這是…… “不是的,不是的!”謝聆韻的手,還怔怔停在臉上,她拼命搖著頭,“這個絕對不是,絕對不是淚水!” “絕對不是的!”本來只是喃喃自語,最終,終于,謝聆韻猛然喊了出來,“不是淚水,絕對不是的!我沒有哭,我也不會哭!” “我不會哭,不會!”謝聆韻再次抬起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著天空大聲喊,“我沒有哭,我不會哭!” 天空,回應的,就是,更加磅礴的大雨。 雨水,愈發(fā)肆虐,重重的,打在謝聆韻的身上,透露出一絲生疼,然而,謝聆韻,卻依然是一動不動,由著雨水,一點點打在她臉上。 冰冷的雨水,頓時浸透了謝聆韻,眼眶中,即使還有眼淚出來,也被冰涼的雨水覆蓋了。 謝聆韻抱著肩膀跪在地上,沒有去動手,拂去臉上和頭發(fā)上的雨水。 也只有這樣,才能掩蓋住,臉上,不停奔騰的淚水。 沒有哭……不會哭…… 怎么可能! 當心痛到極致,怎么可能不會哭! 謝聆韻肩膀抱的更緊,手,也顫抖的更加厲害。 回到從前,若是可以,謝聆韻,又何嘗不想回到從前。 在今天的晚宴上,她就一直想哭了,一家人其樂融融一起聚餐的場景,是多么熟悉,在晚宴上,她沒有出聲反抗,一方面,是不想刺激到母親…… 在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自己沉迷在這樣的場景中,不愿意醒來。 然而,這樣的場景,畢竟是夢幻,做夢的時候有多沉迷,醒來的時候,就有多痛。 這樣的痛楚,無從宣泄,無從傾訴,謝聆韻在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哭過一場,可是,這樣,還是不夠。 遠遠不夠! 遠遠……遠遠的……不夠! 也許,只有在這樣磅礴的雨中,讓雨水這樣,冰冷的打在她身上,身體上,深深的痛楚,也許,才能夠讓她,心中那堵的滿滿的,無法宣泄的痛楚,稍稍能夠減輕一點。 就這樣,在空曠的街道上,雨水,重重的打在謝聆韻身上,冰寒的雨水,也一點點,滲入謝聆韻的肌膚,這樣透入骨髓的寒冷和痛楚,讓謝聆韻陣陣發(fā)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聆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雨水打在身上,寒冷和痛楚仍在,卻沒有那么透入骨髓。 謝聆韻茫然的抬頭,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一把巨大的傘,眼光緩緩旁移,就看到了執(zhí)傘之人。 這個人,正是沈夜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