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逢良 第16節(jié)
他反問:“多正經(jīng)?” “……”她不知道怎么接話。 “一個人站得越高,別人就越是無法傷害他。我站得比他高,視線范圍內(nèi)看不到他,他挑釁我,就像在撓腳心?!彼肿兊每裢?。 姜之栩怔了怔,從這幾分狂妄里,察覺到他語氣里的促狹。 她不講話了。 他略偏了下頭,笑笑:“這有什么好解釋的,暴力只會滋生暴力,以暴制暴只是最末等的選擇,比如剛才那種情況。” 姜之栩沉默了。 原來他比她想象中要成熟理智強大。 李銜九忽然問:“你也覺得我慫?” 姜之栩趕快搖了搖頭,又想起他看不到,才說:“沒有。”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人吶?” “???” “你不會覺得我是那種,喜歡給家長找麻煩,凈干偷雞摸狗的事兒的混蛋吧?” “當然不是!” 姜之栩不知道他怎么會這么想,強調(diào):“真沒有?!?/br> “其實我確實是慫啊。”他笑笑,并不在意,“我媽看著兇其實膽子小的很,我出去打架又沒人兜底。慫點不吃虧。” 姜之栩默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說那么多話,可她卻依舊詞窮。 她想了半天才說:“那你這次怎么出手相助啊?!?/br> 他冷哼一聲,笑:“你得知道,五十步就是有資格笑百步,就像抽煙早戀,和打架混社會是兩碼事?!?/br> 幫人出頭打人逞威風不叫仗義,仗義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拉幫結(jié)派爭做大哥也不叫帥,真正的帥是有能力驕狂,卻不欺軟,處于弱勢,卻不怕硬。 姜之栩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只覺得這日陽光大好。 李銜九很快就把姜之栩送到孟黎的蛋糕店里,進去和孟黎打了招呼,又把情況解釋了一下才離開。 姜之栩去二樓包間休息。 包間很小,關(guān)上門之后,感覺像被隔絕了一般。 姜之栩抱了個靠枕,倚在沙發(fā)上,又掏出手機聽歌。 聽王菲唱“你的溫柔怎可以捕捉,越來越近卻從不接觸”的時候,她想起他的臉。想起他汗?jié)竦囊律溃退氉宰呦蛳锟诘谋秤啊?/br> 有些事情,被風吹過一角,露出那一點真相。 比如,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而她喜歡他。 - 第二天是周日,白天不上課。 項杭和舒寧到家里來看望姜之栩。 是李銜九開的門,看到來人是姜之栩的朋友,隨口說了句:“進來吧?!?/br> 舒寧剛問:“栩栩呢?” 李銜九趿拉著拖鞋,到姜之栩門口,用食指扣了三聲門,喊:“醒了嗎?” 過了幾秒,屋里的人才用帶著重鼻音的聲兒迷迷糊糊應(yīng):“醒了。” 李銜九不自覺一笑:“你姐們兒來找你了。” 屋里人又頓了頓,才說:“哦。馬上來。” 項杭和舒寧站在后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個在憋笑,一個神色不明。 李銜九又喊了聲她們:“喝水嗎?” 項杭問:“有茶嗎?現(xiàn)泡的那種?!?/br> 李銜九抬了眼皮,目光悠悠掃過來,沒有表情。 項杭嘴角一抽,別看李銜九這人平時總是一副懶懶的樣子,可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不好惹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點頭哈腰叫聲哥。 她有點慫了,小聲說:“解……解膩?!?/br> 她這意思是,剛才見李銜九敲門,覺得熟稔,親密,讓人覺得甜。 舒寧意會,干咳了一聲掩過去。 誰知李銜九并沒生氣,竟真的去抽屜里拿了茶葉,放在玻璃茶壺里,去飲水機倒水。 飲水桶咕咚咕咚冒著泡,項杭和舒寧在沙發(fā)上很默契的不講話。 水桶“咕咚”了兩聲的時候,姜之栩從屋里出來。 她手背上還貼著膠帶,臉色中還有一絲病態(tài)未褪,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人也懵懵的。 項杭如臨大敵:“jiejie,你可算來了!” 說完又想起什么,悻悻看了眼李銜九,臉色變了變。 李銜九看了項杭一眼,把放在水桶上的茶壺蓋拿下來,“啪嗒”一聲蓋在茶壺上,抬腳走過來,把壺放在桌子中間,盯著項杭,特隨意一笑:“還要我給您沏上嗎?” 姜之栩一頭霧水,舒寧使眼色叫她別說話。 項杭“額”了老半天,眼珠一轉(zhuǎn),說:“不用了?!?/br> 李銜九手插兜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問項杭:“你和謝秦怎么樣了?” 項杭一愣。 李銜九卻恍然大悟:“哦,看你這樣子,八成是不怎么樣吧?!?/br> 他笑里憋著壞:“看在你是姜之栩朋友的份兒上,提醒你一下,他最近和高二一個妹子走的挺近,那小姑娘我見過,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就跟姜……”最后那個字很輕,又被他很快吞下,他頓了頓,“就跟舒寧似的。” 第12章 心酸 是她順從了命運 他眼角眉梢都露著舒坦,說完了要回屋,臨走之前還不忘留一句:“不過哥們還是看好你。” 項杭像遭了雷劈,整個人傻了似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絲毫不知道,身邊的兩個朋友都有點紅了臉龐。 一個是因為那句,“看在你是姜之栩朋友的份兒上”,還有一個則是因為他說,“就跟舒寧似的”。 項杭是喝不下這壺茶了。 氣得喘不上氣兒:“給我泡了茶又怎么樣,他這是變著法膈應(yīng)我,存心讓我喝不下去!” 舒寧淺笑:“杭杭,你還有這智慧呢?!?/br> 遭項杭一瞪。 姜之栩勸:“他就是逗逗你?!?/br> 項杭卻待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找謝秦?!庇謱蚝俸僖恍?,“我看你也沒大礙,我就先走了?!?/br> 舒寧不樂意了:“好你個項杭,是不是太不講義氣了?!?/br> “義氣是用嘴說的嗎,是放心里的,而放心里的是看不到的。”項杭說著就走到了玄關(guān),朝沙發(fā)上的兩姐妹甩甩頭發(fā),心安理得的開門走了。 舒寧給自己到了杯茶,喝了一口,眼睛亮起來:“李銜九還放了桂花?!?/br> 姜之栩在吃藥,不能喝茶,但聞著味兒,就已經(jīng)饞了。桂花和紅茶的味道各不相同,融在一起又特別沁心,那是種很篤實的香氣,濃而不膩,沉在人心里。 舒寧說:“姜之栩,我都有點羨慕你了。” 姜之栩問:“這是哪兒的話?!?/br> 舒寧靦腆笑笑:“嗯……也沒什么,就是覺得九哥挺帥的,而你每天都能見到,據(jù)說這美女帥哥,能讓人益壽延年?!?/br> “九哥?”姜之栩捕捉到她這一長串話里很平常的兩個字。 舒寧握著茶杯的手指尖泛白,笑笑:“我們以前一個班嘛,大家都這么叫他?!?/br> 舒寧的臉沒有紅。 舒寧說謊或者害羞的時候,最愛臉紅。 姜之栩暗自舒了一口氣。 再看看舒寧,她的臉圓潤飽滿、眼睛生的又圓又大,膚色瑩潤,白里透粉,便笑:“你也能讓人益壽延年啊……他不是還夸你靈來著?” 誰知她卻癟嘴,說:“才不是呢,我的鼻梁不高,臉也大?!?/br> 姜之栩笑:“干嘛總挑自己的不足?和項杭學學多好,自信一點?!?/br> 舒寧一嘆:“你別說,有時候我還真想學她,她那不管不顧的勁兒挺難得的?!?/br> 姜之栩聞言默了一默,喃喃:“誰說不是呢?” 舒寧沒聽清,問:“什么?” “沒什么,我是說,你要是嫌臉大,可以剪個劉海嘛……” “也是哈……” 兩個女生講著話,很閑適,很親密。 時不時有笑聲傳到某間屋子里,那人夾著煙的手抖了抖,忍不住一笑,不過翻書的空檔,笑容又隱去了。 手機“嗡”了一聲。 是滿嬌:晚自習還上嗎?去的話,要不要一起吃飯,不去的話,要不要一起吃飯,總之,要不要一起吃飯? 緊接著又發(fā)來一條:我發(fā)錯啦。 李銜九覺得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