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逢良 第68節(jié)
“你心里并沒有我, 我并不需要對你負責。”他冷言道。 于是就這么同意了。 這個宴會在一家私人酒店舉行, 下午就開始進場, 據(jù)說半夜才會結束。 這是姜之栩第一次踏進所謂的上流社會,起初她并沒覺得這和電視上演的有什么不同,后來坐了一會兒, 不時有名媛上前找她講話, 她才覺出一絲不對味。 這群有錢人玩的是高級社交,變著法套她的話,講話一個比一個高深, 完全是高智商在打擂臺。 許桉說:“這下知道我為什么要拉你做擋箭牌了?” “你的性格,似乎的確不愛和彎彎繞繞的人打交道?!苯蛘f, “可這里的女人也不一定都是左右逢源的呀?!?/br> 許桉喝了口香檳:“我只是討厭被安排?!?/br> 他丟下一句話就走,把她扔在這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姜之栩家教不差,但算不上名媛淑女,很多規(guī)矩她都不懂, 怕給許桉丟人再幫了倒忙,就坐在角落一直等到黃昏。 傍晚天涼了下來,大家便進到宴會廳活動。 舞會正是在宴會廳舉行。 在舞會開始之前,許桉才來找她,一開口就差點令姜之栩落荒而逃—— “陪我跳一支?!?/br> “我不會?!?/br> “隨便晃就行,別踩到我就好?!闭f完,眼看姜之栩又要拒絕,不由沉聲,“就看你是不是真心道謝。” 姜之栩騎虎難下,心想這里誰也不認識她,這個圈子日后更是與她毫無關系,才答應了。 等兩支舞曲結束之后,許桉才拉著姜之栩到舞廳中央。 他向她做邀請姿勢,姜之栩?qū)W著其他女人那樣,給許桉回禮。 隨后開始暈暈乎乎的亂晃。 他們離得很近。 她這天是到高級會所細心打扮過的,化妝師給她噴了香水,可許桉從不用香,身上什么味道都沒有,他們之間縈繞的全是姜之栩的味兒。 姜之栩跳著跳著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硬找話題聊:“這首是什么曲子?!?/br> “你只知道是貝多芬就好?!?/br> 意思是就算她知道,以后也用不上。 姜之栩不免吃癟,又問:“你經(jīng)常參加這種舞會么?” 許桉說:“不?!庇终f,“我的時間可不是用在這上頭的?!?/br> 姜之栩頓了一秒,恍然想起曾經(jīng)常靈玉給她講過,許桉其實和許叢偉感情更深厚,是為了商業(yè)理想才跟了母親改嫁。 她對打聽別人的故事沒有興趣,于是沉默了下來。 許桉顯然還有話要說:“為什么不接著問?” “嗯?”姜之栩不解。 “問一下我的時間用在了哪里?!?/br> 姜之栩頓了頓,問:“那你的時間都用在哪了?” 他卻罕見的勾了嘴角:“不想說了。” 他笑時也很冷峻。 姜之栩簡直要被他凍成冰塊了,干脆閉嘴。 一曲而終,人們紛紛下場。 許桉舉杯去和男人們聊生意,姜之栩又被冷落,只好拖著長裙,走到角落。 剛走到沙發(fā)還沒有來得及坐下,手腕就被人攥住。 她轉(zhuǎn)臉就對上李銜九凜冽的雙眸。 這場景太像八點檔的肥皂劇情節(jié)。 姜之栩懵了。 李銜九說:“跟我出來?!?/br> 四個字,字字咬牙切齒。 姜之栩心一沉,知道他誤會了,隨即提了裙擺,跟他出門。 在噴泉處,他忽然停下。 她沒反應過來,撞到了他后背上。 他轉(zhuǎn)身,她連忙后退。 他被她躲避的動作惹怒:“你就是這樣讓我信你的?” 她自知不能讓他誤會:“我只是許桉的女伴,僅此而已。” “都女伴了,還僅此而已?”他講話很重,“你知不知道別人怎么議論你?!?/br> 李銜九今日隨老板楊露來宴會上,實則是為拓展人脈。 他已經(jīng)在圈子里賺夠了令自己滿意的數(shù)字,對社交并不上心,便和王信走到一邊拿水果吃,接著就聽到有人議論,“許桉帶來那女人是誰”。 是“許桉”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旋即轉(zhuǎn)臉去看,就看到他們二人相偎起舞的情景。 然后又聽那群名媛對姜之栩議論紛紛,那些話全都與錢和性相關,不難想象是怎樣的污言穢語。 王信和李銜九打小就認識,是知道姜之栩這號人的,不由拿話試探:“你的白月光,成白飯粒了?” 李銜九罵了他一句“你他媽別亂說”,可眼睜睜看著她和別的男人那么親昵,又聽別人這么侮辱她,他就耐不住一股怒火直沖腦門,便把她拉了出來。 這會兒更是控制不住脾氣:“她們在打賭,你是能當未來的許太太,還是許太太的情敵!”他本來就不是壓抑的性格,人家都說關心則亂,這會兒他更是亂的不行,“她們還討論許桉是看上你的臉,還是你的身子!” “夠了!”她不想讓他吃莫須有的醋,自己也不愿意受莫須有的委屈,穩(wěn)了穩(wěn)說,“我理解你誤會的點,但這事沒你想得……” “夠了?”他的理智完全在崩潰邊緣,“還沒說完呢,還有更難聽的我怕你受不?。 ?/br> 姜之栩簡直要瘋了。 “那個許桉,是常靈玉愛的死去活來的那個?”李銜九又問。 姜之栩:“嗯?!?/br> “哦?!彼麆e有深意地沉吟一聲,“看來我該叫常靈玉也過來看看。” 姜之栩只覺得喉頭到胸前有一團火,緩和了半天都按捺不住:“她都知道?!?/br> “她知道你們是不正當關系?” 她難以置信:“什么叫不正當?” 他一句比一句狠:“腳踏兩條船還不算不正當?” 姜之栩怔然,凝視著他,講不出一個字。 想起她生在春分,他生于立冬。 不止一個朋友曾評價過她的性子恰如初春,帶有三分料峭七分溫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是這樣,然而這一刻卻無比確定,李銜九已經(jīng)越來越像一個徹徹底底的冬天。 “我們早就結束了?!彼凰脑挻痰搅?,整個人都低迷下來,語氣又輕又殘忍,“是你不要的我。” 李銜九被她的話打到痛處,幾秒后胸口起伏的更厲害:“可你沒不要我!” “上次見面,你說了要我等的!”他言及此,想起了什么,又掏出手機,眉眼利的恨不得殺了她,“你自己發(fā)的消息,自己忘了嗎?” 姜之栩只掃了一眼,就看到屏幕上她發(fā)給他的那段話——你把我排第一位吧。 他接著把手機狠狠砸到噴泉雕塑上。 前兩次見面,他們推拉也好,別扭也罷,都沒有這樣橫眉冷對過。 姜之栩無法再面對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他三兩步就攔住她的去路,剛要說什么,只聽—— “姜之栩?” 許桉和王信一前一后從大廳出來,遠遠看到了他們。 許桉很快走到姜之栩身邊,冷眼看李銜九:“你做什么?” 李銜九眼里只有姜之栩:“他來得正好,說吧,你跟誰走?!?/br> 她心態(tài)很差,低沉說:“你需要冷靜,我也需要?!?/br> 許桉一直在沉默。 看姜之栩講完話,眼底滿是痛苦,他不由皺了眉,伸手攥緊了姜之栩的胳膊:“我?guī)慊丶??!?/br> 姜之栩看了他一眼,悄然掙開他,卻沒有推辭,說了聲:“謝謝。” 李銜九笑了,諷刺更濃:“你既然真的選擇他,剛才還擺出那副寧折不彎的清高樣子給誰看?” 姜之栩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了。 她轉(zhuǎn)身,越過噴泉,許桉在她身后緊緊跟隨。 “姜之栩。我的頭只低一次?!鄙砗髠鱽硪坏烙址€(wěn)又重的聲音。 姜之栩眼皮猛然狂跳,可腳步未停。 看著女生離開的背影,王信搖頭苦笑:“你真信他倆有一腿?” 李銜九偏頭瞥他,目光鋒利。 王信從不怕他的冷和利:“我還不了解你?你要是真信了,保準一句話不說掉頭就走,可你這么鬧,不外乎是心疼她被這么議論,卻又吃醋,說不出好話?!彼呱钅獪y笑著,“李銜九啊李銜九,你把人傷得透透的了,怎么收場?” 李銜九站在那,像一張黑白默片,所有的色彩都消耗光了。 “她也傷我了?!?/br> 他半天沒動靜,忽然說出這么一句話,王信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