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九節(jié) 郡主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霸寵王妃、水火相容(h)、赤仙錄、[性轉(zhuǎn)]倚天之屠龍少女、踏上巔峰、重生悠閑人世間、璀璨者弓勒姆、[綜漫同人]總有人腦補我的馬甲們針鋒相對、你再躲試試、[綜漫同人]萬火回一
對于古凌,楊天鴻歷來都是沒有辦法。這家伙雖然言辭鋒利,卻沒有壞心,最多也就是開幾句玩笑,然后就摟著肩膀稱兄道弟的那種。 現(xiàn)在正是午休時間,古凌不由分說,拉著楊天鴻朝著后山集市走去。 只要有了一壺酒,男人之間的關(guān)系很容易變得熟絡(luò)。 古凌的話一直很多,喋喋不休。 “你當(dāng)時算是走得快了。那件事情過后,盧家的人接連幾天都在國子監(jiān)外面候著。盧鴻志那家伙口口聲聲一定要把你jiejie娶過門。否則,就要把國子監(jiān)的大門給封了。那家伙簡直是瘋了,也不想想國子監(jiān)是什么地方?結(jié)果,祭酒大人當(dāng)場發(fā)飆,叫來順天府的衙役,把一干盧家的全部收押。那盧鴻志也算是跑得快,沒被當(dāng)場抓住。否則,一樣要被抓進(jìn)去,不死也要脫層皮?!?/br> “說起來,盧鴻志也算是晦氣,非要招惹上你?,F(xiàn)在好了,盧家判了個滿門抄斬,他自己也跑不了。腦袋現(xiàn)在掛在西城門那邊,日曬雨淋,沒幾天就變成爛rou。到時候,誰還記得曾經(jīng)有過這么一號人物?” 一邊喝著酒,古凌一邊從身邊書袋里取出一本筆記,遞給楊天鴻:“這是我?guī)湍愠?。再有幾天就是大考,我知道你天資過人,對書院里這些照本宣科的課程看不上眼。但不管怎么樣,分?jǐn)?shù)高低乃是師長按卷品評。我給你注明了勾畫重點,估摸著應(yīng)該有七成把握可以過關(guān)。到時候,你就不用再來國子監(jiān)這個煩心之所上課,也好出去堂堂正正做你的宣武將軍?!?/br> 楊天鴻翻開筆記,看到了密密麻麻工整的蠅頭小楷。 古凌的書法很不錯,這也是天下所有文人必須精通的基本功。若是連字都寫不好,還談什么求取功名?光是在考試閱卷那個環(huán)節(jié),就被考官毫不留情刷了下來。 他一直在喝酒,聲音也有幾分落寞。 “在這國子監(jiān)里,也只有你不計較我的出身背景,把我當(dāng)做是朋友?!?/br> 能進(jìn)國子監(jiān)的人,不是苦心求讀的寒門學(xué)子,就是官宦之后。古凌父親是隨州寧澤縣丞,區(qū)區(qū)一介小吏。在這里,古凌的處境其實很尷尬,寒門學(xué)子對宦官之后很是鄙夷,真正的貴族子弟也看不上他,不會與其為友。古凌知道楊天鴻在國子監(jiān)里其實只呆三個月,大考之后,就會離開。 盡管古凌與楊天鴻在國子監(jiān)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得到一個學(xué)子身份。但是兩個人品性相投,走了一個,另外一個也會覺得孤單寂寞。 古凌繼續(xù)喝酒說話:“藏書閣里那個小黑妞倒是不錯。對你的事情很是上心。她前幾天還偷偷來過學(xué)舍,問我你什么時候能回來?我看她挺關(guān)心你的,該不會是你在藏書閣的時候把人家悄悄弄翻了吧?” 楊天鴻的臉色有些發(fā)黑:“我說,別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倒是我所謂,女孩子冰清玉潔,這種事情若是說得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若是傳揚開來,說不定會鬧出人命?!?/br> 古凌猛然打了個激靈,連忙抬起手,重重朝著面頰上自己扇了個耳光:“看我這張臭嘴,就是喜歡胡說八道。該打!該打!” 楊天鴻不以為意地端起杯子,和古凌碰了一下。他知道古凌是喝多了舌頭大,什么胡話都敢亂說,倒也沒有壞心。只不過,就算自古有云“皇帝尚且要避醉漢”的說法,也不能拿著女孩的名節(jié)當(dāng)做下酒話題。 酒樓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楊天鴻偏過頭,從窗戶里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個身穿青布儒生袍服的年輕人。非常壯實,牛高馬大,頭上梳著發(fā)髻,看上去顯得面相兇惡,與“讀書人”三個字絕對扯不上絲毫關(guān)聯(lián)。 那是楊天鴻的表弟楊虎。過年的時候,在廣平候府因為喝醉了酒,覬覦楊秋容,被楊天鴻暴打了一頓。之所以在這里出現(xiàn),想來也是因為祖父楊榮的緣故。楊家歷來都是武將,想要在朝廷上求取官職,一個學(xué)子身份無論如何也少不了。楊虎應(yīng)該與楊天鴻一樣,都是被廣平候安排進(jìn)了國子監(jiān)。只要通過大考,也就有了獲取官職的機會。 楊天鴻和古凌坐在靠近樓梯的位置。要上二樓,必定能夠看見他們。 看著楊天鴻那雙平靜冷漠的眼睛,楊虎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臟也猛然抽緊。 小時候,楊虎經(jīng)常欺負(fù)楊天鴻,打得很兇。 過年那一次,楊虎覺得楊天鴻應(yīng)該還是和從前一樣,這才倚仗著喝了幾口酒,就當(dāng)眾耍橫。結(jié)果,被楊天鴻出手打了個半死。 楊虎記性不錯。他那天真是被嚇壞了。楊虎長這么大,還從未被人活活打斷手腳。他發(fā)誓永遠(yuǎn)會記得這位兇悍野蠻的族兄,都說人不可貌相,小時候被自己壓在下面用拳頭海扁,長大以后就會連本帶利統(tǒng)統(tǒng)找你要回來。也算是楊家有著獨門傷藥,楊虎在床上將養(yǎng)了好幾個月,才把手腳接上,傷勢慢慢好轉(zhuǎn)。至今,楊虎的內(nèi)傷仍未痊愈,走路還是覺得隱隱腿疼,胳膊也不能高高舉起。 看著楊天鴻那雙寒光逼人的眼睛,楊虎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也沒有轉(zhuǎn)身離開的勇氣。他想了想,咬咬牙,朝前走到楊天鴻面前,彎腰深深鞠了個躬,聲音發(fā)顫:“表哥,我……見過表兄。” 楊天鴻很是意外。印象當(dāng)中,楊虎歷來都是強橫兇蠻的人物。這家伙從不低頭,好勇斗狠。也許,真的是上次被自己教訓(xùn)狠了,這才服了軟。 楊天鴻沒有直接把人打死的習(xí)慣。何況,楊虎還是自己的表親。雖說對廣平候府那邊沒有多少感情,可那畢竟還是自己的親戚。 既然楊虎愿意低聲下氣的服軟,楊天鴻自然也就沒有盛氣凌人的心思。他略點點頭,指了指旁邊空著的椅子,淡淡地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看到楊天鴻沒有掄起拳頭打人的意思,惴惴不安的楊虎也才放下心來。他側(cè)過身子,小心翼翼坐下,陪著笑說:“太爺爺安排我在國子監(jiān)里弄個學(xué)子身份。我知道表兄也在國子監(jiān),只是一直沒有見過。今日到此,也是有緣?!?/br> 古凌頗感興趣地看著楊虎,又看看楊天鴻,道:“這是你表弟?坐下來喝一杯吧!” 說著,古凌伸手招呼站在柜臺前的店家:“小二,再上一套碗筷?!?/br> “不了!不了!” 楊虎連忙擺手:“我約了幾個朋友一起,只是我來的比較早,他們就在后面,說不定很快就會過來。到時候,再給表兄你介紹介紹?!?/br> 正說著,山路上遠(yuǎn)遠(yuǎn)走來一群人。他們說說笑笑,聲音很大,都是些穿著儒生服侍的年輕書生。只不過,走在正中的一人,明顯是個女子。 她穿著男式袍服,容顏俏麗,發(fā)冠與打扮都是男子模樣,胸前的凸起顯得尤為挺拔。這種裝扮使容貌看起來別有一番滋味兒,也更加引人注目。 楊虎雙眼直勾勾盯著人群中的那名女子,臉上的神情有些急不可待。他站起來,對著楊天鴻又施了一禮,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表,表兄,我朋友來了。就,就此別過。日后,我再做東,恭請表兄和這位朋友賞光?!?/br> 楊天鴻點點頭,楊虎如蒙大赦,連忙朝著那幫人迎了上去。匯籠之后,一群人走進(jìn)了旁邊的酒樓,歡聲笑語連綿不絕。 古凌夾起一塊豬頭rou塞進(jìn)嘴里,一邊看著側(cè)面酒樓的窗戶,一邊慢慢咀嚼,若有所思地說:“我道是誰,原來是靈韻郡主。怪不得有如此之多的浪蜂飛蝶前赴后繼,倒也不負(fù)她的名頭和身份?!?/br> “靈韻郡主”四個字,在楊天鴻腦海中一閃。他定了定神,眼中閃過一抹厲光,動問道:“你說什么?靈韻郡主?” 古凌點了點頭,回答:“這女人是在你走了以后才進(jìn)來的。前后不過十來天的時間。據(jù)說,她是景寧王的養(yǎng)女,身份尊貴。當(dāng)然,人也長得很漂亮?!?/br> 楊天鴻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側(cè)邊酒樓,淡淡地問:“有了郡主身份,想必此女是分到了甲等班?” 古凌“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甲等班?別開玩笑了。就她那種貨色,怎么可能分到甲等班?靈韻郡主跟我們一樣,都是丙等班次。” 楊天鴻有些好奇:“怎么,她進(jìn)國子監(jiān),也是為了學(xué)子的身份?” 古凌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女人真的很sao浪。表面上看起來端莊穩(wěn)重,卻跟其他班的學(xué)子打得火熱。喏,你也看見了,光天化日的跟著一幫男人在這里喝酒。說好聽了,是同學(xué)之間相互交流。若是說得不好聽,這跟外面窯子里的女人有什么區(qū)別?” 楊天鴻故意道:“別這么說。大家在一起喝頓酒而已,沒那么嚴(yán)重?!?/br> 古凌皺起了眉頭:“我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咱們倆何必用什么激將法?我是私底下親眼見過靈韻郡主對好幾個男人勾勾搭搭。別忘了,我可是國子監(jiān)里包打聽。乙班有好幾個人就以此自夸,說是靈韻郡主對他們暗送秋波,還私下贈予了金銀珠寶等物。我也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她籠絡(luò)的對象,除了乙等和丙等班級學(xué)生,還有甲等班那些苦哈哈的窮鬼。這不,就連你那個呆頭呆腦的表弟,也被她邀約著一起喝酒?!?/br> 楊天鴻笑了笑,沒有繼續(xù)談?wù)撓氯ァ?/br> 古凌眼光的確很精。楊虎那種粗魯愚鈍的性子和外表,若是拋開廣平候府的身份,恐怕只有鄉(xiāng)間農(nóng)婦會看得上眼。以靈韻郡主這種身份高貴相貌美麗的女子,正常情況下,估計根本懶得搭理。 事情偏偏就是如此古怪。通過酒樓窗戶,可以看到楊虎就坐在靈韻郡主身邊,兩個人連連碰杯,楊虎受寵若驚,得意洋洋,靈韻郡主眼睛里含情脈脈,就像是春天里發(fā)花癡的女人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 古凌湊到楊天鴻耳邊,言語很是惡毒:“瞧見了沒有,面若桃花,粉面含情。嘿嘿嘿嘿!像不像一只天鵝對著一頭肥豬拋媚眼?我敢打賭,靈韻郡主下面絕對是水流成河,匯成江海。說不定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是濕的。我還聽說,景寧王府以前每天都要采買很多新鮮帶刺的黃瓜。嗯!以前景寧王府的下人出來買菜,都要多買點兒茄子。換成黃瓜還是后來的事情。這段時間,干脆連黃瓜也不吃了,在菜市場上大量挑選粗壯結(jié)實的苦瓜?!?/br> 楊天鴻瞪了滿面賊兮兮笑容的古凌一眼,搖搖頭:“真不知道你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br> 古凌“哈哈”笑著,舉起酒杯:“也就是當(dāng)做笑話聽聽而已。反正,日后娶親,我是絕對不會找這種女人。來,咱們喝酒!喝酒!” 碰過杯子,繼續(xù)喝酒吃菜。 楊天鴻一直在冷笑。 他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靈韻郡主”四個字。 當(dāng)初,舅舅楊連升之所以狠下心來要打殺自己,就是因為景寧王府的管家上門,說是自己在城外尼姑庵沖撞了靈韻郡主的車駕。 上天作證,直到今天,楊天鴻才真正見到了靈韻郡主。此前,他連這個女人的頭發(fā)都沒有見過一根。 連自己表弟楊虎那種廢物都能看上的女人……難道,她真的是個花癡? …… 走出國子監(jiān)的大門,楊天鴻被一個身穿淡青色長隨號衣的中年男子攔了下來。 他不是一個人。 身后,停著一輛裝潢格調(diào)極其豪華的馬車。整個車體都用純銀包裹,這也是大楚貴族們歷來喜歡的做法。黃金價值雖高,直接用作器具卻顯得俗氣。相比之下,純銀制品色澤、品相都很不錯,有著任何物質(zhì)都難以比及的高貴。 拉車的駿馬共有六匹,都是血統(tǒng)純正的上品駿馬。它們以相同的毛色兩兩對應(yīng),形成前后錯落的三對。車夫的裝束也很講究,光是那一身行頭打扮,絕對不會少于十兩紋銀。 按照大楚國制:按照不同品階,貴族和官員車駕的駿馬數(shù)量,從一匹至四匹不等。只有皇族成員才能使用六馬規(guī)格的車駕。若是八匹或者十六匹,那是專屬于天子的車駕規(guī)模。尋常人等若是隨便用了,就是違制,等同于謀反之罪。 中年男子迎著楊天鴻走了過來。他臉上的笑容非常甜膩,兩只眼睛牢牢盯住楊天鴻,走到面前,男子鞠躬行禮,笑著說:“您一定是宣武將軍。在下是靜安公主殿下府上的管事。此次前來,乃是公主殿下邀請將軍過府一敘,還望宣武將軍不要推辭?!?/br> 靜安公主? 楊天鴻微微瞇起雙眼。他記得,自己與這位公主之間從未有過任何交集。最多,也就是在盧家交割荒獸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盧府來人里有這么一個名字。 靜安公主是當(dāng)今天子,也就是順明帝的姑姑。 看著笑容可掬的管事,楊天鴻想了想,點點頭,坐進(jìn)了馬車。 …… 公主府邸的規(guī)模很大,粗略計算下來,光是占地面積,就超過楊府十幾倍。在楚國京城,這樣的大型宅院很是少見。用別有用心的話來說,相當(dāng)于一個小型版本的皇宮。 楊天鴻被一名下人直接帶進(jìn)了客廳。差不多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從內(nèi)堂方向搖搖擺擺走來了一個身材干瘦的男人。 他在客廳首位上坐了下來,說話也很直接,只是眼睛一直斜睨著楊天鴻,釋放出顯而易見的輕蔑和不屑。 “我是碩安候宋理。大家都是朝廷勛貴,沒必要遮遮掩掩。今日請楊將軍過府一敘,本該安排酒宴款待,只是在下公務(wù)繁忙,實在不好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碩安候宋理,楊天鴻聽說過這個名字。 靜安公主早年喪夫,膝下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封侯,不僅僅只是表面上的封號那么簡單。必須有封地,還要有對應(yīng)的人口。大楚國侯爵數(shù)量很多,得以獲封萬戶以上的列侯卻寥寥無幾。眼前這位碩安候就是其中之一。據(jù)說,他名下的民戶多達(dá)一萬三千戶,光是每年收取的租米稅銀,就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shù)字。 楊天鴻拱了拱手,也不說話,算是行過了禮。 如此隨意的態(tài)度,讓碩安候宋理覺得很不高興。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用如此簡單的虛禮應(yīng)付自己,本能的想要發(fā)火,只是想到母親靜安公主的叮囑和交代,這才強行壓下了火氣。 宋理問:“盧家因為謀反之罪被判了滿門抄斬。這件事情,想必楊將軍已經(jīng)聽說了?” 楊天鴻端起擺在桌上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說:“聽是聽說了一些,只是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對于這種犯上作亂的逆徒,哪怕是再多殺一些,也是好的。” 宋理用拇指分了分嘴唇上細(xì)細(xì)的胡須,皮rou不笑地說:“聽說,盧家被押上刑場的時候,一直在拼命喊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