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綜漫世界第二十天

    東京,新開的書店里。

    臨近中午。

    喬納森克萊恩這會兒不在。

    織田作之助注視著芥川龍之介，認(rèn)真地問：你才剛出院，不需要先休息幾天嗎？龍之介。

    不需要,在下會盡快還清欠下的醫(yī)藥費。芥川龍之介此時正在用羅生門搬運書籍，他努力地控制著羅生門,讓黑獸變得稍微柔軟一些，避免損毀書籍。

    呀咧呀咧,真是倔強的吉娃娃。太宰治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陰陽怪氣地說,明明是一只病懨懨的小狗,難道以為自己猶如流浪多年的野犬一樣擁有頑強的生命力嗎？

    太宰織田作之助心里忍不住嘆氣：明明是在關(guān)心別人，為什么從太宰嘴里說出來就變得那么的難以言喻？

    沒關(guān)系，織田先生,像這種只會逞口舌之利的人所說的話，在下不會放在心上。芥川龍之介狀似平靜地說，話給沒說完就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眼睛里殺氣騰騰。

    嘁,嘴上說得好聽，其實根本就是為自己的無能找一個不那么難看的借口而已,心里很介意吧？眼睛都快要蹬出來了呢,只不過,再怎么生氣也沒有用，還是完全拿我沒辦法呢，吉~娃~娃~~太宰治故意湊上去繼續(xù)拱火。

    羅生門！芥川龍之介忍無可忍。

    哇,原來吉娃娃居然是一種沒有腦子的生物嗎？你該不會還在妄想上一次我消除你的異能力只不過是巧合吧？

    吶，讓我再告訴你最后一次吧，沒有用的哦。所有的異能力,對于我來說，都沒有用。太宰治伸出右手，消除了向他襲來的黑獸，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忽然斂起笑容，神情莫名地顯得有些冷漠，仿佛深藏著某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厭倦，他以一種半是自嘲、半是自矜的語氣，輕聲說，因為，我，是拒絕一切異能力的――人間失

    誒誒？話音剛落，太宰治就被兜頭罩上了一件外套。

    好不容易從外套中掙扎出來，太宰治忍不住發(fā)出了迷惑的聲音：織田作你干嘛？

    休息一下吧，太宰。織田作之助認(rèn)真地建議，你需要休息一下。

    唯獨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

    嘁。太宰治在織田作之助的目光下，選擇了妥協(xié)，心里忍不住嘀咕：果然是天然黑吧？織田作。

    太宰治抱著織田作之助的外套，不情不愿地挪到了沙發(fā)邊上，然后――

    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

    呀咧呀咧，新沙發(fā)好軟

    織田作果然是對的，能偷懶為什么要工作？

    太宰治心想：跟吉娃娃吵架哪有躺在沙發(fā)上舒服？

    如果此時并不在店里的喬納森克萊恩能聽到太宰治的心聲，一定會鄭重地告訴他：無論如何，織田君讓你休息絕不是讓你偷懶的意思，而且，跟吉娃娃――不對，是龍之介――跟龍之介吵架也絕不是你的工作。

    無論如何，太宰治休息了，書店里的工作氛圍變得和諧起來。

    芥川龍之介用羅生門把堆放在一起的書籍搬到書架邊上。

    芥川銀認(rèn)真仔細(xì)地將芥川龍之介搬運來的書籍一本本地擺放在書架上，盡管由于身高的限制，夠不著高層，但下幾層的書架很快被她收拾地滿滿當(dāng)當(dāng)。

    至于織田作之助，憑借著身高的優(yōu)勢，他自覺地接過了整理高層書架的任務(wù)。

    所有人都在做著自己手頭的事。

    太宰治有些無聊，忍不住思緒亂飄：說起來，店主先生的書店根本一個客人也沒有，為什么要開分店呢？難道店主先生是覺得錢太多了花不光嗎？還是說，這其實根本就是為了滿足店主先生的未成年員工收集癖？

    根本沒有未成年員工收集癖這種東西！不要隨便編排別人，小鬼。喬納森克萊恩提著打包好的食物推門進來，正好聽見太宰治的最后一句話，他忍不住斜睨了太宰治一眼，反駁了一句，然后把手里提著的幾個袋子放在茶幾上，拍了拍手，織田君，龍之介，還有小銀，過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除了辣咖喱便當(dāng)、蟹rou壽司之類的主食，還有特意買給新來的小朋友的各式甜品，包括紅豆沙、無花果小蛋糕、鮮奶油可麗餅等等。

    一份一份地依次取出來之后，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財[了一桌子。

    太宰治蹭的一下坐起來，目光幽怨：好過分，助手先生難道沒有看到早就饑腸轆轆的我嗎？

    喬納森克萊恩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經(jīng)在休息了嗎？唯獨你這小鬼，對于吃飯、休息這種事情，從來都不需要我提醒吧？

    喬納森克萊恩雖然嘴上這么說，到底還是把蟹rou壽司遞了過去。

    太宰治笑嘻嘻地接過蟹rou壽司，把蟹rou絲挑著吃掉，其余的又放了回去。

    喂喂，不要浪費食物啊小鬼。喬納森克萊恩嘴角微微抽搐，這一刻他的心情與看到江戶川亂步吃紅豆麻薯只吃掉紅豆餡的福澤諭吉有了微妙的同步。

    太宰治態(tài)度敷衍：知道啦知道啦，助手先生真啰嗦。

    今天又是想打宰的一天。稀松平常。

    此時，澀澤龍彥已經(jīng)來到了東京。

    喬納森克萊恩并沒有得到本體的通知，猝不及防之下忽然在系統(tǒng)地圖上看到澀澤龍彥的名字出現(xiàn)在附近，忍不住眼皮跳動：這家伙不在橫濱搞事，來東京干嘛？

    意識通訊頻道里，【稻草人】冷笑著艾特本體，試探性地問：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柯行止】分外無辜：誒嘿？我這邊好像信號不太好呢。

    誒嘿你個頭啊！意識通訊頻道需要個鬼的信號！

    所以說，澀澤龍彥果然是你搞過來的吧？

    喬納森克萊恩面無表情地把本體拉黑。

    我出去辦點事，你們看好店，下班時間到了自行關(guān)門上樓去休息就好，不用等我回來。我可能會直接回橫濱，總之東京這邊就交給你們了。喬納森克萊恩匆匆離開書店，準(zhǔn)備主動出擊，去會一會澀澤龍彥，至少不能讓他找到書店來。

    咦？助手先生有秘密呢。太宰治鳶色的眼睛盯著喬納森克萊恩的背影，躍躍欲試地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跟店主先生有關(guān)系嗎？

    每個人都有秘密，太宰?？椞镒髦恼Z調(diào)一如既往的平淡。

    太宰治忽然有些泄氣：真是的，好掃興啊，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稍顯困惑，遲疑地說：啊，抱歉。

    嘛，原諒你了。

    太宰治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

    他重新把自己封印在了柔軟的沙發(fā)上，蓋上了織田作之助的外套：因為鬼鬼祟祟的助手先生而浪費午休時間，怎么想都一點也不劃算嘛。睡覺睡覺，才不管這些骯臟的大人有什么陰謀詭計呢。

    喬納森克萊恩的腳步很快。

    不一會兒，就根據(jù)系統(tǒng)地圖的提示找到了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經(jīng)過巷子口時，喬納森克萊恩攔住了澀澤龍彥，微微一笑：有興趣聊一聊嗎？澀澤先生。

    終于見面了，克萊恩君。澀澤龍彥定定地看著喬納森克萊恩。

    媽的，名字都知道了，果然是本體的鍋。

    喬納森克萊恩心里罵罵咧咧，面上佯裝驚訝：澀澤先生認(rèn)識我？

    這句應(yīng)該是我問你才對，克萊恩君很早就認(rèn)識我了嗎？澀澤龍彥反問。

    像澀澤先生這樣出色的人物，我當(dāng)然神交已久。喬納森克萊恩微笑著說，請隨我來吧，澀澤先生，也許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安靜的地方澀澤龍彥輕聲問，克萊恩君，愿意到我的龍彥之國做客嗎？

    喬納森克萊恩嘴角微微抽搐，無奈地解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澀澤先生，我并不是異能力者，沒有辦法去你的龍彥之國做客。

    澀澤龍彥不信邪地展開龍彥之間，結(jié)果顯而易見，喬納森克萊恩和柯行止一樣，被龍彥之間排除在外。

    這不可能。

    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要么，店主騙了他，喬納森克萊恩并不是那份恐懼力量的主人。

    要么，他的龍彥之間其實是有缺陷的，或許異能力達到某種境界之后，就不會再受龍彥之間擺布。

    老實說，這兩個理由對于澀澤龍彥而言，都不是很好接受。

    澀澤龍彥是一個極度傲慢自我的人，但是，此刻，他寧愿是自己的異能力有缺陷。

    光輝，那個恐懼的光輝

    他實在是太過渴望了。

    異能力的缺陷，或許還能想辦法彌補。

    而那個光輝，一旦錯過了，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找到。

    如果找不到的話，他余生都不會甘心。

    澀澤龍彥忽然冷靜下來，他想到了一個更為直接的試探方法。

    這樣啊，請帶路吧，克萊恩君，我很愿意跟你聊一聊。澀澤龍彥的語調(diào)輕而緩。

    請。喬納森克萊恩走在前面帶路，心中卻忍不住暗自警惕。他覺得澀澤龍彥的態(tài)度有些詭異。

    澀澤龍彥靜靜地注視著喬納森克萊恩的背影，仿佛在思索著什么，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向著喬納森克萊恩的背后捅了過去。

    喬納森克萊恩聽著刀刃劃過空氣的聲音，判斷出匕首的軌跡，迅速地側(cè)過身，避開了這一擊。

    居然直接來背刺這一套。

    看來沒有異能力這個理由是無法說服澀澤龍彥了。

    沒辦法了。

    我本來是想和澀澤先生好好聊一聊的，但澀澤先生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誠意。既然如此喬納森克萊恩神情一冷，右手虛虛一抓，一把鐮刀憑空出現(xiàn)在他手上，他揮著鐮刀向澀澤龍彥劈了過去，那就讓我來試一試澀澤先生的氣量吧。

    澀澤龍彥險之又險地躲開，他低聲笑了起來：生氣了嗎？克萊恩君，明明就有異能力嘛，差一點被你欺騙了的我才更應(yīng)該生氣吧？

    喬納森克萊恩被他笑得有點不爽。

    恐懼毒氣如白霧一般彌漫開來。

    澀澤龍彥再一次被恐懼毒氣放倒，然而，他那蒼白的冒著冷汗的臉上，嘴角卻在不斷地上揚，被恐懼扭曲了的笑容，弧度不斷擴大：哈、哈果然是你這恐懼的光輝

    不知為何，注視著倒在地上澀澤龍彥，喬納森克萊恩心中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不妙的預(yù)感。

    他莫名地回想起了從前初遇宮九的場景。

    不。

    人不能，至少不應(yīng)該。

    喬納森克萊恩默默地收起了恐懼毒氣，選擇了戰(zhàn)略性撤退。

    作者有話要說：　　誒嘿，我答辯完了！完美過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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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6章 綜漫世界第二十一天

    騙過了澀澤君嗎？把所有能查到的關(guān)于喬納森克萊恩的情報打包發(fā)給澀澤龍彥之后,費奧多爾D微笑地盯著電腦屏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似的，他輕聲呢喃著,還是說，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異能力者呢？貓咪先生。

    就在這時――

    喵~

    費奧多爾D面前的電腦里傳出了一聲短促的貓叫,一只粉嫩的貓爪忽然出現(xiàn)，就好像敲門一樣,啪、啪、啪地在電腦屏幕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三聲。

    費奧多爾D耐心地等待著后續(xù)。

    屏幕上,笑容可掬的招財貓露出臉,沖他招了招手。天空中飄落了一張紙條。

    紙條輕飄飄地在電腦屏幕上飛舞著,不斷放大。

    上面是一串用俄語寫下的時間和地址。

    時間是今天晚上十一點十一分，地址是前不久被高價收購之后就此閉館的橫濱歌劇院。

    很用心呢，貓咪先生。費奧多爾D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仍停留在他的電腦屏幕上,仿佛是在等待著答復(fù)的招財貓，忽然輕聲說，我會準(zhǔn)時赴約的。

    喵~招財貓滿意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跑開,越跑越遠，逐漸消失。

    費奧多爾D微笑地目送著貓咪離去,然后不緊不慢地關(guān)上了電腦。他靜靜地咬著指甲,仿佛陷入思索。

    當(dāng)天夜晚十一點十一分,橫濱歌劇院。

    在費奧多爾D推開門緩緩走進來的同時，舞臺上的燈光準(zhǔn)時亮了起來。

    明與暗交匯的光影里。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背對著費奧多爾D，他的全部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在了他面前的鋼琴上,熱烈歡快的旋律自他的指尖跳躍出來。

    這是莫里斯拉威爾（MauriceRavel）的鋼琴組曲《夜之幽靈》系列的第三首《幻影》。

    費奧多爾D在觀眾席上落座，安靜地傾聽著，那雙猶如紫羅蘭一般美麗的眼睛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片刻。一曲終了。

    青年雙手放在鋼琴上,靜靜地平復(fù)了片刻，然后推著輪椅轉(zhuǎn)過身來。

    舞臺上的光打下來，落在青年的側(cè)臉上。一半光明，一半陰影。那雙碧色的眼睛在光影下，忽而通透，忽而幽暗，令人琢磨不透。

    費奧多爾D微笑著輕輕鼓起掌來：精彩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