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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黎姑姑含笑道。 武翩躚輕舒了口氣,望著男兒微微一笑。她乃傾城之色,這一展顏,更是明 麗不可方物。 四目相對,小玄不覺呆了,剎那間,這些天積存心中的所有的委屈與煩郁全 都煙消云散。 「對了?!刮漪孳]道,「那天你明明為那魔頭所制,為何卻能于絕處反擊, 瞬間轉(zhuǎn)敗為勝?」 小玄這兩日也曾想起此事,卻是百思不解,茫然道:「弟子也不明白,那時 忽覺鎖扣在脖子上的手松了,我才能一劍刺出。料是那惡魔大意了,又相距極近, 因此躲閃不及。」 武翩躚搖了搖頭,望著他良久方嘆:「造化神奇,冥冥之中自有玄妙,那魔 頭惡貫滿盈,到頭來終究在劫難逃?!?/br> 小玄心頭一動,若有所觸,蹙眉細思其語。 「你臉上這張面具是有歷的。」武翩躚凝視著他道:「此物威力絕大,卻并 非善類,眼下雖可助你頂冒那個魔頭,亦可助你療傷煉氣,只是長此下去,終究 不妥,待我再想想辦法。此間你若覺得身上有甚異象,便須即刻過來見我?!?/br> 小玄點點頭。 「迷樓上有那魔頭許多黨羽,可謂兇險重重,你一定要處處留神小心提防?!?/br> 武翩躚停了下,道:「至于皇后,表面恣肆荒誕,實則行事隱秘,有諸多可疑之 處,絕非簡單之人。雖為形勢所迫,眼前她只能助你把戲演下去,不過終究不是 自己人,其真正意圖如何,實是難以測度,你獨自一個在雍怡宮,亦須有所防備?!?/br> 小玄心中惴惴。 武翩躚又道:「還有,文武百官當中不乏左右局面的人物,你也須得仔細應 對,面對這些人,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覆水難收。」 小玄認真聽著。 武翩躚接道:「你也不必太過緊張,這邊會一直盯著雍怡宮的,且隔三岔五 就讓紅葉過去見你,有什么急難之事,你可以通過她傳報與我?!?/br> 「嗯?!剐⌒c點頭。 武翩躚想了想,道:「另外,閻卓忠是我的人。」 小玄一怔,頗感意外,然而細思之前,又似乎有跡可尋。 武翩躚道:「若是碰上內(nèi)廷方面的難題,可找他尋計問策,不得已時,即便 示與真正身份也無妨?!?/br> 「記住。」武翩躚道:「萬一局面險惡難擋,就來找我,切不可獨個兒死抗 硬撐?!?/br> 小玄見她殷殷叮囑,眼中盡是關切之情,胸口一片溫暖,心道:「即便是天 塌下來,我也要守護著她。」 「你回去吧。」武翩躚輕聲道,「今晚是不是悄悄過來的?」 小玄應了一聲,心里卻是萬般不舍,一時挪不開腳步。 「姑姑,你送下小玄?!刮漪孳]喚。 (第五回)皇朝遺秘 離開儀真宮后,小玄即飛速奔往太華軒。 哄慰了苦苦等候的夭夭一番,告訴她即將搬家,等安排妥當后就來接她。 他取了殛魂盾、縛魄鏈……云影等兵器法寶,匆匆收入兜元錦內(nèi),又趁夜色 趕回雍怡宮。 直至回到床上,簪兒及兩個小宮娥依然夢中。 接下每隔三、五日,武翩躚便會讓人送藥到雍怡宮來,大多時候是紅葉,偶 爾是黎姑姑。 小玄每日錦衣玉食,既得益于七絕覆的奇效,又有武翩躚送來的丹藥及皇后 悉心照護,而且潛藏在他體內(nèi)的一些不明物事似乎亦在起作用,傷勢好得甚快, 已能開始自個運功療傷,除此之外,還偷暇運行了碧憐憐傳授的法訣兩個周天, 記憶又再恢復了許多。 「還有最后兩個周天!」他暗暗興奮。 這期間,小玄幾乎足不出戶,在身邊服侍他的簪、珰、鐲、璧四個丫鬟乃是 皇后貼身心腹,自然沒有問題;又因晁紫閣素來喜怒無常,人人動輒得咎,其他 侍宦宮婦俱不敢近,倒也平安無事。 閻卓忠來了幾次,皆走到帳前探望,小玄心里有底,并不驚慌。 倒是皇后惴惴難安,雖因閻卓忠乃禁苑中首屈一指的大宦官,不好阻拒,但 總是以萬歲需要靜養(yǎng)為由,不讓他在屋里待太久。 「此人乃是宮里最接近晁紫閣的人之一,讓他瞧仔細了,說不定就會看出破 綻來,不得不防?!够屎髴n心忡忡道。 小玄微微一笑,沒有接口。 不覺已過半月。這天夜里,皇后忽對小玄道:「晁紫閣自從上了迷樓,便沉 溺酒色方術,荒廢朝政,已久不登朝,而今我們借著傷病為由閉門不出,對朝中 文武尚可推托?!?/br> 「久不登朝……」小玄奇道,「那又如何處理朝政?文武百官有事奏報又怎 么辦?」 「晁紫閣長年懶下迷樓,便將朝政交與湯國璋及我爹主持,但因北邊又有天 狼、犬戎等幾族起兵作亂,我爹奉命前往鎮(zhèn)伏,已逾半年,現(xiàn)只余湯相坐鎮(zhèn)玉京, 除非發(fā)生緊急大事,他才會上迷樓覲見?!够屎蟮?。 「昏君!」小玄搖頭道。 「那幾天你昏迷之時,湯國璋、唐鳳山同朝中諸臣齊上迷樓探望,被我安撫 一番,總算應付過去了?!够屎蟮?。 「還 好……」小玄悄吁口氣。 「只是驚變那夜至今,各宮各苑已有半個多月見不到你這個皇帝,個個都在 著急呢……我思量,也該見見她們了?!够屎蟮馈?/br> 小玄心頭一緊。 「否則一個個老在背后亂嚼舌頭,說本宮借機霸著陛下。而且,太久誰都不 見,只怕有人要起疑心?!够屎蟪烈鞯馈?/br> 「可是……」小玄戰(zhàn)戰(zhàn)兢兢。 「因此,我已傳諭下去,說圣體已見起色,讓各宮各苑明兒過來請安?!够?/br> 后道。 「明天?」小玄著慌道:「這個……見到她們,我該說什么話啊,萬一說錯 什么,露餡就糟了!」 「陛下圣體有恙??!」皇后朝他眨眨眼道,「你就裝做沒精神說話,話不用 多,嗯嗯啊啊就混過去了,而且,我會在旁邊看著的?!?/br> 小玄額頭冒汗。 「慌個啥喲!」皇后噗哧一笑,道:「明兒見面,不過是為了安撫一下大家, 用不著擔心,再說一切有我呢!」 「要是有哪個來問什么,我答不上來怎么辦?」小玄坐臥不安。 「答不上來就不說唄!」皇后瞪眼道,「傻瓜,別這么蝎蝎螫螫的,你可是 那殺人不眨眼的暴君,這宮里哪個不懼,害怕的應該是別人好不好!」 小玄唯唯喏喏。 「此前我還叫人傳出消息,說皇上這次遇襲,頭部也受了傷。倘若真碰見有 些事情應付不過去,你便以此推托,就說頭痛記不清楚了?!够屎蟮?。 小玄一聽,心中這才定了些許。 「該來的終歸會來,難道你這皇帝永遠都不出去見人?來,妾身現(xiàn)在就說說 宮中的禮數(shù),免得你明兒手忙腳亂?!够屎髬陕暤?,一臉俏皮地上了床,與他挨 坐一處。 小玄心底一蕩,那日玉錦架上花木屋中的旖旎風情悄然襲來。 「首先,你說自個,可自稱為朕、孤家或寡人;妾身是你的正宮,人前喚我, 除了皇后還可以叫梓童;明兒那些來請安的妃嬪,你既可喚其封號,亦可直呼其 名……」皇后循循善誘道。 小玄強抑心猿意馬,認認真真地聽著。 半柱香后。 「瞧,沒啥難的吧?!够屎蟮溃高€有什么不明白,趕緊趁現(xiàn)在問我?!?/br> 小玄想了想,道:「宮里的人我?guī)缀醪蛔R,莫說名字叫不上來,就連誰是誰 都對不上號,這可如何是好?」 皇后一聽,也覺是個問題,思索須臾,忽爾漆眸一轉(zhuǎn),笑吟吟道:「我想起 來了,宮里有套畫卷,是晁紫閣命畫師繪的,后宮中有頭臉的、得寵的,大多都 在上邊,取來與你瞧瞧要不要?」 小玄應:「如此最好?!?/br> 皇后笑睨了他一眼,忽道:「你的傷是不是好點啦?」 小玄有點莫明其妙,道:「好多了?!?/br> 皇后喚過簪兒,吩咐道:「你去找鄧公公,叫他即刻到錦心殿將那套百羞秘 卷取來,就跟袁充容說,是皇上要的。」 簪兒應了,快步行出屋去。 「畫卷不在這里?」小玄問,心忖:「這套畫卷的名字好生奇怪,既然繪的 是宮中妃嬪,該是以」美「字為題才是啊,嗯,興許是嫌這字直白了……」 「沒在這兒,晁紫閣平日多住在錦心殿,畫卷都藏放在那邊?!够屎蟮?/br> 應了一句。 小玄見她神色有點悻悻然,心中奇怪,卻不好細問。 「對了,明兒有幾個人,須得仔細應對?!够屎蟮?,「頭一個,便是那個袁 充容,那賤人既為嬪御,又兼據(jù)尚宮之位,長年服侍于晁紫閣左右;另外還有兩 個賤婢,一個叫花婉,一個叫月凝,皆為內(nèi)庭女官,一為司闈,一為掌闈,亦都 是晁紫閣的貼身心腹,均對那廝熟悉之至?!?/br> 「這三個人,見過那惡魔的真面目嗎?」小玄問。 「極有可能!」皇后道,「據(jù)我所知,她們?nèi)齻€同晁紫閣一般,俱為魔道中 人,混入宮闈,只是奉命供晁紫閣役使?!?/br> 「奉命……奉誰的命?」小玄訝問。 「邪皇淵乙,一個與七絕魔君齊名、無人不懼的大魔頭!有人說,晁紫閣之 所以墜入魔途,便是源于此人!」皇后打了個寒噤。 「邪皇淵乙……」小玄驀感一陣恍惚,似給什么穿透了三魂六魄,就如地宮 里救碧憐憐出來時,所遭遇的那一瞬。 「所幸傳聞那魔頭受了重傷,已經(jīng)躲起來閉關了,怕是沒幾千年不會出來啦 ……哎,還是別說這個了!」皇后道。 小玄渾渾噩噩,半天沒有吭聲。 「總之,往后你要小心提防這三個賤人,切莫讓她們太過接近你……」皇后 叮囑道,瞥見小玄似乎有異,詫問道:「怎么了?」 小玄甩了甩頭,只道:「沒事?!?/br> 皇后捂捂他頸側(cè),又揉揉他胸口,緊張道:「別是身上的傷在鬧騰吧?」 小玄依然搖頭,長吁口氣,終于緩了過來,見皇后對自己如此關心,不由有 些感動,微笑道:「真沒事,我覺得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了?!?/br> 正說間,忽聽門口道:「抬進去?!?/br> 兩人抬眼望去,見簪兒領著四個內(nèi)相抬了兩只長條箱子進來,正尋地方放下。 「娘娘,鄧公公把畫卷取來了?!刽毫嘀鴥砂谚€匙稟告。 「搬到床邊來?!够屎蟮?。 四個內(nèi)相便輕手輕腳地把箱子搬入里閣,抬到拔步床階前,徐徐放下,頭都 不敢抬,就躬身退出屋去。 小玄把眼瞧去,見那兩只箱子皆是填漆描金,繪刻著鯉魚弄蓮、鴛鴦戲水等 祥瑞圖案,極是富麗雅致。 「打開。」皇后道。 簪兒便跪下身去,開鎖啟箱,旁邊兩個小宮娥扶起蓋子,露出里邊一軸軸花 綾精裱的畫卷,畫軸褚、赤、碧、水藍五光十色,皆俱瑩潤如酥,在燈火的映耀 下散發(fā)著柔和的暈芒,似用上好玉石制成。 「先取兩卷上來?!够屎蟮?。 簪兒抱起兩軸畫卷,送到床邊。 皇后接了一軸在手,朝小玄笑道:「陛下真要瞧么?」 小玄不解地點點頭。 皇后朝簪兒呶了下嘴,待她摒退屋里的兩個小宮娥,這才拉開其上黃綢系帶, 將畫卷徐徐推開。 小玄驀爾愣住。 原來畫中繪著個橫陳秀榻的豐腴婦人,姿容艷麗玉潤珠圓,身上只穿件描金 大牡丹羅紗衫子,酥胸半袒,態(tài)極嬌懶,眉目似乎有點眼熟,再一細瞧,赫是那 日在觀煙樓上調(diào)侃過自己的湯貴妃。 旁有題跋: 半含羞同入紗櫥。緊挽云烏,牢把犀梳。萬種風流,十分嬌媚,無限歡娛。 桃腮芳心較足,摟腰肢玉體全酥。何必躊躇,不索趑趄。試問嬌娃,春意如何? 「這……這不是湯貴妃么?」小玄訝問。 「就是她。」皇后笑應。 小玄一陣慌亂,想要轉(zhuǎn)開臉去,卻又怕太過著相。 「瞧,奶子是不是好大呀,她這地方宮里沒人敢比?!够屎笮ξ刂钢?, 一根尖尖蔥指幾要戳到衣襟里跑出來的那半只肥極酥乳上。 「這誰畫的?」小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