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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嘞!反正今天不是你趴就是我趴,誰先認慫誰是孫子!” —— 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學校少有地放松了管束,校門整夜大開著,宿舍通宵也不熄燈。 一群極度亢奮的大姑娘小伙子一直折騰到了后半夜,方才吵吵嚷嚷地離開了東興樓,總算是放過了被鬧得頭都大了的飯館老板。 “哇,下雪了!” 出了飯館,大家才驚喜地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竟然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雪花細細碎碎,從幽深的夜空中靜悄悄地飄落下來,為新年的第一個夜晚平添了一絲寧靜又浪漫的氣氛。 “哇哦!要再下大點,明天能打雪仗了吧!” “約戰(zhàn)啊約戰(zhàn)!明天要是雪厚了,咱cao場上見!” 不過浪漫氣氛碰上這幫酒氣上頭的二愣子們,頓時就散了干凈。 一幫人踩著還沒積起來的薄雪,亂七八糟唱著沒調兒的歌,搖搖晃晃著一路向宿舍走去。 宣傳部部長和盧景航倒是誰都沒當孫子,但是兩個人也都醉得不輕。 宣傳部長讓兩個人扶著才勉強走穩(wěn),盧景航半拉身子都癱在了文樂肩膀上。 “你……趴了!”盧景航醉眼朦朧地指著宣傳部部長說。 “趴……趴你大爺!”宣傳部部長舌頭也打了結。 “行了消停了啊?!?/br> 夏東川倒是醉得不太厲害,大家都非常默契地沒怎么灌他。 ——畢竟要是把他灌得不省人事,賬就沒人付了。 “文樂,你照顧好景航哈,我把這貨送回宿舍去。” “好,放心吧?!蔽臉窇臇|川,又將盧景航往肩上架了架。 A大宿舍區(qū)面積很大,25樓和27樓都在比較靠里的位置。 經過幾個岔路口,跟幾波同學道了別,昏暗的小路上很快便只剩下文樂和盧景航兩個人。 “我要狂野……哦哦……我要狂野……” 盧景航吼著演唱會上北風樂隊的那首歌,半點不顧忌自己在這深更半夜里有多擾民。 “收著點啊,小心待會兒宿管大媽出來揍你?!蔽臉氛f道。 “我要……狂野?。 ?/br> “狂野哈狂野。好了,我們不嚷嚷了啊?!边@人本來就愛冒傻氣,醉了之后就更是傻得不忍直視。文樂一邊忍笑,一邊哄著他。 “嘿嘿……” 盧景航似乎被文樂哄得挺滿意,突然又開始傻笑。 “文樂?!?/br> “嗯?” “文樂!” “干嘛?” 文樂偏過頭看他,正對上他直勾勾看著自己的眼神。 “嘿嘿……??!樂!樂!” 這醉鬼估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文樂又轉回頭,懶得再理他,但臉上卻始終掛著一絲淺淺的笑。 但盧景航卻沒有收回眼神,視線徘徊在文樂臉側,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 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天太冷,文樂的臉頰上微微透著紅,白蒙蒙的霧氣隨著呼吸的節(jié)奏,時而凝聚,又時而散開,長長的睫毛上落著幾點未融化的雪花,在路燈的光線下晶亮亮地閃著微光。 “哪兒來的美人兒?!?/br> 盧景航醉得腦子轉不動,手指在文樂臉上一勾,想著什么就直接說了什么。 文樂無奈地笑笑,回了他一句:“哪兒來的流氓?!?/br> “流氓?我么?” 盧景航看起來對這評價很不認同。 “我、怎么流氓了?你根本,不懂流氓?!?/br> “好,我不懂?!蔽臉凡桓粋€醉鬼計較,“好好走路,別摔了?!?/br> “我、才不流氓?!钡砉肀R景航卻不依不饒,“流氓……要是摟著美人兒,他得這樣?!?/br> 說著,盧景航將文樂往自己臉邊一勾,叭地一聲,就在他嘴上響亮地親了一下。 文樂對這一出可完全沒心理準備,心跳驟然一亂,頓時就呆在當場,直愣愣看著盧景航。 盧景航迎著文樂的目光,也有點發(fā)呆。兩個人就這么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神發(fā)直的盧醉鬼不知道腦子里哪塊兒抽了筋,盯著文樂的臉,忽然就將人一摟,深深吻了下去。 溫熱的呼吸裹著酒氣撲面而來,文樂大腦登時一片空白,五官六感像是瞬間飛去了異次元,只剩下被那個人廝磨著的嘴唇,還留在這個細雪輕飄的冬夜里。 濕潤,綿軟。 火熱,溫柔。 嘴唇上的觸感一點點蔓延開來,文樂閉上眼睛,只覺得僵硬的身體正在一分分地被那溫柔浸沒、融化,可還沒化上多少,那觸感的源頭卻又突然斷開了。 文樂睜開眼,只見盧景航嘴角斜斜一挑,壞笑了一下,松開摟著文樂的手臂,也不用他架著了,自己打著晃就向前走。 “我要狂野……哦哦……我要狂野——” 文樂怕他滑倒,連忙上前扶住他,耳朵里塞滿了他肆無忌憚的瞎吼,飛沒了的心神也一點點回了籠。 這醉鬼,不知道一覺醒來,還記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文樂不禁輕笑,可那笑容很快,又一點點地淡了下去。 這個人,和自己是不一樣的。 不可能一樣,不然他怎么會跟唐冰倆人成天哀嘆沒有女朋友。 剛才的,不過只是酒精作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