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書迷正在閱讀:千里相許、佛系美人穿八零、我靠位面交易成為星際首富、放羊的青春、轉(zhuǎn)身一世琉璃白、娛樂:重生巨星,全世界都在等我出演、快穿之謝卻荼蘼、豪門盛婚:冷酷蜜寵、系統(tǒng)讓我當大明星:乘風破浪、我?guī)煾甘钳側嗽捍罄?/a>
最后,他渾身濕透,衣服貼在身上,嘴唇咬得發(fā)白,用力把早就被雨水泡爛了的成績單丟進坑里,很快被濕潤的泥土埋住。 那場大雨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轉(zhuǎn)折點,也是他的家變得支離破碎的開始。 像是做了一場云詭波譎,光怪陸離的夢,卻永遠被困于其中無法脫身。 除了這件事之外,剩下的讓他印象深刻的關于雨的記憶,幾乎都和時綠有關。 最讓他難以忘記的,反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天下午放學,他去學校外面的小商店,幫時綠買東西。 從店里出來的時候,外面突然就下起雨。 他身上的校服是剛換的,不想淋濕衣服,只能站在門口的檐下等雨停。 后來他看到了時綠,她跟同伴撐著傘經(jīng)過。 路過他,她只是隨意看了眼,就淡漠地收回視線,繼續(xù)往前走。 她臉孔柔靜,穿著干凈的校服,散在肩頭的黑發(fā)柔順細軟。永遠都是那么得體從容。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他幾乎能聞到她身上溫暖的花香氣,讓人迷醉。 不像他,似乎只配生活在爛泥里,狼狽不堪。 小商店里湊巧播放著林宥嘉的《浪費》: “沒關系你也不用給我機會, 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br> “沒關系你也不用對我慚愧, 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 許宿野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密集的雨幕里。她走過的地方,雨水順著傘的邊沿滴落,砸進水坑,濺起一朵朵水花。 他低下頭,有些自嘲。 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還很可悲。 他永遠都是被忽略被無視的那一個。 雨越下越大,沒有要停歇的意思。他不想再等下去,打算冒著雨回教室上晚修。 結果剛邁出一步,就看到前方—— 時綠去而復返,這次只有她一個人。 干干凈凈,纖塵不染的少女,正撐著潔白的傘,緩步向他走來。 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她在他身前停下,伸直手臂,將傘舉過他的頭頂。微揚起下巴,靜默望著他,深棕色的瞳仁比雨水還要清澈。 許宿野呼吸停滯,站在臺階上,很專注地跟她對視。 喧嘩的雨聲中,他無聲走進傘下,立在她身旁。 傘外大雨傾盆,卻因著身旁這柄小小的傘,他得以幸免于淋濕,有了方寸立足之地。 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聞到了花的香氣。 不是幻覺。 是無比鮮活的真實。 如果不是時綠,許宿野或許永遠都只能孤零零地走在滂沱大雨中,踩進污濁不堪的泥水里。 可因為她的存在,他才有了尊嚴,才能體面地行走在這人世間。 遇到時綠之前,許宿野目光所及之處,只剩下灰暗冰冷。 只有時綠是鮮活溫暖的,只有她能把他從泥濘中拉出來。 就算把一生都浪費在她身上又如何。 第29章 仰望 他們抵達陵園的時候, 雨已經(jīng)停了。太陽被濃厚的烏云遮住,明明已經(jīng)早上十點鐘,光線還是顯得灰暗。 拾級而上, 青石板路凹凸不平,縫隙里生了青草,上面還掛著潮濕的水汽,綠意盎然。 這是時綠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陵園里很空曠,人不多, 但很多墓碑前面都放著花, 只是被雨水沖的七零八落。 看著眼前這一座座灰白色墓碑,時綠忽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上次,許宿野沒有恰巧回來。 那么她現(xiàn)在, 是不是也會靜靜躺在這樣的地方,在很漆黑悶窒的地下,連風聲都聽不見。 時綠蹲下身子,把一束白菊放在碑前。 碑文簡潔,放著一張褪色的照片。男人穿著警服敬禮,跟許宿野長得很像。不同的是, 許宿野總是沉默寡言,不茍言笑, 照片里的男人卻笑得陽光。 許母想單獨跟許父說會兒話,時綠先跟許宿野去旁邊等。 墻下的石凳上積了雨水,許宿野用紙巾擦干凳子,把外套脫下來墊在上面, 隔絕了冰冷的石面,才讓時綠坐下。 他自己則是斜倚灰白墻壁,靜默立著。 時綠看得出來, 他今天情緒低落,眼瞳很暗,像是熄滅后冷卻了的星。 他們都沒說話,偶爾有冷風吹過,旁邊就會下起落葉雨,嘩啦嘩啦。 風經(jīng)過的瞬間,時綠忽然開口:“許宿野。” “嗯?”許宿野原本微低著頭,聽到她的聲音,慢慢抬眸看向她。 也許是因為今天溫度低,他的臉孔比平時還要冷白,像是沒有血色,唇色也淡。 她輕聲問:“你有什么話想說嗎?” 許宿野凝望著她,片刻后,他抿了抿唇,低聲開口:“有。” 時綠等著他繼續(xù)說。 許宿野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向遠方云霧繚繞的山頂。 “安城比祁城小很多,也沒祁城繁華。一入夜,街上除了燒烤攤和廣場以外,其他地方都漆黑一片。小城市沒太多玩樂,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事就是在晚上,跟爸媽一起去廣場散步,玩套圈,打氣球?!?/br> 許父去世前,許宿野家境還不錯,雖然跟時家這樣的豪門沒法比,但也衣食無憂,富足安樂。 許宿野說的這些東西,時綠只從同學口中聽到過,從沒真正玩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