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上下一體
腦袋被鑿了個洞的傷兵被救活了,吃了點東西恢復(fù)了點體力之后,被軍醫(yī)田卜帶著到處轉(zhuǎn)了兩圈之后,傷兵腿腳越走越利落,很快便和正常人一樣的能自由活動了。 當能自由的走動之后,傷兵還不清楚已經(jīng)昏迷好幾天發(fā)生的事,對這名傷兵來說,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因為今日是駐營,不用行軍,這名傷兵于是就滿營亂竄找熟人聊天去了。 相熟的人一見到傷兵,很是驚訝,“呦!你不是死了嗎?”不止一個人這么說。 熟知內(nèi)情的軍醫(yī)田卜,他可是全程目睹了救治過程,鋸子往頭上鋸,鑿子往頭上鑿,這也能把人救活,田卜處于深深地震撼之中。 今日扎營,暫停行軍,還剩半天的空閑時間。 長途行軍過程中,有半天休整時間,很奢侈。 半天時間能干好多的事。 李孟羲把弟弟帶到中軍大帳,和劉備關(guān)羽他四人一起,在沒人看到的大帳中,偷偷啃骨頭吃。 弟弟簡直就是個rou食動物,吃起rou來啊嗚啊嗚的,李孟羲一根骨頭還沒吃完,弟弟已經(jīng)啃完兩根了,凈骨頭往桌子上一丟,伸手就要拿第三根。 李孟羲欲言又止,“再吃一個骨頭,不準吃了啊?!崩蠲萧伺碌艿艹远嗔耍詨亩亲?,這家伙吃東西就沒個數(shù)。 劉備笑著說,“磚兒愿吃,你就讓他吃嘛,rou多的是!” 說著,劉備調(diào)笑弟弟到,“磚兒,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李孟羲于是就不好說什么了。 劉備是想讓弟弟多吃點rou,rou食難得,多吃點無妨。 一陶罐骨頭,其實是牛肋排的骨頭。 李孟羲啃了三根肋排之后,實在吃不下了。 而弟弟同樣啃骨頭三根骨頭之后,也吃不下了。 弟弟是確實吃不下了,而李孟羲是九成飽了,剛剛好,吃的再多,就有點撐了。 劉備讓了數(shù)讓,李孟羲婉拒。 聽說古代的猛將們飯量極大,趙國名將廉頗據(jù)說一頓飯斗酒rou十斤。 估計一堆肋排有幾十斤,李孟羲和弟弟吃了沒多少,剩下的被劉備關(guān)羽二人風(fēng)云殘云,給吃了個干干凈凈,矮幾上丟著一堆骨頭。 看著滿幾的骨頭,李孟羲又朝帳外看了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眉頭微皺。 劉備慣會察人眼色,李孟羲這個細微的表情,被劉備注意到了。 李孟羲一皺眉,劉備就知道,是他一定想到什么了。 劉備于是笑問,問李孟羲可是又有謀劃。 “謀劃談不上?!?/br> 李孟羲抬頭,看了關(guān)羽劉備二人一眼,“敢問玄德公,軍中酒rou分配,可有定法?將官與士卒又是否等同?” 李孟羲一問,劉備遲疑片刻。 “我軍中有功必賞,不知此可為定法?人有高低,將官與士卒如何等同?” “嗯?!崩蠲萧它c了點頭,“有功必賞,為的是公道。那無功有賞,又算不算是公道? 今我等是有何功勛,而在此大啖牛rou?我等在此食rou,于眾卒而言,又是否不公?” 李孟羲話一說完,劉備臉色有點尷尬,“這,這個……”劉備一時語滯。 李孟羲語重心長,“今食rou一遭,或者無妨,算不得貪墨??煽倸w無法度可依。 食rou一遭,不算貪墨,那十遭,百遭,無有戰(zhàn)事,無有軍功,而日日食rou,又算不算貪墨? 某曾聽聞,法制者,當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zhí)法必嚴,違法必究。 軍法亦如此,功賞亦需有嚴法。 某還聽聞,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其身不正,雖令不行。 rou食稀缺,士卒皆探首盼之。 今未有分食法度可依,玄德公取rou數(shù)十斤來食,便是未依法度,便是有違軍法。 兩位為軍中統(tǒng)帥,尚不尊法度,上不守法,下必效之。 如此,何談嚴肅軍法?” “至于第二,玄德公說,人有高低,將官與士卒不可等同。 此論,某不贊同。 不患寡,而患不均也。 古之名將,與士卒同寢同食,其所穿所食,與尋常士卒何異? 名將如此,我等何不效法古人,使軍中上下,無論官職高低,上下如一致?” 李孟羲一席話說完,劉備和關(guān)羽頓時陷入了沉思。 李孟羲提了兩個問題。 第一,軍中法度不嚴。 照理說,劉備作為大軍統(tǒng)帥,弄來一些rou吃,無可厚非。 可軍中無論何人,都應(yīng)在軍規(guī)約束下行事,包括劉備,包括關(guān)羽,都應(yīng)如此。 劉備從輜重隊拿rou無妨,但是,首先要有明確的規(guī)定,規(guī)定一軍統(tǒng)帥,可拿rou食多少,或者拿多少并無限制。此事應(yīng)有章程。 若不然,一軍統(tǒng)帥沒明確好對rou食支配的權(quán)限,那日后軍隊規(guī)模大了,一軍主將有這個權(quán)利嗎?千夫長有權(quán)利嗎? 若現(xiàn)下軍規(guī)不嚴,日后必?zé)o法可依。 這是第一點,不過是軍規(guī)方面的小疏忽。 第二點,更重要。 古代大多數(shù)軍隊,尊卑分明,將軍吃的和普通士兵吃的是天與地的區(qū)別。 古來如此,便就對嗎。 古代官兵待遇相差懸殊,所以古代才是古代。 李孟羲突然想起官兵待遇這個問題,是因為在眾人吃rou的時候,李孟羲突然看到守在帳外的親兵探頭在朝帳中看。 帳中眾人吃rou,他們只能在外邊看著,很饞的吧。 注意到這一幕,李孟羲突然聯(lián)想到其他類似的畫面了。 李孟羲曾經(jīng)在歷史課本上看過幾副畫面,一副畫面是在物資貧乏的陜北,我軍全軍上下,上至指戰(zhàn)員下至普通士兵,全部人都扛著鋤頭,挑著擔子投入到艱苦卓絕的生產(chǎn)之中。我軍上至將軍,下至普通士兵,全都是一樣的伙食,一樣的啃著窩窩頭,山藥蛋(喵)子,絕無特殊。 而與之相對的,李孟羲看到了另一張照片。 照片取自戰(zhàn)場實拍,戰(zhàn)況正激烈,一群衣著整齊的國民黨軍官藏在防空洞里,桌子上擺滿了各種菜肴,桌子一角,還放著酒瓶。 照片的背景,幾個國民黨士兵在旁侍應(yīng),士兵們看著長官大魚大rou,眼睛都往飯桌上看,眼饞不已的表情隔著照片就能看出來。 兩支作風(fēng)截然不同的軍隊,戰(zhàn)斗力相比如何?歷史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