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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美女總裁的入贅兵王在線閱讀 - 第182章 傻子不傻

第182章 傻子不傻

    “江湖,只剩這三點水了,這個雨夜添補的,一處心安,一處寂靜,一處平和,都跟柔字有關(guān)?!?/br>
    中秋之夜,也果然下雨了。

    活了這二十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下雨的中秋節(jié)。

    這場雨不大,適合牽著一人的手慢慢前行,然后說一些讓其他人惡心,但會讓彼此都很暖心的情話。

    可這個雨夜注定沒有這樣的機會。

    我和李爺在療養(yǎng)院的門口站了很久,直到療養(yǎng)院長打著一把雨傘出來之后,李爺才稍微動了動。

    “您來了?!?/br>
    療養(yǎng)院院長很恭敬地站在了李爺面前,然后微微一彎腰。

    李爺點了點頭,背著手向里面走去,我緊隨其后,直到我超過療養(yǎng)院院長的時候,他才轉(zhuǎn)身跟了上來,始終跟我保持了半個身字的距離。

    療養(yǎng)院也是一座江湖,今夜,住在這里的老人沒有一個入睡的。

    他們所有人都站在那里,注視著那個背著手,有些佝僂了背的老人。

    李爺每一步似乎走的都很沉重,他低著頭默不作聲,而那些老人表情肅穆,很配合地站在那里一聲不吭。

    屋內(nèi)氣氛沉重,四周游蕩的皆是李爺沉重的腳步。

    他一路前行,身影很快消失了在了樓梯口。

    療養(yǎng)院院長在大廳止步,我當時也不知道該進該退,就很尷尬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我特么當時就虛了。

    第一次來療養(yǎng)院的時候,在我眼里那群和藹的老人,此刻就跟寺院里的泥塑一樣,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我。

    而且他們身上的氣勢,哪里像普通的老人啊。

    鎮(zhèn)定了一會兒,我深吸了一口,然后抬腿一埋,扭頭之際,我才發(fā)現(xiàn)前面根本沒了階梯,只是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踏空了。

    我很不出意外地跪在了地上,當時直接尷尬得要死。

    為了避免這尷尬,我只好扭頭,說道:“呵呵,那個給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們拜個早年了,那個,我先上去了?!?/br>
    一群人仍舊沒有說話,就這樣詭異的看著我,有幾個阿姨咧了咧嘴,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態(tài)。

    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李爺剛好抱著那個老太太走了下來。

    老太太很安詳,跟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沒什么兩樣,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那是的她是在睡覺,此刻的她是在長眠。

    李爺抱著她顯然是有些吃力。

    我看了他一眼,想幫他一把,但李爺微微搖了搖頭。

    他并沒有著急離開,就站在我的身邊掃視著樓下的那群老人。

    被他看過的每一個老人都默默低下了頭。

    片刻之后,院長默默低頭,然后說道:“對不起,是我沒有看好療養(yǎng)院,才讓嫂子遭了毒手?!?/br>
    他說完,底下的老人們都攥緊了拳頭,那個樣子就跟要跟人拼命一樣。

    無聲的憤怒才最讓人心顫,我是真被這群老人震驚到了。

    相比于他們,李爺則顯得很是平靜。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不怪你們,這些年,你們做的已經(jīng)夠好了,雨柔她已經(jīng)硬撐了這么多年,我估計她啊,也是真想解脫了?!?/br>
    “報仇?!?/br>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接著所有老人都抬起了頭,目光堅定,一臉仇恨。

    我毫不懷疑,如果當時李爺只要一揮手,他們就會毫無顧忌地沖出去,找家伙跟人拼命。

    但李爺并沒有那么做,他搖搖頭,接著說道:“你們這群老東西就不要跟著摻和了,當年跟我吃了這么多苦,要是還能提動刀,你們會來這里?”

    一群老人再次低頭,默不作聲,有些自怨自艾。

    “這應該是咱們最后一次見面了,到了咱們這個年紀,有些話我也不用多說了。以后這里就交給這小子了,他叫徐浩然,也叫李浩然,是給我磕過頭的?!?/br>
    李爺說完,看了我一眼。

    只是一眼,便如萬斤重擔。

    我當時是有些迷的。

    怎么這里就交給我了?

    李爺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變相給我認了幾十號爹媽啊。

    見我一陣錯愕,他低聲問道:“怎么,你小子不愿意?”

    “呵呵,愿意,愿意,那能不愿意呢。”

    “我也不要求你別的,每個月來幫我看一次就行了,如果這群老家伙有什么事情,你就伸手幫一把,他們啊,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你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心里雖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還是應承了下來。

    而且,那會兒,我別扭極了,總覺得李爺這個老家伙是在交代后事。

    晚上十點,我跟著李爺離開了療養(yǎng)院,他抱著那個老太太很艱難地走著,一邊走一邊叨念著:“雨柔,咱們有四十三年沒說話了吧。我今年都八十咯,你也七十五了。這一輩子,咱們都瞎活了,以前你總抱怨我不跟你說點好聽的,現(xiàn)在我有時間了,跟你好好說說……”

    就這樣,我跟著李爺走回了董記羊湯館。

    雨未停,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不知不覺,我們的衣服就被淋濕了。

    阿秀似乎一直在羊湯館的門口站著,默默等著我們回來,直到看到我們的身影,這個小姑娘從打著傘向我們跑了,臉上帶著兩道淚痕。

    “李爺爺,您……”

    沒等阿秀把話說完,李爺微微一笑:“秀秀啊,早點回去休息吧,李爺爺趕著回去,這時間不等人的?!?/br>
    “李爺爺,我也跟你回去?!?/br>
    李爺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最終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將那輛自行車推了出來,然后將李爺扶了上去,趁著黑夜想武安趕去。

    到武安的時候,應該是凌晨兩點多,夜深人靜的武安村口此時站著三個身影。

    他們似乎在那里等了很久,只是等我們出現(xiàn)之后,三個身影便消失了。

    因為天太黑的緣故,我沒有看清那三人的模樣,只是回頭看了李爺一眼。

    “沒事,咱們直接回家就好?!?/br>
    我點點頭,繼續(xù)前行。

    到家之后,李爺將老太太抱回了屋子里。

    我進門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

    李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布置好了靈堂。

    靈堂簡易,只有一口黝黑的棺材和一盞長明燈。

    在阿秀的幫助下,李爺給姥姥擦洗了身字,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壽衣,然后他將老太太抱進了棺材里。

    “雨柔啊,這世道都講究個人死火化,你怕火,咱們就省了那個過程,你這一輩子啊,沒跟我享過福,到死也沒有個風光的葬禮,我知道你不怪我,但我覺得對不起你啊……”

    不知何時,李爺?shù)难廴σ呀?jīng)泛紅了,他看了一眼天色,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對我說道:“別在那傻愣著了,來幫我蓋棺。”

    我自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默默地聽從著李爺?shù)姆愿馈?/br>
    將棺材蓋住后,李爺揉了揉眼睛,然后在棺材上綁了一根繩子,一個人將著百十斤重的棺材背了起來。

    我想幫忙,他立刻瞪了我一眼。

    我們一路走到房山半腰,在那里,早就有了一個挖好的墳子,連墓碑都立好了。

    從始至終,李爺都沒讓人幫過忙,他將老太太從療養(yǎng)院背后,再到現(xiàn)在的下葬,都是他自己在忙。

    等墳頭堆起,這老頭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點上了一袋旱煙。

    “嗯,雨柔啊,完事了,你先在這里等著我一會兒,等我也掛了,再好好陪你說說話?!?/br>
    一鍋旱煙抽完,李爺緩緩站了起來:“走吧,咱們該回家了。”

    “李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還有,阿姨是怎么死的?”

    李爺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任何,背著手慢慢向山下走去。

    我們沉默了一路,耳邊有的只是阿秀輕微的啜泣聲。

    到家之后,李爺轉(zhuǎn)身輕聲安慰到阿秀:“別哭了,你看我都沒哭,你是哭個啥勁?”

    他這一說,阿秀哭得更狠了。

    李爺是一臉懵逼,他有些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說道:“你小子咋就不哭呢?”

    管我啥子事???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還以為,過了今天,你又要裝啞巴了呢?”

    “是有這個打算?!?/br>
    李爺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又點了一鍋煙。

    也沒等我再說什么,他接著說道:“只是在裝啞巴之前還想跟你小子說幾句,你愿意聽就聽,不愿意聽就當我沒說。我裝了四十幾年啞巴,也不是沒說過話,不然現(xiàn)在舌頭早就退化了,但真正想說的就幾句,能聽到的也就那么幾個人,你是一個,阿秀是一個?!?/br>
    李爺抬頭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太平縣里發(fā)生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點,提醒你一點,女人,尤其是年齡比你的大的女人,不要輕信。第二點,別跟我辜負雨柔一樣,辜負了你心里的那個人。第三點,趁著年輕浪浪沒錯,但別過度,有些女人不是你玩了就可以甩開的……”

    那天李爺對我說了很多,似乎每一條都跟女人有關(guān)。

    等他說完后,我整個腦袋都大了一圈,覺得這老頭似乎是將他這八十年吃過的虧,上過的當都一股腦告訴了我。

    到最后,我實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了,就向她問道:“李爺,冒昧地問一下,您老年輕那會兒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唉啊,年輕那會兒啊,要說妞也沒少泡,咳咳,那個,這是重點嗎?”

    “不是,您老接著說?!?/br>
    “還說個屁,你先把阿秀送回去吧,熬了一夜,她應該也累了,等回來,我再跟你好好掰扯。”

    李爺這話說完,直接起身回了屋子。

    我當時也沒多想,就帶著阿秀去了太平縣。

    那時天才蒙蒙亮,雨也停了,等我走到村口的時候,繼成就直挺挺地站在路中央。

    而我也剛好想起李爺之前說過的一句話:“有些看著傻不拉幾的人,不一定真是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