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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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玥的認(rèn)知里,只有歐陽槿能辦到。 然而,歐陽槿已經(jīng)不存在…… 韓玥突然站起來往外走。 院子里,云衍正好走來,“方坤確實(shí)是鳳盈縣人,還有,驛站失蹤的老嬤嬤,曾是方家仆人。” 這時,有衙役來報(bào):“稟晉王妃,有人送請貼來。” 韓玥接過來一看,大紅色的請貼上,寫著:戌時,城門一聚。 沒有署名。 云衍蹙眉道:“是什么人送來的?” 衙役道:“是個老嬤嬤,說晉王妃知道是誰?!?/br> 就在這時,阿么急匆匆的來,手里舉著一張紙,老遠(yuǎn)就嚷道:“阿依!奴想起來了,是這兩個字!” 韓玥攤開那紙一看,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絕色’二字。 你帶笑朝我步來 月色與雪色之間 你是第三種絕色…… 這是歐陽槿教會梁慧的詩句,又何嘗不是梁慧對他的寫照。 韓玥開始往門外跑。 云衍一邊護(hù)住她,高聲道:“快備馬!” “我早該想到的……” 坐上馬車,韓玥雙手止不住的發(fā)抖。 “在晉州時,我就覺得梁慧不對。” “她那么明顯的提起歐陽槿,我不該相信她的片面之詞,應(yīng)該多問幾句……” “她那時一定就想和我說些什么……是我太害怕將歐陽槿再牽扯進(jìn)來……” “是我拋不開個人情感,只希望逝去的人能安心逝去……” “是我太自信,太自負(fù)……” 她喋喋不休,深深自責(zé)。 云衍只得將人緊緊擁住,“玥兒,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不希望仇恨再蔓延,只是想活著的人好好活著……我相信,這亦是歐陽槿最后所愿?!?/br> 不,韓玥用力搖頭。 這是她這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過錯。 此時此刻,初見梁慧的每一幕都在腦海里。 女人深陷的眼窩里,那如初陽升起來時的光芒。 輕念‘你是第三種絕色’時,溫柔而低喃的語聲…… 那么明顯的愛意,那么濃烈的傾訴欲望。 如果她沒有選擇逃避,鳳盈縣的慘案也許來得及阻止…… …… 暮色暗淡,殘陽似血,城門之上,落日如鑲著金邊,此時正圓。 高坐城墻上的女子,一身紅衣,頭上的金釵折射出刺人眼膜的金光,如夢似幻,好不真實(shí)。 “晉王妃,只你一人上來,我們聊一聊,可好?”女子高聲說。 韓玥輕輕掰開云衍的手,側(cè)身道:“我沒事?!?/br> 走出兩步,她回身道:“請王爺做些措施,以防萬一?!?/br> 她沒說要做什么措施,云衍的目光從城墻上的女子慢慢向下,最后定在城墻腳下。 “玥兒!” 云衍眸瞳緊縮,到底不放心。 韓玥朝他笑了笑,“王爺放心,我會盡力?!?/br> 錯已是錯,她不會讓自己深陷其中。 看著韓玥一步步堅(jiān)定地走上城樓,云衍沉著臉,吩咐同來的劉奎趕緊調(diào)人去找稻草,盡可能的將墻角那一片鋪厚一些。 劉奎愣愣,望一眼城墻上的女子,似乎不解。 云衍暴怒:“去??!” 相比之下,韓玥就冷靜多了。 短暫的自我懷疑和反省后,她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然而,在見到梁慧,見她妝容喜慶,額間畫著一簇火焰……那火焰曾一度也是她接近歐陽槿途徑…… 韓玥喉嚨開始發(fā)哽。 “梁慧,我來了?!?/br> 她沒想哭,但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流下來,也不知道是為誰而傷心。 梁慧側(cè)著身子看她,又望向天邊,喃喃道:“滾滾紅塵,繁華如夢,一道生死之門,將這紅塵隔斷。你說,門里,門外,有什么不同?” 韓玥深吸一口氣,“不同就是,你還有思想,能聽見風(fēng)聲,聞見花香,看見落日……你還活著。而他,塵歸塵,土歸土,已經(jīng)結(jié)束這一生,與塵事再無瓜葛?!?/br> “你……在怪我?”梁慧眉頭皺起來。 她確實(shí)很聰明,也很敏銳。 韓玥坦言:“古瀾族人活著不易,他選擇了讓他們活著,你就不該再挑起禍端?!?/br> “不?!?/br> 梁慧輕輕搖頭,望著她笑了笑,“你不了解他。” 那笑容帶著優(yōu)越感,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情感。 對女人來說,有時爭的求的就是一個特殊。 我比你多了解他一分,我在他心里,就比你特殊…… 這是一種與身俱來的攀比心理。 韓玥很理解,“梁慧,上一次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他常說我很聰明……”梁慧答非所問,挑著眉頭看她,“但他也說了,我不是最聰明的那一個,你才是?!?/br> 然而,她卻沒能看出來她隱瞞了許多重要的事。 韓玥無言以對。 梁慧卻又笑了,似乎不忍對她苛刻,她道:“我知道,你不想世人再記得他……你亦是心疼他的,我知道?!?/br> “可是……你不了解他。” 梁慧這次,目光隱隱犀利:“你根本不知道他為復(fù)仇做過多少努力,有過多少犧牲!他不可能放棄!你還不明白嗎?韓玥,你哥哥他,是不可能放棄復(fù)仇的!” 所以,為什么要妥協(xié)? 為什么要去當(dāng)晉王妃? 為什么要讓古瀾族人像牛羊一樣被人圈養(yǎng)起來? 他剜rou剔骨,為活著吃盡所有的苦頭,為復(fù)仇耗盡自己短暫的一生……他想看到的就是這些嗎? 未道出的語言,在二人交匯的視線中無聲爆裂。 韓玥盡可量的控制住情緒,“梁慧,你想過沒,無休止的戰(zhàn)爭會帶來什么?你的家人,包括你自己,還有許多無辜之人,都會葬身其中,這難道又是你想看到的嗎?” “這就是我們的不同。”梁慧不與她爭,只是平靜地告訴她:“你心懷天下,知大義,有大愛……可我只在乎他?!?/br> 女子長相真的不好看。 深陷的眼窩,突出的眉骨…… “你放心,他沒有對我動情。” 梁慧那雙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她自嘲一笑道:“我常說公子好似天上仙人,而我,是人間蛤蟆。蛤蟆想吃天鵝rou,被人世世代代嘲笑,我若覬覦天上仙人,那是褻瀆,是罪不如恕?!?/br> 韓玥道:“樣貌不是最大的問題,事實(shí)上,從古至今,樣貌問題都很好解決。” 古代有易容術(shù),現(xiàn)代有整容術(shù),異曲同工。 “公子也這樣說……”梁慧笑容暖洋洋地,“公子說,如果我求的是仙姿迭貌,他給我便是。事實(shí)上,他也確實(shí)給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