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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紙玫瑰在線閱讀 - 8 原來真的不是你

8 原來真的不是你

    不管白雁如何的不愿去相信,卻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柳晶調(diào)教成最完美的老公-------為人師表、斯文內(nèi)斂的李澤昊老師始亂終棄,變心了。

    也許柳晶早有察覺,可是她不愿往這方面想。十多年的感情,她又花開正好的年紀(jì),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李澤昊黏她還黏不過來,眼里怎么可能看到別的女人呢?李澤昊讀大學(xué)那會,師院里美女如云,李澤昊可都守住了。

    愛情的火種是什么時候傳播的呢?

    其實一切都很簡單。

    伊桐桐的美是市一中公認(rèn)的,會畫畫,身上有那么點藝術(shù)家的氣質(zhì),穿著、打扮時尚而又優(yōu)雅,走到哪,都招人眼。

    李澤昊一開始真沒往深處想,自已有柳晶這個準(zhǔn)老婆,伊桐桐有個傳說中的多金重情的男友,這也就是兩條平行線。他最多和一幫男同事私下里,純粹站在男人的角度,拿伊桐桐過過嘴癮。

    有一天,伊桐桐來上班,兩人在學(xué)校門口見面,他正要招呼,發(fā)現(xiàn)伊桐桐雙眼紅腫,一愣,伊桐桐已急匆匆地跑了。放學(xué)的時候,兩人又在學(xué)校門口碰到。伊桐桐開著紅色的跑車不知怎么撞上了學(xué)校的大門,前面陷下去一塊,漆也蹭了些。伊桐桐趴在方向盤上直哆嗦,腿發(fā)軟,都不能下車了。

    他幫她把車開到修理廠,然后打車送伊桐桐回家。那時候,李澤昊的心還是挺純潔的。

    到了公寓樓下,伊桐桐向他道謝,謝著,嘴一扁,眼淚撲撲地往下掉,有可能是嚇壞了。

    她這樣子,李澤昊不好走,帶著伊桐桐在附近的小飯館去吃飯。吃飯時,伊桐桐聲淚俱下,告訴他,她深愛二年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結(jié)婚了。

    李澤昊很吃驚,那男人瞎了眼么,怎么舍得拋棄伊桐桐這樣的有才有貌的女子?心中不禁生起憐香惜玉之感,一晚上,兩人說了很多話,飯后,走了許多路。

    就在那晚,兩個人從普通的同事躍升為近似于朋友樣的好同事。

    李澤昊教高三,非常的忙。但一有空閑,就愛往伊桐桐的辦公室跑。他怕她想不開,想盡辦法地讓她快樂。柳晶不知道,那兩張《阿凡達(dá)》的電影票,并不是被年級主任強占去了,而是李澤昊送給了伊桐桐。

    伊桐桐拿到票時,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兩張呢,你和我一道去吧!”

    李澤昊猶豫了下,搖搖頭,腦中閃過柳晶的身影,“我晚上還要陪學(xué)生上自習(xí),你找別的朋友去吧!”

    伊桐桐挺失落地走了。

    李澤昊站在原地半天,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他想喊回伊桐桐,但他忍住了。

    第二天,他上第四堂課,拖了一會,才去飯?zhí)?,伊桐桐坐在角落里向他招手,面前放著兩個餐盤。他心里面一動,坐了下來。

    伊桐桐興奮地向他描繪著電影里的場景和情節(jié),說到精彩時,小嘴微張,美眸如星,粉頰泛著紅暈,李澤昊直直地看著她,腦中嗡地一下炸開了,什么內(nèi)容都沒有。

    伊桐桐和柳晶是兩種類型的女子。柳晶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直率、透明,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和孩子差不多。而伊桐桐在李澤昊眼中美得如同圣女般,一顰一笑都是那么完美,講話輕雅,舉止嫻靜,笑起來溫婉如水,美目流盼。

    當(dāng)李澤昊發(fā)現(xiàn)自已在心中總是情不自禁地把伊桐桐和柳晶拿著一起比較時,他給自已嚇住了??追蜃拥茏幼隽硕嗄辏€是有一點底線的。這個時候,學(xué)校正準(zhǔn)備提撥他做年級主任。

    他開始躲著伊桐桐,整天和學(xué)生泡在一起,下了班,就急急往公寓跑,給柳晶做一桌好吃的??墒峭砩弦惶傻酱采希颓椴蛔越叵肫鹨镣┩?,把伊桐桐的手機號調(diào)出來,然后又刪去。夜里從夢中醒來,他也會脫口叫出伊桐桐的名字。

    偶爾在學(xué)校遇到伊桐桐,伊桐桐看向他的眼神帶了幾份幽怨。

    他的年級主任很快獲得通過,同事們鬧著幫他慶賀,他沒看到伊桐桐,酒喝著嘴巴里面,澀澀的。

    他說出去抽煙,躲在走廊里,忍不住給伊桐桐打了個電話。鈴聲響了七八下后,自動斷線。他想伊桐桐會不會在路上,或者是去了廁所沒聽見,一會兒她會反撥過來。等到聚會散了,電話仍沒有過來。他又打,還是沒有人接。再打,依然不見回應(yīng)。

    李澤昊慌了。他霍地沖出校門,攔了輛出租,趕到伊桐桐的公寓樓下。一路上,他不停地?fù)茈娫挕.?dāng)他站在門外,被屋里嘩嘩作響的手機鈴聲嚇壞了。

    屋里的燈是亮的,可是伊桐桐呢?

    他急切地抽動鼻子,沒有煤氣味,那伊桐桐會不會生病、或者暈倒?李澤昊又急又慌,拼命地敲門。敲門聲引得對面的領(lǐng)居跑出來怒斥,他沒辦法,只好下樓,下了樓,在樓下沿著高起來幾寸的跑階來回轉(zhuǎn)圈,滿眼焦慮地張望著過來過去的行人,心里急得跟開了鍋的牛奶,呼呼地往外漫。

    遠(yuǎn)遠(yuǎn)駛進(jìn)來一輛車,燈光下,那車紅得象火焰一般,李澤昊呼吸都快停止了。

    伊桐桐泊好車,眼睛里水汪汪的,像哭過,一轉(zhuǎn)身,突然看到李澤昊,一怔,然后拉著臉從他身邊越過。

    李澤昊伸出手,突地把她緊緊抱住。

    伊桐桐掙扎了一會,慢慢回過身,兩個人就吻住了。李澤昊徹底向自已的心投降,晚上留在了伊桐桐的身邊。

    激情過后,伊桐桐睡在他的懷中,說明白他的心就夠了,不要他負(fù)責(zé),讓他回到女友身邊。

    李澤昊嘆了口氣,撫著她的頭發(fā),“你已經(jīng)被傷得體無完膚了,我怎么能在你傷口上再撒鹽。為了你,我就做個壞男人吧!”

    伊桐桐看著他,漸漸平靜下來。

    她曾經(jīng)信誓旦旦地康劍的面前夸口說要找一個勝過他的男人,那個時候,是一種賭氣。

    她二十九了,見過的男人無數(shù),有過兩個男朋友。

    第一個和她一樣,是學(xué)畫畫的,但他比她癡迷得多,也有出息得多。為了藝術(shù),他能一走就一年半截,連個消息都沒有。他不是不愛她,而是對她的愛排在對藝術(shù)的狂愛之后。直到失去她時,他才知道珍惜她,一切晚矣。

    康劍,她就如同前男友對藝術(shù)的狂愛一般,她狂熱地愛著他。他身上有她想要的一切,無論是地位、才華還是外表,包括身體,都令她沉淪。為了康劍,她能放下自尊,什么委屈都咽得下。結(jié)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康劍是一道巔峰,伊桐桐知道這一輩子,她不管再遇到什么樣的男人,都無人堪與康劍并肩。

    她不是不想挽回的。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尋死覓活,無動于衷,今晚和舅舅吃飯時,與他巧遇,他冷漠嘲諷的表情,像刀一樣在她的心里割著。

    他是真的真的不會再回頭了,她又不傻。他那個護(hù)士老婆一開口,他就忙不迭地看過去,生怕護(hù)士老婆知道他與她的事。

    怎么能不寒心呢?

    李澤昊不是一支績優(yōu)股,可是前途卻是一派光明。他是學(xué)校的教學(xué)精英,省城里還有名校悄悄找他接洽,用重金、房子聘他過去。這個社會,家長不管地位有多高,錢賺得有多多,卻一心一意奉行“萬事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真理,優(yōu)秀的老師走到哪,都非常吃得開。

    李澤昊已是年級主任了,以后有可能就會是校長,就是做不到校長,一直教書,她清閑地做個美術(shù)教師,兩個人結(jié)了婚,日子一定會過得非常的美。

    最最重要的是,李澤昊把她當(dāng)女神一樣敬愛,為了她,甚至不惜背叛十幾年的女友。伊桐桐很有信心,能把這個男人牢牢握在掌中。

    如果與李澤昊結(jié)婚,這份婚姻會是順風(fēng)順?biāo)?。女人一過三十,還敢有什么企圖?

    伊桐桐思來想去,決定不再放開李澤昊了。丟了西瓜,撿了個芝麻,總比什么也撿不著好吧!說不定芝麻是顆良種,來年長出一畝田呢!

    李澤昊讓伊桐桐還有一點小小得意的是,他是康劍那個護(hù)士老婆好友的未婚夫,當(dāng)一切攤在陽光下的后,那個女人一定也會疼上一疼!

    伊桐桐冷冷地笑了笑,把身子往李澤昊懷里又鉆了鉆。

    男人出軌時,是一腔熱血上頭,拼了命地往前沖。潮水褪去后,不得不面對事實。

    十多年的感情,同居四年,除了一紙婚書,李澤昊和柳晶和別的夫妻沒什么區(qū)別。李澤昊對柳晶之間的感情,不是說抹就抹得干凈的。幾次張口,他都沒勇氣說出來。

    沒有辦法,他只得選擇逃避,以高考臨近的理由,躲在學(xué)校。

    伊桐桐也不催他,大大方方地和他同進(jìn)同出,給他打飯、倒水,對著他甜甜蜜蜜地笑,躲在樹蔭下拉拉手。不一切,終于引起了同事們的注意。

    李澤昊不得不和柳晶做一個了斷。

    今天,他和伊桐桐回來拿他所有的衣服,準(zhǔn)備晚上約柳晶出來談,沒想到,他們前腳進(jìn)來,柳晶后腳就回家了。

    柳晶先是一愣,接著,突然像一頭發(fā)了怒的獅子撲向伊桐桐。柳晶曾經(jīng)說過,如果誰打她老公的主意,她會滅她滿門。

    她說到做到,只不過,她揮向伊桐桐的每一拳都被李澤昊擋住了,她扔過去的每一件東西,都落在李澤昊的身子上。李澤昊任由她擊打,任由她把屋子拆爛了,但始終把伊桐桐安置在他的前方,不受一點傷害。

    柳晶直覺得天昏地轉(zhuǎn),她抱著自己的頭,癱軟在地上,發(fā)出比躁音還要高出幾倍的音量放聲尖叫,臉上淚如雨下。

    白雁手攥成了拳,深呼吸。即使在得知康劍與她的婚姻是個騙局時,她也沒像這一刻疼過。

    在這個世上,她最最羨慕的人就是柳晶,初戀的男人就是伴自己到老的愛人,這是個多么幸福得令人想流淚的事呀!

    這樣的愛情,沒有被染臟過,只為愛而愛,純?nèi)缣焐降难┧话恪?/br>
    她也曾有過一份摯愛的初戀,可是,許多時候,不是兩個人相愛就能走到一起的,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得不分開,終成遺憾。

    柳晶真幸運,白雁不止一次感慨。

    現(xiàn)在,這個幸運的泡泡被李澤昊親手戳破了。

    她抬頭看著李澤昊,他還在一聲不吭地抽煙,身后的伊桐桐安靜地迎視她的目光。

    “你......過來?”

    抽煙的李澤昊突然動了,他警覺地看著白雁,“這是我和柳晶兩個人的事,和桐桐無關(guān),你有什么沖著我來?!?/br>
    柳晶崩潰了,爬起來就往墻上撞去,剛好進(jìn)門的冷鋒一把抓住了她。

    “你們都走,都走,讓我死......”柳晶披頭散發(fā),泣不成聲。

    “閉嘴!”白雁大喝一聲,淚水在眼中打轉(zhuǎn),“不準(zhǔn)說這樣沒出息的話,生命是爸媽給的,任何人都沒有死的權(quán)利,何況這......有可能不是事實?!?/br>
    柳晶止住了哭聲,紅腫的眼中射出驚喜的光澤。

    白雁拭去淚,再也顧不得遮掩什么了,“伊桐桐,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伊桐桐畏縮地往后縮了縮,“我做什么了?我失戀了,遇到李老師,然后我們相愛,這樣子錯了嗎?”

    “相愛?”白雁嘴唇顫抖著,“你真的愛李澤昊?你不知道他和柳晶是娃娃親,已經(jīng)訂婚十四年,兩個人也一起四年,這樣的男人,你能愛嗎?”

    “為什么不能愛?”伊桐桐高傲地?fù)P起下巴,一字一句,說得極慢,“我深愛兩年的男友,娶的人不就是你。你怎么能嫁的?”

    屋子里,突然間靜默如墳。

    柳晶眼瞪到脫眶。

    李澤昊訝然地張大了嘴。

    冷鋒緊繃的俊容抽搐了一下。

    白雁一動不動。

    “我們也一起半年多,甚至在你們結(jié)婚前,我們都好好的,當(dāng)?shù)弥湍憬Y(jié)婚時,我的痛不會比她少,”伊桐桐皎好的面容仇恨地扭曲著,她指了指柳晶,“我求過他,自殺過,可是怎樣呢?當(dāng)你們調(diào)情嬉笑時,可想過我在以淚洗面。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是澤昊的愛讓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你......又想從我這里奪走什么?”

    一行晶瑩剔透的淚從伊桐桐的眼角緩緩滑下來,如梨花帶露,我見猶憐。她環(huán)住李澤昊的肩,緊緊的,好像生怕有誰把他從她身邊奪走似的。

    李澤昊眼睛通紅,手指間還夾著香煙,他吸了一口,扔掉手中的煙頭,閉了閉眼,說道:“白雁,你誤會桐桐了,是我......先追求桐桐的?!?/br>
    他愧疚地瞟了眼柳晶,握住了伊桐桐的手。

    柳晶二十四年的世界,在這一刻,天崩地陷。

    多年的好友搶了人家的男友,于是,人家搶了她的老公,一環(huán)連一環(huán),她不信李澤昊先追求的人家。李澤昊沒這樣的膽,他那樣說,是兩個人上過床,他要負(fù)責(zé)任。那個女人怎么會看上李澤昊,她是想報復(fù)給白雁看。

    自己,只不過是這個環(huán)中環(huán)里的一個犧牲品。

    “滾......”柳晶握起拳頭,從齒縫里擠出一個字。

    李澤昊牽住伊桐桐的手,“柳晶,對不起?!彼麤]勇氣再看柳晶,牽住伊桐桐,奪門而去。

    十四年的感情,最后只落得一句“對不起”。柳晶仰起頭,把嘴唇都咬破了,才抑住哭聲。

    “柳晶,”白雁走過去,心疼地替她拭淚。

    “你......也滾?!绷Ф哙轮?,打開她的手,“你這種可恥的、惡心的小三,不配做我的朋友,我瞧不起你,什么守身如玉,什么不是你要等的人,你都是胡編,你無非就是想攀權(quán)貴。你滾,滾,滾......”

    白雁白著臉,搖頭,“柳晶,不是那樣的,我沒有......”

    柳晶捂著耳,瘋狂地?fù)u頭,“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滾呀,滾呀.....”她拼命地把白雁往門外推去。

    “柳晶,你冷靜一點?!崩滗h扶住白雁。

    柳晶“咚”一下把門關(guān)上,然后,屋子里傳來鋪天蓋地的嚎哭聲。

    白雁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轉(zhuǎn)過身,就去拍門。

    冷鋒拉住她,“柳晶現(xiàn)在氣頭上,什么都聽不下去的,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我怕她做傻事。”白雁哭得更兇了。

    “柳晶是直性子,可是不服輸,她只是需要一個消化、接受的過程。你再呆在這,她會氣上加氣?!?/br>
    白雁無奈,只得隨冷鋒下樓。

    時間已到下午,暑氣散去不少,風(fēng)吹在身上,涼爽宜人。白雁坐在車上,淚掛在眼角,人傻傻的。

    如果可以,她真寧愿這一切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讓伊桐桐把康領(lǐng)導(dǎo)奪走,她一句話都不說,轉(zhuǎn)身就走。

    可是為什么偏偏是李澤昊呢?柳晶說全天下的男人都出軌,李澤昊一定是堅守陣地的那一個。

    世事就這么無常,越不可能的事,越就發(fā)生了。

    以后,柳晶該怎么辦呢?

    ********

    康劍有點不舒服,不是發(fā)熱,不是頭疼,也不是身上哪塊碰青了、流血了。這種不舒服是從身體里面往外透出來的,可是又隔著層皮,透不通暢,于是就郁著,心神不寧,窒息難耐。

    他早晨到了華興飯店,陪名記們吃了早飯,然后就去了舊城參觀。那幾棵百年老樹,在園林專家們的呵護(hù)下,已經(jīng)移到了一座公園里,樹葉落了一地,枝干耷拉著,但卻努力地?zé)òl(fā)出一絲生機。名記們忙不迭地按著閃光燈,拍了許多照片后,就去了舊城改造指揮部,聽取副指揮的匯報。拆遷辦的主任也作了發(fā)言,另外還邀請了幾位拆遷戶發(fā)表意見。名記們做了記錄,要求明天單獨出來采訪,不要人陪同。

    康劍與副指揮交換了下眼神,點點頭,這些不過都是形式而已,他們事前早就把工作做足了。

    到了下午,陸滌飛出場。找了輛面包車,把名記們浩浩蕩蕩地帶往江心島??祫@時已經(jīng)不舒服得很厲害,不時掏出手機看時間。他向眾人打了招呼,沙啞著喉嚨說要回去休息。

    名記們開玩笑地問他是不是昨晚勞動過度了,他大笑,把名記們送上車后,便讓簡單送他回去。

    陸滌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朝康劍看了看,似笑非笑地傾了傾嘴角。

    康劍一直閉著眼,簡單把車開進(jìn)小區(qū),停到樓下,他才睜開眼來,一時有點不適應(yīng)下午時分從西方射進(jìn)車內(nèi)的強光,眼本能地瞇了瞇。這一瞇,看到小區(qū)的大門外有輛車停了下來,車門一開,出來的那人是他老婆。

    康劍怔住了,這個時候,她不應(yīng)該在上班嗎?

    緊跟著,從車子的另一側(cè)下來個男人,身材瘦高,面容清俊,舉止間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冷漠的男人走到白雁面前,低下頭,像是在叮嚀白雁什么,白雁搖頭、眉心擰著。

    男人很體貼地挪了個方向,替白雁擋住西射的太陽,從口袋里掏出條手帕。

    白雁低下頭,接過手帕,拭著眼睛。

    康劍不知覺坐正了身子。他沒見過這男人,可是這男人卻讓他嗅到一股不正常的氣息。

    他可以忽視陸滌飛的威脅,卻有一種本能的直覺,不遠(yuǎn)處這個冷漠的男人遠(yuǎn)比陸滌飛危險太多。

    冷漠的男人也許連自已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眉宇間溢滿了愛憐與溫柔。

    這是送白雁紙玫瑰的男人嗎?白雁急著離婚,是為他嗎?

    康劍的心突地象被什么緊緊地壓著,壓得他都無法呼吸,擱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

    兩個人站得那么顯目,簡單也瞧見了。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偷眼瞟向康劍,不敢出聲。下車不好,不下車也不好,手握著方向盤,眼簾低著,大氣都不敢出,心里面替白雁捏了把汗。

    跟著康助幾年了,瞧著他現(xiàn)在是面無表情,可是就在這張空白的面皮下,一座火山正在急于噴發(fā)。

    終于,男人上車了,默默凝視著白雁,有點割舍不下的抿了抿唇,把車開車了。

    簡單悄悄地吁了口氣。

    康劍“砰”一下推開車門,“咚”地甩上,迎著白雁走了過去。

    簡單不敢久留,為了保命,飛快地把車駛離風(fēng)暴中心。

    白雁埋頭走路,沒看到前面有人,不留神撞上了康劍。

    “對不起?!彼穆曇魩е耷唬矝]抬眼,繞過康劍,又往前走。

    康劍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回過頭。

    康劍愣著了,白雁看著他的眼神是鄙夷的、憤怒的,如同看著一個恨之入骨的仇人。

    “白雁,怎么了?”他皺著眉頭,問道。

    “沒怎么,我只是在深刻反省?!卑籽愕芍榛厥?,沒有上樓,而是走向小區(qū)里的一個八角亭。

    他跟了過去。

    “反省什么?”

    白雁深呼吸,目光咄咄,“我在反省我是怎么淪落成一個小三的。”

    “不要胡說。”康劍面容一僵。

    “我有胡說嗎?”白雁音量突地一高,“你是別人深戀兩年的男友,就在結(jié)婚前一夜,你還和她一夜狂戰(zhàn)四回,以至于早晨匆忙離開時,婚戒都丟在了她的床上。你體貼的女友還特地送到了我的化妝間。我看著她,真是又感謝又愧疚。我是和你結(jié)婚了,可是為什么我們的婚姻會弄成現(xiàn)在這樣?我檢點,我反省,原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真正勝利的小三?!?/br>
    康劍沉默著,耳朵、脖頸漲得通紅,而面容卻白得懾人。

    白雁冷笑,“你心里面是不是在猜測我到底知道多少?康領(lǐng)導(dǎo),我知道的遠(yuǎn)比你以為的還要多太多??墒俏乙恢彪[忍著不說,因為這不是些什么有趣的事,如果決定要分開,何必弄得太難堪??墒俏医裉觳幌肴塘?,你知道嗎,你......你的前女友搶了柳晶的老公。你聽到?jīng)]有,柳晶的老公呀,柳晶愛了十四年的老公,以為會跟她到牙齒掉光光的老公。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的呢,你是個聰明人,想到?jīng)]有?”

    康劍一言不發(fā),其實,他能說什么呢?他已經(jīng)窘得無地自容。

    白雁兩眼通紅,憤怒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也不去拭,兩只手在空中揮來揮去,她哆嗦好一陣兒才說出話來。

    “這一切都是你,罪惡的源頭是你,是你......”她指著康劍的鼻子,哭著喊叫著,“我只有柳晶一個好朋友,可是她卻因為是我的朋友而受到這樣的傷害,你......說,我怎么對得起她。她現(xiàn)在很痛苦,一個人關(guān)在屋子里,想自殺,我想留下來陪陪她,她卻要我滾......我是根雜草,你怎么踩我沒什么,可是柳晶不行,李澤昊是她的全部......康劍,我真的挺恨你的......”

    她還想再說點什么,嘴巴里嗚嗚哭開了,眼淚一路小跑沖出眼眶。

    康劍沒有動作,麻木了一般,眼睛發(fā)直,耳朵里嗡嗡作響。

    好一會,他才想起來伸手去抱白雁。

    “不要碰我,”白雁往后連退幾步,環(huán)住雙肩,好像他是瘟疫一般,“我不想和你再有牽扯。我要離婚,要離婚......”

    “白雁......”康劍咬著唇,不放棄地又伸出手。

    白雁甩開,他還伸過來。

    白雁用了力氣把他推遠(yuǎn),他再次張開雙臂抱住白雁。

    白雁掙扎不開,只得用腳踢他,他紋絲不動,手臂緊緊地圈著白雁,任憑白雁象頭憤怒的小獸在懷中擰他、踹他。

    白雁無奈,憤怒地咬上他的手臂,想讓他松開自己。

    他痛得抽氣,手臂卻如鐵鉗一般,緊緊卡住白雁的腰肢。

    白雁氣急,以頭撞擊。眼前金星直冒,但他就是不肯撤手。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白雁沒有亂指責(zé),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無顏去說后悔,他也恨自己的所作所為,可是......做了就是做了,這樣的苦果,只能硬生生地吞咽。

    他沒想到伊桐桐會以這種方式來回?fù)羲?。不得不說女人發(fā)起狠來,是很可怕的。他更沒想到柳晶對白雁是這么重要。白雁面對自己的委屈時,一笑了之,從沒在他面前掉過淚。說得最重的一句話就是“領(lǐng)導(dǎo),你欺負(fù)我”。而今天,她連名帶姓地喊他,一遍遍地說“康劍,我恨你!”

    他聽著,心臟停止了工作,靈魂出了殼,整個人都空了,眼前一團(tuán)迷糊。他忘記了剛才那個冷漠男人令他妒忌到發(fā)狂的事,顧不上心底泛上的厚厚羞恥,他不想要自尊,不想辯白,他只知道,不管怎樣,他都要緊緊抓住白雁。

    兩個人的動作很大,天氣又沒黑透,小區(qū)的居民們站在陽臺上,很有幸地目睹了小兩口吵架的全過程。有兩個和李心霞平時一同遛狗的老太太,邊看還邊感嘆:打是親,罵是愛,年青真好,你瞧瞧,剛剛還哭得個淚人兒似的,現(xiàn)在又摟作一團(tuán)了。

    要說,白雁的嘴皮子功夫是不弱的,可是你對著一個始終沉默如山的人發(fā)揮,也就是在唱獨角戲,吼了幾句,有種心力交悴之感,突然覺得說什么都沒意思了。但在心里對康劍的失望之余,又多了一層輕蔑。

    她沒有力氣掙扎,胡亂地拭去臉上的淚,情緒緩緩平靜下來。

    “康領(lǐng)導(dǎo),你知道陳勝、吳廣為什么要起義?”大腦恢復(fù)運轉(zhuǎn),她毫無表情地抬起眼。

    康劍給她問得愣住,不知這話有什么玄機,也就沒敢接。

    “人被逼到一個份上,就忍無可忍了。我不想毀壞你的形象,本想和和氣氣地分手,盡量把我們的關(guān)系維持到人大選舉之后,現(xiàn)在,你認(rèn)為我們還能在一起嗎?我是尊泥菩薩,顧不上你了,你松開你的手,我不想再和你說什么,以后,橋歸橋,跟歸路,我不想沾你的榮光,你也別打擾我的平靜。你放手,這樣摟摟抱抱算什么,我不想打擊你,可是我真的挺嫌你臟的?!卑籽阆訍旱匕櫚櫛亲樱Z調(diào)平平。

    康劍連耳朵邊都羞恥得通紅,他緩了點力度,手仍然沒有松開。

    “白雁,”他深呼吸,閉了閉眼,長這么大,第一次知道厚著臉皮,也是需要勇氣和膽量的。對于他這么個驕傲而又被寵大的人,就更需要了。他不去想那些,只要能留住白雁,哪怕讓他脫光了衣服,后面背一捆荊條,他也愿意。“我確實是做了許多混賬事,我不為自己辯解。我現(xiàn)在所說的,不是為了什么市長選舉,而是出自內(nèi)心的。建立一個家不容易,咱們別毀了。給我機會,我們忘掉過去,從頭來起,好嗎?”

    “忘得掉嗎?”白雁盯著他擱在腰間的雙手,不想拿兩家父母的事說事,溫婉地嘆道,“如果能輕易忘掉過去,我們就不會在一起了。”

    康劍嘴唇雪白,心驚rou跳,額頭上直冒的冷汗。白雁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嗎?

    就在他閃神間,白雁扳開了他的手指,脫離了他的懷抱,走到對面的石凳上坐下,看著康劍一臉慌亂崩潰無措的神情,簡直和平時的氣宇軒昂差之十萬八千里,心里面不禁有一點小小的解恨,但也有一點心軟,但她一想到柳晶嚎哭的樣子,心又硬了。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沒有人再講話。

    太陽落山,暮色四臨,亭子外面,夏蟲不安份地啁啁啾啾。

    康劍站得兩條腿都沒了知覺,他艱難地開口道:“白雁,咱們別吵了,回家吧!”他想向她發(fā)誓、承諾,但這時候說出來,不僅蒼白,而且很諷刺。

    他心里面無助,不知道該做什么,才能打消白雁離婚的念頭。

    離婚,不是世界末日,生活還會繼續(xù)??墒牵瑳]有白雁,繼續(xù)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

    他不敢去想象那樣的日子,只能催眠自己,女人在氣頭上說的話不要太當(dāng)真,明天醒來,說不定連她自個兒也忘了。

    白雁搖頭:“我還想再坐一會,你先回去。”說話間,餓了兩頓的肚子突然發(fā)起抗議。

    白雁胃不好,一餓,就容易反胃。反胃就會干嘔。她捂著胸口,強烈抑制一陣陣往上泛涌的惡心。

    “你看,都餓成這樣了,還任性,快回去?!笨祫ψプC會,上前拉她。“如果你仍然氣我,那吃飽了,繼續(xù)罵,好不好?”

    白雁想想,有幾份道理,這樣坐在外面,起不了作用。餓病了,也就沒力氣保護(hù)自已了。

    “知道了,我自己走?!彼龥]好氣地甩開康劍的手。

    康劍嘆了口氣,不敢奢望太多,走一步觀一步。

    打開門,吳嫂與李心霞一同迎上來,一看又是兩人,李心霞脫口嚷道:“你們怎么又一起了?”

    白雁沒力氣理她,看也沒看她,直直就往樓梯上走,康劍拉住她,“乖,先吃飯?!?/br>
    李心霞與吳嫂眼瞪得大大的,以為自己耳朵產(chǎn)生了幻覺。

    白雁胃實在不舒服,愣了下,就轉(zhuǎn)過身來,往廚房走去。康劍把她按坐到餐廳的椅中,回身叫道:“吳嫂,麻煩你幫我們做兩碗陽春面?!?/br>
    吳嫂眨眨眼,好半晌才意識到康劍說了什么,臉一拉,“我可不會做什么陽春面?!?/br>
    李心霞也火了,“劍劍,吳嫂是來陪護(hù)我的,可不是侍候別人的?!?/br>
    白雁扶著桌子站起來,為什么說自力更生,才能豐衣足食,就是這個道理,靠人是不能長久的。

    康劍俊臉繃著,“我來做?!彼寻籽阌职椿亓艘沃?。

    白雁有點訝然,但一抬頭,看到李心霞與吳嫂氣到臉都扭曲到變形,又心安理得地坐好了。以前,她為康領(lǐng)導(dǎo)做了多少回飯,他為她煮一次,也應(yīng)該。

    “不行,我真看不下去了?!崩钚南嫁D(zhuǎn)著輪椅,滑進(jìn)餐廳,指著白雁,氣得身子直發(fā)抖,“你怎么坐得安穩(wěn)的,你住我們的,吃我們的,用我們的,還讓他一個堂堂的市長助理為你下廚做飯,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你......給我滾遠(yuǎn)點?!?/br>
    正在廚房里切蔥的康劍,聽了一急,“mama,你少說兩句行不行,你讓我清靜一會......”手中的刀跟著音量一起用力,沒提防偏離了方向,切著了手指,立時,案板上,泅紅了一小片。

    “劍劍,你為了她對mama兇?”李心霞呆愕住了。

    白雁本來不想出聲,可是今天心里面的火苗就是特別的活躍,她慢悠悠地抬起頭,“李女士,你不知道你兒子一向出手大方嗎?相交兩年的女友,分手費是一輛跑車,一套公寓。我,嫁了他,現(xiàn)在要離婚。離婚女人,聽著多難聽,一輩子的名譽拐失費,怎么得也比得超過那個數(shù),就是把這套房子抵給我,也是不夠的。所以,我很鄭重地告訴你,你們現(xiàn)在是住的我的,吃的我的,用的我的,滾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br>
    “你......信口雌黃......”李心霞血往上涌,搖著輪椅,就往白雁這邊沖來。

    “雌白也這樣。李女士,你有力氣打我?guī)装驼贫紱]問題,但是我會立刻到醫(yī)院去驗傷,你等著法院的傳單好了?!卑籽銡舛ㄉ耖e。

    “心霞,你......忍著......別上了她的當(dāng)......”吳嫂跑過來,抱住李心霞,扭頭對廚房里的康劍叫道,“劍劍,你......怎么不開口??。?.....”

    外面的人隨著她的叫聲扭過頭,看到了案板上的蔥都被血染紅了。

    康劍右手緊緊攥著左手,滿手的血順著指縫淌下來,“沒什么,我笨手笨腳,碰了一塊皮。”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白雁心口一磣,好像那血是從自已身上流出來的。她站起來,從雜物柜里拿出藥箱。包扎傷口的時候,她看到康劍食指和中指上兩道深深的傷口,連指甲都劈去一半。

    這一個小意外,如同一場急雨,淺滅了屋中的硝煙。

    結(jié)果,還是白雁親自下廚,先收拾了廚房,然后做了兩碗陽春面。她切了黃瓜絲、胡蘿卜絲、炒了rou絲,鋪在湯上,而在面下,各臥了一個七分熟的荷包蛋。

    她看著康劍艱難地挑著面,再看看李心霞和吳嫂拉得有三尺長的臉,突然覺得康領(lǐng)導(dǎo)有這樣兩個媽,也挺心累的。

    康劍洗澡時,她找了只油紙袋,幫康劍包著手。洗好澡出來,康劍沒有多停留,就去了書房。

    書房門半掩,白雁看到康劍開了電腦,地上鋪著的席子上,小涼被疊得方方正正。

    白雁驚惶地收回眼神。

    一直不明白康領(lǐng)導(dǎo)為了什么娶了自己,她說是個受騙者,可是對面這個騙子在這場婚姻里,好像也不是什么贏家?,F(xiàn)在,女友有了新歡,她這個掛名的老婆要和他分道揚鑣,他不也就成了孤家寡人。

    她亂擔(dān)心什么呢,有這樣的家世,有這樣的地位,也有不錯的外表,有兩位熱心的mama,還怕沒人肯嫁么?

    白雁臨睡前,又找了另外一只大包,把沒收進(jìn)行李箱的零碎東西裝了進(jìn)去,包括陸滌飛送的兩只泰迪熊。

    早晨醒來,白雁折被子時,在床上撿到兩根短短的頭發(fā)。從醫(yī)的人,都有點小小潔癖,她的床一向收拾得非常潔凈,就是有落發(fā),那也應(yīng)該是長發(fā),這短發(fā)誰的?

    康領(lǐng)導(dǎo)?

    白雁狐疑地下樓,屋子里空蕩蕩的,從窗戶往樓下看,李心霞與吳嫂和一幫老太太們在不遠(yuǎn)處遛狗,老太太們激動地不知向李心霞在比劃著什么??殿I(lǐng)導(dǎo)放在客廳里的公文包不在了,估計很早就出了門。

    白雁簡單吃了點東西,匆匆去上班了。在班車上,手機震了一下,康領(lǐng)導(dǎo)的短信:老婆,記得要吃早飯。我今天去外面視察工地,回來可能有點晚,不要等我,自己先睡。ps:我去診所換過藥了,醫(yī)生夸幫我包扎傷口的人很專業(yè),我說是我老婆。

    白雁腦子有點暈,把短信看了兩篇,又把號碼看了兩篇,確定真是康領(lǐng)導(dǎo)發(fā)的。她合上手機,扭頭看車外,漠然地聳了聳肩。

    白雁先去了婦產(chǎn)科,柳晶不在,她猶豫了下,還是沒問。柳晶是個要強的女孩,出了這種事,換作誰,都不愿別人知道得太多。

    她悄悄給柳晶打電話,手機停機了。

    一上午,進(jìn)了兩趟手術(shù)室,其實不算太忙碌。當(dāng)白雁往餐廳走去時,感到整個人像虛脫了般。買好飯,端著餐盤找位置時,一抬頭,看到柳晶坐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