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鉆了個空子
既然從開始就擔心這個辦法會引起連鎖反應,聽到這個消息后,梅院長必定會想對策,所以,對面的老許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梅院長卻顯得四平八穩(wěn),并不著急。 老許匯報的情況,梅院長事先已經(jīng)大致想到了,職工們說得對,在單身宿舍居住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未婚青年,誰不想有一間房子? “不是有人提出這個問題嗎?那就順應他們的要求。”沉默片刻后,梅院長突然說道。 老許有點摸不著頭腦,“梅院長,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說有人提出把所有單身宿舍房間都隔斷嗎?我看這個辦法可行,這樣也許能騰出一些房間,暫時解決部分大齡青年的燃眉之急呢?!?/br> “梅院長,你同意這樣做?”老許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的上司。 “要不怎么辦?誰都知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連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難道你讓他們學原始人住山洞?” 老許倒不是反對這樣做,他是害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向我要房子的單身職工不少?。∫歉舫鰜淼姆块g不夠分,沒有得到房子的單身職工不是照樣有意見嗎?” “任何時候都不可能讓所有人的要求得到滿足,能讓絕大多數(shù)人滿意就很不錯了。你擔心的問題,其實很好解決,把學歷、職稱和工齡作為打分標準,從高分到低分進行排隊,得分低的職工即使輪不上,他們也無話可說?!泵吩洪L經(jīng)驗非常豐富,看似很棘手的事情,用這種辦法便迎刃而解了。 根據(jù)梅院長給出的指導意見,具體cao作由老許跟房管部門工作人員負責,他們制定出規(guī)則和評分標準后,便開始對單身職工們逐一登記,大多數(shù)職工對這個辦法比較認可,也有個別人認為學歷和職稱權(quán)益占比過高,對此很有意見,許副院長提醒他們,天晨材料研究院是科研機構(gòu),科技人員的貢獻跟普通試驗工人是不一樣的! 調(diào)整單身宿舍的風波總算平靜下來,房管部門給符合條件的單身職工打分,最終結(jié)果顯示,周玉明的得分排在第五名,而騰出的單身宿舍經(jīng)過隔斷處理后,總共空出了二十二個房間。謝天謝地!周玉明得以順利入圍,他的婚房總算有著落了,這讓陳耀華大大松了一口氣。 不僅如此,跟周玉明同期參加工作的許巍也得到了這樣一間房子,聽到消息后,同事們都很納悶,紛紛猜測許巍跟主管后勤的許副院長莫非有什么關(guān)系,是不是受到了某種照顧?其實許巍跟許副院長除了都姓許,他們根本沒有絲毫關(guān)系,兩人八桿子都打不著,許巍老家在離本市不遠的一個縣城,而許副院長是解放前參加工作的外省人。 其中的具體原因,除了許巍自己清楚,恐怕他的同事中沒有第二個人知曉。許巍天性外向,比較喜歡結(jié)交朋友,知道房管部門調(diào)整單身宿舍的消息后,他馬上托人打探具體政策,當了解到實施細則時,許巍傻了!因為這次調(diào)整宿舍的目的,主要是為大齡未婚單身職工解決婚房,而他還沒有女朋友呢。 院里的住房情況有多緊張,許巍是知道的,他認為這次的機會太難得,如果錯過,今后幾年可能都沒有機會了,他不能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跟社會上的一個哥們談到這件事,許巍要求對方給他幫忙,得到的回答很干脆:“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盡管說?!?/br> “大勇,趕快給我介紹個女朋友。”許巍非常認真地說。 “給你介紹女朋友,還要趕快,你在跟我開玩笑吧?”被稱作大勇的年輕人根本沒把許巍的話當回事兒。 “開什么玩笑呀!我說的是真話,你要沒有人選,就托你父母家人或親戚朋友幫忙?!?/br> “你這腦子終于開竅了?要早這么想,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吧。你們單位分來的女大學生,你嫌人家長相不漂亮,社會上長得漂亮的女青年,你又嫌人家沒學歷,一直東不成西不就,現(xiàn)在都快三十歲了,終于知道著急了?”大勇數(shù)落著。 “別這么多廢話!痛快點,這忙你幫不幫?” “求我?guī)兔?,你還挺橫。咱們是哥們,你的忙我能不幫嗎?關(guān)鍵是我不認識這樣的女青年,另外,你對女方有啥要求?這些都要搞清楚,我才好托人給你物色人選。” “沒啥特殊要求,長相漂亮點就行,人選物色好了盡快見面?!痹S巍著急地說。 “嘿嘿,看來還是把長相放在第一位呀!唉,我就不明白了,你以前好像對這事兒一直不感興趣,這回怎么如此著急?難道生理方面的需求突然讓你無法承受了?”說完,大勇哈哈大笑起來。 “別廢話,趕快去辦事,越快越好!” 第二天上午,大勇傳來消息,說他舅媽的一位女徒弟符合要求,問他是否需要見上一面?大勇的舅媽在一家地方國營紡織廠上班,那位徒弟進廠三四年,估計年齡在二十四五歲。 許巍表示愿意見面,當天傍晚,在大勇的二舅家,許巍見到了被稱作小娟的姑娘,對方的身材長相均讓許巍滿意,見面的第二天,許巍給介紹人回信,表示愿意跟小娟相處。 第三天是星期天,許巍約小娟單獨見了一面,在商店逛了幾圈,臨別時,許巍告訴小娟,如果天晨材料研究院有人去調(diào)查,讓她承認他們兩人的戀愛關(guān)系。 房管部門登記單身職工信息時,許巍大大方方地填上了女朋友小娟的姓名和工作單位。而這一切,都是在十天左右完成的,真可謂神不知鬼不覺,單位的同事自然一無所知,許巍成功鉆了個空子。 ...... 住房問題解決了,陳耀華跟老白商量,應該把周玉明和小王的婚事提上日程,因為521工程工業(yè)化試驗的大部分準備工作已經(jīng)就緒,幫助周玉明完成他的人生大事之后,大家才好把精力完全用在工作上。 tsm研究室這邊,有陳耀華和老白幫助周玉明忙碌,他未婚妻小王那邊,范紅英等情報室的領(lǐng)導為之張羅,一場簡樸的婚禮,在一個星期之后順利舉行。 三天婚假過后,周玉明返回了工作崗位,支部副書記老白關(guān)心地說:“你屬于大齡青年,有五天婚假,還可以在家休息兩天。” “嗨,在家休息也無事可干,現(xiàn)在521工程工業(yè)化試驗準備工作正處于關(guān)鍵階段,我在家里也呆不住?!?/br> “新婚燕爾,有好多話要說,哪能沒事干呢?” “白書記,你說怪不怪?以前我們兩地分居的時候,總感覺有說不完的話,現(xiàn)在天天生活在一起,反倒覺得沒有多少話可說了?!?/br> 在陳耀華統(tǒng)籌領(lǐng)導下,各組都在按計劃做自己的準備,根據(jù)進度安排,負責原料生產(chǎn)的三個課題組,準備工作要走在前頭。工業(yè)化試驗跟實驗室小試有所不同,為了水電氣等公用設(shè)施得到有效利用,設(shè)計部門將幾種原料的生產(chǎn),設(shè)計為三個單元,放在同一個工段進行管理,三個試驗組的三位組長分管自己所屬的生產(chǎn)單元。 這樣的安排在工藝流程上是合理的,但實際工作中存在弊端,三位組長經(jīng)常為了某些事務扯皮,甚至吵架,把工作場所搞得烏煙瘴氣。 陳耀華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三個原料單元在生產(chǎn)工藝上是完全獨立的,按理說不應該有矛盾沖突,但一組組長馬學遠卻不講合作協(xié)調(diào),事事都要彰顯與眾不同,二組組長孫良才年輕氣盛,三組的錢章良本來就脾氣火爆,這兩人跟老馬爭鋒相對,毫不相讓,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經(jīng)常發(fā)生爭執(zhí)。 陳耀華在多個場合提醒老馬注意工作方式,希望他搞好跟同事的關(guān)系,老馬不僅拒絕接受陳耀華的善意提醒,還指責老錢和小孫故意跟他作對。 對于馬學遠的這種態(tài)度,陳耀華一點也不奇怪,因為老馬一貫如此,不要說跟同事,即使陳耀華這個tsm研究室主任和521工程副總指揮,老馬也沒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陳耀華作為領(lǐng)導,他可以不跟老馬一般見識,人家錢章良和孫良才可不管那一套,你老馬目中無人,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在人家心目中,你馬學遠又算得了什么呢? 為了即將開始的521工程工業(yè)化試驗項目順利展開,陳耀華再次找到馬學遠溝通,老馬一如既往地唯我獨尊,認為他自己一貫正確,錯誤全在別人身上。 “學遠,你應該聽說過人無完人吧?不要說咱們都是rou眼凡胎的平凡之輩,就算那些圣人也有犯錯的時候,你這樣的態(tài)度,不利于工作呀!” “我一直就是這樣的態(tài)度,如果陳主任覺得我不適合在tsm研究室工作,你可以把我調(diào)走!” “學遠,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誰說你不適合在這里工作?把工作能力業(yè)務水平放到一邊,如果跟同事格格不入,怎么能把工作做好?你是組長,又是項目負責人,應該起帶頭作用,給本組的職工樹立榜樣。” 對于陳耀華的這些說教,馬學遠根本聽不進去,“老陳,如果你覺得我工作不稱職,還是那話,你可以把組長和項目負責人給我免了,或者干脆把我調(diào)走?!?/br> 見對方油鹽不進,陳耀華有點被激怒了,他義正言辭地說:“馬學遠同志,現(xiàn)在521工程正處于關(guān)鍵時期,我找你談工作,你卻發(fā)表如此不負責任的言論,這是你一個課題組長應該說的話嗎?如果是戰(zhàn)爭年代,大戰(zhàn)在即,作為一名本該沖鋒陷陣的將軍,你卻想撂挑子走人,這是一種什么行為?該當何罪?” 馬學遠沒想到陳耀華會如此激動,“干嘛呢?對我的幾句話上綱上線,你至于嗎?” “我從不給人上綱上線,對你那些不負責任的言論進行批評,是對你負責!如果我把你剛才說的這些話向院領(lǐng)導匯報,想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對同事一向和善的陳耀華,一旦被激怒,還頗有些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