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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肆挑了挑眉,好奇道:“我竟不知你會刺繡?!?/br> 聽見云肆話里的好奇,裴景瑤睫毛一顫,竟有種想把自己的才藝都展示給她看的沖動。 他不僅會繡,繡的還比旁人好得多。 他從不比旁的男子差,詩書禮樂與相妻教女之道,他樣樣都是學(xué)過的。 “我幼時在家中學(xué)過的?!?/br> 裴景瑤咬著唇,乖乖將藏于懷里的手帕拿出來遞與她,那雙水潤的眼中閃亮亮的,就差沒把邀功兩個字寫在臉上。 云肆原只是淺笑,待她看清帕子與帕子角落那拇指大小的兩朵祥云時,眼中確實透出驚詫與笑意。 “景瑤還真的令我驚喜,這祥云繡的栩栩如生,和天上摘下來的似的?!?/br> 見云肆越夸越離譜,裴景瑤連忙紅著臉試圖阻止她再說下去,可云肆就跟看不見他那制止的眼神般一樣,自顧自的夸下去。 “就連天上摘下來的都沒我們景瑤繡的生動,我們景瑤……” 云肆的聲音忽而止住,眼含笑意的看著裴景瑤那羞紅的小臉,方才他竟是慌亂之下抬手捂住的云肆的嘴。 這般不敬的動作竟是他做出的,裴景瑤意識到后便被自己驚了一瞬。 男人的掌心輕輕貼著她的唇,云肆眼中笑意愈發(fā)濃郁,她竟張嘴咬住了裴景瑤手邊軟rou。 “呀……” 他小小驚呼一聲,如燙到一般立刻縮回手掌,面上又驚又羞的看著云肆,著實被她這出格又大膽的動作嚇到了。 裴景瑤本向后退去,但云肆攬在他腰間的手未撤走,他猛然往后一扯,若非云肆抬手護住,他差點仰過身將頭磕到車壁。 “小心些,碰到腦袋可要疼許久?!?/br> 于是裴景瑤又依著慣性摔進云肆的懷里,他半個人都趴在云肆的腿上,頭上還傳來她的毫不遮掩的笑聲,可給他羞的沒臉再睜眼。 她將裴景瑤拉起身子,又將手中的帕子來回擺弄幾下,佯裝不經(jīng)意道:“若我沒記錯,這帕子好像是我的吧?!?/br> 就好像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被戳破,裴景瑤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緊抿著唇偷偷觀察著云肆的神色。 他亂繡她的帕子,她莫不是生氣了……可當(dāng)初是云肆主動把這方帕子給自己的,裴景瑤還以為她不會再要回去了。 見他不安的緊絞著衣袖,云肆抬手按住他的掌心,湊至他的耳側(cè)柔聲道:“既拿我的帕子繡了云,莫非是要送給我的不成?!?/br> 裴景瑤其實還真沒有這個心思,他覺得自己繡的倉促,這帕子還是他用過的,所以原本是想自己藏著的。 若是送給云肆,那合該是他精心準備的繡禮,而非這隨手的產(chǎn)物。 裴景瑤頗為無措道:“這帕子是我用過的,待我重新繡一個新的可好。” “我又不嫌棄,我瞧著這個便繡的挺好,歸我了?!?/br> 云肆將帕子塞進懷里,又在裴景瑤唇角偷了個香,男人雖羞澀,但卻沒有躲開,只乖巧的任由她親。 飛鷹將馬車停在不起眼的城角下,一臉凝重的看向天空,耳中自動屏蔽馬車的的微微異動。 少主年輕氣盛,胡來一些也可以理解。 待一吻過后,裴景瑤早渾身發(fā)軟的依在云肆懷中,他雖半闔著眸子一副羞態(tài),卻也難掩眉宇間的一抹愁絲。 裴景瑤不愿意主動和她開口,他就像藏于深海的蚌,周遭硌人的泥沙灌進去,被軟rou慢慢磨成珍珠。 他不說委屈與難過,只等旁人撬開他的蚌殼,才發(fā)覺那珍珠的華美。 云肆緩緩開口,“丞相不在京城,你說君后是否知曉此事?!?/br> 裴景瑤睜開漆黑的眼眸,也開始認真思索起此事,“我也不知曉,但我猜他大抵是不知道的,君后與丞相斷絕母子關(guān)系多年,彼此的情況應(yīng)是并不了解?!?/br> 云肆勾唇一笑,“你曾說丞相當(dāng)初并不同意君后嫁給當(dāng)初的三皇女,可如今她卻是唯一支持女帝的重臣。” 丞相支持的哪里是女帝,她怕的是洛禾在深宮中并不好過,這些年若沒有她苦苦支撐,這大梁怕是早就易主了。 裴景瑤沉默片刻,輕聲道:“君后畢竟是丞相的親生骨rou?!?/br> “她嘴硬心軟,分明擔(dān)憂兒子卻并不親口告知他,還將陳洛禾從族譜除名,這般互相隱瞞,實際雙方怕是都不好過?!?/br> 云肆看著裴景瑤,話中意有所指。 她緩緩說道:“你呢,景瑤?!?/br> 裴景瑤怔愣的看向云肆,那雙漆黑的眸中藏著諸多心事。 云肆看著他緩緩道:“從吳府出來便心神不寧,你又在心底悄悄瞞了什么事?” 那看著裴景瑤眸中情緒變換幾番,痛苦與掙扎都被云肆靜靜看著眼中,她坐直身子看向男人,安靜等著他開口。 “我……”他艱難的開口,卻沒將后半句說出。 “景瑤,如果你實在不愿意,我不逼著你說,但若是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一個人獨自承受。” 云肆看了眼他頭上整齊綰住的發(fā)簪,那是今日清晨裴景瑤親手綰住的,那般羞澀又小心的動作似乎還停在她眼前。 她又緩聲道:“你是我認定的夫郎,你不用什么事都埋在心里,我可以替你分擔(dān)的。” 云肆活了二十一年,頭一次有這般強烈的念頭,她想裴景瑤一直開心下去,想他變成無憂無慮的小公子,而非如今這般什么都要藏在心里不敢開口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