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容封再也沒空理他,此刻他大腦已是一片空白,看著沈過烏黑的手掌,聲音都在發(fā)抖:沈過,沈過,你怎么樣了,你感覺如何?我找太醫(yī),找最好的神醫(yī)來,我才不信那狗屁話,什么沒有解藥,天下就沒有這樣的事! 沈過面色蒼白,治愈術在體內瘋狂運轉,堪堪阻止了毒性的蔓延。 這毒藥極其猛烈,若不是沈過體內的木系靈力和治愈術,恐怕現在已經去見閻王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幸好刺中的不是你,那我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你到底如何了!容封怒道,我死就死了,要你多什么事兒!你若是有什么事兒,我就讓這院子里所有的人給你陪葬! 院中的人聽得抖了三抖,瞬間覺得無論跟誰都沒了活路,看看花戚硯凄慘的模樣,只得期盼著沈過無事才好。 無礙。我可不愿當千古罪人。沈過笑了,聲音有些輕,你忘了我的靈力了嗎?讓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阿行:沒事的沒事的,如今你已經煉氣中期了,又有木系靈力天生護體,凡間的毒再厲害,也傷不了你的根本。用治愈術,很快就能化解掉。 聽到這話,沈過也安下心來,幾次三番受到物理傷害,這趟任務也是驚險。 頭一次慶幸自己有了木系靈力,也再也不覺得這靈力柔弱無用了,簡直保命神技! 容封沉著氣,扶著沈過緩緩就地坐下,見沈過閉了眼,面色也逐漸有些好轉,這才轉頭看向花戚硯,眼里再也沒有一絲溫度:好得很,你真好得很...... 他在花戚硯身邊緩緩蹲下:現在,我倒是覺得讓你死了,真便宜你。 伸手將那兩個袖箭一個個慢慢拔了出來,鬼衛(wèi)狠狠按著花戚硯的頭肩令他不得動彈,底下的人即便看不見情形的,只聽那慘叫聲也覺得頭皮發(fā)麻渾身打顫。 太狠了,這位太子爺,太狠了! 滋味如何啊?容封輕聲笑著,將兩個圓滾滾的眼珠丟到臺階下面去,兩個膽小的命婦終于被嚇暈了過去。 花戚硯大口喘著氣,他簡直想直接疼死過去,但容封命人給他吃了參丹,要他必須保持清醒,此種感受,簡直生不如死,可在他想要咬舌自盡的時候,舌頭也干脆被割了去。 同樣的止血,灌藥,花戚硯在折磨中痛苦掙扎,昏不了,死不掉,只能發(fā)出牲畜般的慘叫,任人宰割。 沈過睜眼時,花戚硯已經被拖走了,底下的人有嘔吐的,有昏過去的,其余看上去還正常的也都面色蒼白,看著容封的神色只剩了驚恐和敬畏。 沒事了嗎?容封立即來到他面前,捧起沈過的手仔細端詳,只見方才烏黑的掌心已經恢復了顏色,甚至掌心里的傷口都愈合了大半,這才放下心來。 我說了,靈力很好用的。沈過握住他的手,看著上面的血跡,手收緊了些,你把花戚硯殺了嗎? 容封搖搖頭:他會過得很好,好到,余下的后半輩子,都得痛苦贖罪。 伸手抄起先前被丟在地上的玉璽,容封起身看著院中的人,淡淡開口:亂黨逆臣皆已伏法,八皇子還小,篡位之事與他無關,花家滿門抄斬后,還請孝仁老太妃好生醫(yī)治八皇子,幫忙照看一二。 孝仁老太妃連連點頭:謹遵太子之命,臣婦定然好好照顧八皇子。 大勢已去,淑妃聽聞花家滿門抄斬幾字后,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昏倒在地。 容封看也不看一眼,只吩咐道:將花氏押入死牢,擇日,一同問斬。 周圍早已候著的鬼衛(wèi)將淑妃也拖了下去,至此,這攝政王府,已再也不復存在了。 沈過目光深沉,看著面色沉靜卻充滿上位者氣勢的容封,不由得想起最初見到他的模樣。 那少年當時眼神陰鷙,對著自己除了滿目的惡意便是散落在最低處難以被人發(fā)現的孤寂和厭世。 他十幾年來被最親近的人拋棄,被不斷傷害,被不停利用,在皇城權利的漩渦中隨波逐流,妄圖伸手在冰冷的城墻內得到些溫暖和愛意,卻被扎得鮮血淋漓。 其實容封要的東西看似很多,實際上卻非常簡單,在任何一個平民百姓的家中,那些孩子能得到的呵護和愛意,就是他最渴望得到的,甚至于哪怕是一絲溫暖,他知道是假的,也會義無反顧地陷進去,貪戀那一時半刻的虛假。 他沈過來這里做了什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僅僅是讓容封相信了自己的善意,相信了自己的真誠,就能夠讓他一點點從谷底崖縫中抬眸,愿意給自己留些生氣緩緩向上爬。 反而是沈過自己,被容封深深地吸引,凡是有容封在的地方,似乎他的目光就很難挪開。 這人足夠聰明,足夠狠心,又有著掌控全局的實力,是個做帝王的好材料,這皇位,天生就該是他的。 沈過改坐為跪,雙手行禮,叩下頭去: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底下的人如夢初醒,迅速反應過來,紛紛跪下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容封伸手扶起沈過,將玉璽放入他手里,目光定定地看著他:這江山如今已定,但你沈子肅對我來說比之更重千萬倍,從即日起,你就是我的護國將軍,驍騎營,歸你統(tǒng)帥,京都防護統(tǒng)統(tǒng)交給你,我將命,放在你手上,對你我永世不疑! 沈過握住手里冰涼的玉璽,俯身在他唇上一吻:臣,永遠忠于陛下,我永遠都是你的。 隨著安樂王帶著虎嘯營調撥出來的十萬將士返回北疆,這場奪位之戰(zhàn)算是徹底拉下了帷幕。 齊家,花家,這兩大家族被抄了滿門,凡是參與叛國謀反的人都被處以極刑,女眷也被充作官婢或發(fā)配塞外與將士婚配。 罪魁禍首花戚硯被剜了雙眼,割了舌頭,砍下另一臂,廢了武功,被人牽著鎖鏈徒步發(fā)配到西北貧瘠之地,等待著他的是終身的苦力活和無盡的責打辱罵,這個曾經高傲一世的文曲星,成了一個徹底的廢人,只配在黃沙中受苦終身。 京都的軍營將領以及防守大換了一次,但統(tǒng)歸護國將軍沈過調配,牢里那些曾經質疑和反對花戚硯的官員被一一釋放給予撫慰,新皇即將登基,大赦天下,稅收減半,增加科考,一掃曾經的頹然之氣,朝中上下逐漸有條不紊,無人對這位未來的皇帝有任何非議。 不是怕疼嗎,怎么還纏個不停?沈過攬著懷里的人,眼神卻帶著些思慮。 容封輕哼一聲:你又走神了。 他翻身把沈過壓到床上:還有三日我就要登基,那之后你我可都有得忙,不能時時見到你了,自然要多幾次。 不能時時見到......沈過默默重復了一遍這話,是啊,他怎么忘了,阿行之前說過,如果他的支線任務也完成,進入到下一個任務之后就會忘記這個任務的人,他會忘了容封,那可能就是永生難見了。 若自己說讓容封不登基,不做皇帝,他會答應嗎? 滿腔的思緒卻隨著容封的動作被擾亂,沈過倒吸一口涼氣,干脆將事情拋到一遍,一手扶穩(wěn)了容封的腰,一手將他拉下來重重親了上去。 春日在不知不覺中化了冰雪,夜里的一場春雨還伴上了幾聲雷鳴,睡眠一向淺的容封驀然睜開了眼。 他方才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的身體上覆滿了鱗片,層層盤盤繞著一根雕著古怪圖案和符咒的參天銅柱,心臟處被一只干瘦的手臂掏穿,牢牢釘在那根柱子上,他渾身不得動彈,往上一眼看不到天,只有一片混沌的灰色在漩渦中流淌,往下更是一片漆黑寂靜,只有那柱子似乎無根無頂,帶著莊嚴與詭秘共存的氣勢,牢牢鎮(zhèn)壓著自己。 容封微微喘了口氣,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身邊的沈過,他的渾身也開始慢慢生出了一層晶瑩的鱗片。 恭喜你覺醒了。一個聲音從腦中驀然傳來,但容封卻并不覺得驚訝。 原來,我和他緣分竟這樣深。容封淡淡道。 阿行說道:他還在想怎么讓你不要登基,好完成不了任務,留在這里呢。但是,支線任務實際上就在你覺醒的那一刻便完成了,登基不過是個契機而已,快回歸本體去吧,等我把剩下的幾情都覺醒了,也會回去的。 容封怔怔地看著沈過:我...... 沈過的身形突然開始變得透明,這讓容封開始慌亂了:我不回去,我要跟著他! 阿行:!不行的,少了你,我就不完整了,你也不完整??!你回歸本體,我們再一起去找他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容封怒道,那完全不一樣!他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我既已被單獨分離出來,那我就不屬于本體了! 他伸手去抓,卻堪堪讓沈過的身體變透明的速度變緩了些。 阿行:完了完了完了,你不能犟啊,容封,你,我,都是一樣的,只是會晚些再見到沈過罷了! 我偏不!容封緊緊攬住快要消失的沈過,身體竟也逐漸與沈過變得一樣透明,我就要時刻見到他,我 阿行看著一起消失的兩人,白云般的身體在空中慢慢凝成一個長著角的小蛇,迅速消失在了空中。 這個世界,瞬間變成了一片混沌,銅柱上的那條巨龍,緩緩動了動。 作者有話要說: 阿行: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啊?! 下一個世界,被剖丹的仙尊,年下,年下! 感謝小天使的觀看,歡迎留評撒花按抓(握住?。!?/br> 九十度,鞠躬! 第51章 被剖丹的仙尊(一) 冷風在耳邊呼嘯, 夾雜著陣陣難聽的不知什么樂器的演奏聲音混著拍醒了沈過。 他皺著眉頭醒過來,只覺得那聲音似簫又像笛,卻分不出音調, 速度節(jié)奏很快, 詭異地難聽,還伴著一些女人陰森的唱腔,簡直是魔音侵蝕,讓人想戳聾雙耳。 吵死了!他內心蘊著深深的暴躁,驟然出聲,帶著些沙啞和冷漠。 這樣的情緒和狀態(tài)讓沈過自己都怔愣了一下。 不過,他話音一落,那難聽的樂曲戛然而止, 周遭安靜得只剩了風聲。 眼前的黑暗終于慢慢消散, 一陣刺眼的白光讓他微微瞇了眼,好一陣才看清周遭的情況。 他似乎坐在一架飛馳的馬(?)車上,前面那兩個拉車的生物似馬非馬,通體披著灰黑色鱗片, 雖有四肢但個頭巨大,長長的脖頸頂著高昂的頭顱,兩個火紅的尖角頂在腦門兒上,背后一對巨大的rou翼像極了蝙蝠的翅膀, 套著韁繩極其乖巧地拉車。 這是什么東西,可真丑啊。 我也覺得,那曲子著實難聽。一個輕軟的男子聲音從懷中傳來,不帶著什么情緒,似乎只是認真評價方才的樂曲,好好的篪吹的曲不成調, 譜曲的差,樂師也差。 沈過低頭,只見自己懷里攬著一個白衣男子,眉眼溫潤,此刻微微垂眸看不清神色,側臉輪廓如畫筆勾勒,只一眼,就覺得如暖泉般沁潤人心。 如斯美人,可遠觀不可 還有,尊主的手能挪挪嗎?白衣男子繼續(xù)說道,我著實不太喜歡。 沈過下意識動了動手,只覺得觸手一片柔軟,捏了捏,懷里的人也不動,只淡淡道:現在沒別人,尊主對我這個廢人不必如此費心羞辱,大可不必。 他眼一瞟才發(fā)現自己手放在這人身上極為尷尬的一處,卻也順帶看清了自己身處的位置,感受到萬里高空,腳下空蕩蕩的絕妙滋味。 臥槽!沈過頓時下意識往后一縮,將懷中人摟的更緊,手上也收得實在。 白衣男子: 沈過哪里有功夫去理會自己手在哪兒干了什么了,極其深重的恐懼已經將他整個人嚇懵了。 他坐的這輛車,實際上就是一把華麗的椅子,整個人暴露在高空中,腳底完全懸空,風景開闊到四面八方所有角度無死角的能觀看壯麗山河縮小成地圖樣式的山河。 他沈過刀劍也見過,陰謀也受過,但遇到這些實實在在的事情終歸能想辦法解決,只是,他天生恐高,這是刻在骨子里的弱項! 這又是個什么世界,為什么突然玄幻起來了,自己為什么會在這么高沈過閉了眼,緊緊抱著白衣男子,似乎能帶給他一絲抵抗恐懼的力量。 潛意識讓他覺得,懷里這個人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絕對不會傷害到自己。 可,自己為什么會在這么高的地方,被兩頭似馬非馬的怪物拉著在天上飛??! 他努力讓自己想些別的,比如,懷里這人是誰?是第三個任務世界的任務對象嗎? 前兩個任務的情況在腦子里已經很模糊了,沈過大概只記得自己經歷過一些磨難,和自己得到的一些積分和技能,可對任務對象完全沒了分毫印象,甚至連長相如何,自己跟他有沒有說過什么話都不記得了,每次任務一旦完成,那個任務里的主角,甚至其他所有的人物都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依稀記得阿行說過,任務是由主角受主宰的世界,一旦主角受的支線任務完成,那么這個世界就會崩潰消失,自然相關的記憶也會消失掉。 那么,在這個世界,主角受是誰,是自己懷里這個人嗎? 沈過呼叫阿行,叫了半日卻不見有人回應自己。 算了算了,先趕緊想辦法落地是正事兒。 想到方才自己說了句話就讓那噪音停止,沈過便直接開了口:下落到地面去! 此言一出,前面兩只怪物速度頓時慢了下來,卻沒有往下降,而一個身著大紅紗衣的嬌媚男子坐著一只不知名的大鳥并駕飛到了沈過的座椅旁邊。 那紅衣男子長著兩只火紅色的尖耳朵,瞳孔燦黃,聲音柔柔軟軟:尊主,前面已經到達云景蒼梧的門口了,您稍安勿躁。 沈過看著又一個似人非人的人,頭皮開始發(fā)麻,沒有劇情的他也大概明白過來,這應該是個真正的玄幻世界,能飛天遁地,有妖鬼神魔的奇妙地方。 看情形,這個紅衣人應該是自己這個人物的手下。 手下尚且妖里妖氣的,自己 沈過不大敢想。 見沈過沉默不語,紅衣男又眼神堅定地補上一句:尊主放心,此次大戰(zhàn),我們必勝無疑,定血洗云景蒼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