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爛泥是水多了
林株的眼睛有點(diǎn)發(fā)紅,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樣兒。 燕無憂極具神采的眼睛閃了閃,輕聲呵斥道:“沒有的東西,站不直不會去一邊坐著?!?/br> 他 剛才在菜園踹了林株兩腳,腳尖踢到了她的胯骨,踢到時他已經(jīng)知道下手有點(diǎn)重了。 林株又瘦又小的,他又是自小習(xí)武之人。 心里多少有點(diǎn)后悔,這個小丫鬟靈氣十足,單薄的讓人憐憫,那兩腳夠她受了。卻是已經(jīng)踢了,也不好說什么,便堅持讓她跟著,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后果。 林株哦了一聲果真去一旁的閑凳子上坐著,一點(diǎn)也不客氣。 燕秋吟生氣了,放下酒杯呵斥:“大膽丫鬟!一點(diǎn)規(guī)矩都沒有。二哥哥說讓你坐你就坐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這個可惡的死蚯蚓,干嘛總跟自己過意不去,想要顯擺小姐的身份,也不能踩著別人的頭頂吧。 她很委屈的看著她說:“回三小姐:公無憂子說了,奴婢是他的丫鬟,就得聽他的,公子說讓奴婢坐著,奴婢要是站著的話,才沒規(guī)矩呢?!?/br> 她故意將無憂公子的無憂兩個字說的很重,表示自己很守規(guī)矩。 因?yàn)槔蠣斀淮^,要府上的下人都不要叫他二公子,都叫他無憂公子。很多平時很親近的人如大寶慢慢的將無憂二字省略掉,直呼公子。 說完更委屈的看著燕無憂,又看看金小光書墨,一副不堪世事的可憐蟲模樣,很是招人憐惜。 大寶心里很是糾結(jié),害怕林株再次受罰。又不敢多言,他放下手里的酒壺?fù)Q上茶壺,又放下茶壺,終于上前說:“公子,株兒她年紀(jì)小,身體單薄,剛才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實(shí)在不是她有意的?!?/br> 燕無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說:“忙你的,本公子又不瞎,要你多嘴。” 說完對著林株說:“你就坐那兒,又不是泥捏的,踢兩腳就這樣了?!?/br> 林株撅著小嘴,小聲嘟囔:“雖不是泥捏的,也說是女兒是水做的,哪能經(jīng)得起公子那么重的腳踢?!?/br> 大聲說那叫頂撞,小點(diǎn)聲就當(dāng)勸慰自己。 可是她的聲音雖小,屋里的人全都聽清楚了。 燕秋吟睜大眼睛吃驚地說:“越發(fā)不得了了。說你沒規(guī)矩還蹬鼻子上臉了。二哥哥,你聽聽她說的什么話,還水做的。” 金小光臉上聚起耐人尋味的笑意,書墨也跟著笑了笑。 燕無憂見林株賭氣般的撅著小嘴兒,一副小女兒之態(tài),沒理會燕秋吟的話,也跟著笑了笑說:“秋吟,算了,她還是個孩子,不用這么斤斤計較的?!?/br> 又對林株說:“你剛才說什么女兒是水做的,怎么就是水做的了?” 金小光書墨也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一起看著她。 的將這場危機(jī)度過去,讓燕秋吟再受點(diǎn)刺激,好讓她知道除了對二哥哥撒嬌,還有另一種辦法同樣能讓燕無憂改變主意。 她繼續(xù)撅著小嘴說:“不是我說的,是有人說的。說女兒是水做的,看著就清爽,男人是泥做的,看著渾濁不堪。所以呢對女兒就得好,不能時不時的拳打腳踢。” 金小光聽她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書墨也跟著笑了起來,大寶嚇得眼睛都綠了,忙上前說:“株兒,瞎說些什么,什么水做的泥做的?!?/br> 燕無憂頓了頓,也跟著笑了起來。邊笑邊搖頭。 只有燕秋吟臉色突變,猛的站了起來,指著林株罵道:“大膽奴婢,越說你越逞能,怎么敢說男人是泥做的,看著就渾濁,你是在說金家表哥還是在說二哥哥!” 金小光燕無憂書墨都笑呵呵的,沒人理會燕秋吟的質(zhì)問。反倒都饒有興趣的看著林株。燕無憂臉上還帶著陽光燦爛的笑容,說:“株兒,你這些話聽起來很有意思,聽誰瞎說的?一點(diǎn)道理都沒有?!?/br> 被大家冷落無視,燕秋吟氣急敗壞,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林株,恨不得吃了她。 林株裝作什么也沒看見,不理會她的怒視。對于這種不知天高地厚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就該讓她明白該明白的道理, 她的腦子飛快的 轉(zhuǎn)了轉(zhuǎn),分析燕無憂的笑容,他的的這種笑容絕非娘嘴里的笑里藏刀,也沒有一笑即收。想來是正常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而且這會兒金小光書墨大寶都在,就算是有什么問題,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 不過這個無憂公子的臉是會變的 ,這會兒笑的很自然,說不定一會兒就變了。說話還是的小心謹(jǐn)慎一點(diǎn)。 便小心翼翼地說:“奴婢不知道是誰說的,反正有人說過,是說女兒家看著清爽,的呵護(hù)著點(diǎn),不能隨便打?!?/br> 金小光呵呵笑著對燕無憂說:“無憂,今兒是你的不是了,你看看你將這水做的女兒打的站不直了,以后不能這樣?!?/br> 燕無憂也笑著說:“小光,你怎么也聽她一派胡言。難道我堂堂燕府公子,還不能打一個小丫鬟了。再者說她哪里就是水做的了?我看啊她是泥做的,還是爛泥做的,有道是爛泥扶不上墻?!?/br> 金小光哈哈笑了起來。說:“小光啊,人家說咱們是泥做的,你倒說人家是爛泥,也不知道誰是泥?!?/br> 這就拿她開起了玩笑,林株幽幽的說:“奴婢就算是爛泥,那也是加了很多水的爛泥,水太多了,自然扶不上墻。那泥也須是用水才能稱之為泥,沒有水的那叫土?!?/br> 她說話一本正經(jīng)的,帶著無限的幽怨。 竟然更是惹人憐憫。 這一席話說的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尤其金小光笑的幾乎流出了眼淚。 燕無憂笑了一會兒,看林株眉目清秀甚是可愛,膚色也晶瑩剔透一點(diǎn)瑕疵都沒有,小嘴潤潤的帶著自然的紅。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總是盯著那只大雞腿看,一點(diǎn)也不掩飾對它的向往。 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小女孩純真又有靈氣,真不知道剛才怎么會打她。其實(shí)想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句話,她在菜園那么久,也沒經(jīng)過培訓(xùn),沒規(guī)矩也在常理之中。 便拿過一只瓷盤,夾起那只大雞腿放了進(jìn)去,對大寶說:“去,把這只雞腿給她。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有這么饞么?!?/br> 這件事情正是大寶此刻想做的,他忙帶著諂媚的笑,雙手將誒過盤子交到林株手上說:“株兒,吃吧,快謝公子賞賜。” 林株接過盤子,心里暗自得意,雖說是挨了打,也沒白挨,從這只雞腿可以看得出,燕無憂是后悔的。而且有雞腿吃,也不錯。 自從三月三之后,雞腿就是奢侈到夢里的東西,有好幾次夢中醒來她都恨不得去將雞舍那些個母雞的肥腿卸下來啃。 她毫不掩飾的帶著無限感激之情接過雞腿,急匆匆的說了聲:“謝無憂公子?!?/br> 又象征性的讓了讓銀玉:“銀玉jiejie你吃點(diǎn)?!?/br> 銀玉忙搖頭,還沒停止。 她便迫不及待的將雞腿塞進(jìn)了嘴里嚼了起來。 百分之百的純天然土雞,rou皮勁道,rou質(zhì)鮮美,奇香無比,而且雞腿極大,估計這一只就吃得飽飽的了。 她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只管將雞腿往嘴里塞。 大寶帶著很不忍心看的表情,很害怕她被噎著,咧著嘴找了個空茶杯,偷眼看金小光燕無憂都沒有阻止的意思,倒了點(diǎn)茶,給她遞了過去。 林株一把接過,咕咚咕咚就是幾口。喝完努力壓住馬上就要打出的飽嗝,抿著嘴使勁咽下最后一口,露出細(xì)密的貝齒,嫣然一笑。 金小光燕無憂書墨竟然都帶著帶著善意的笑,看著她吃雞腿,似乎在欣賞一個很精彩的表演。 燕秋吟便被晾了起來,她獨(dú)自一個人生悶氣,端起茶杯喝一口又重重的放下,看看還是沒人理她,又端起茶杯,幾次三番,茶杯里的水沒了。眼睛自然地看向銀玉,見她也笑呵呵的看著林珠,氣的眼里噴出了火。 對林株的恨意又上了一層。心里一陣一陣的失落。 平時只要她跟著燕無憂出來,不管什么場合,都會被捧著寵著,那里被這樣的冷落過。 還當(dāng)著金小光的面,她氣呼呼的看著燕無憂大聲說:“二哥哥,不就是一個丫鬟么,你這么寵著慣著,以后她還不被你慣上了天?!?/br> 說完沖著銀玉說:“銀玉,你瞎看什么看!我們走!反正我們在這里不受待見,留下來也礙眼。不如走了的好,還是回去被二娘三娘三妹四妹她們欺負(fù)吧?!?/br> 銀玉忙收起滿臉笑意,低下頭去。 燕無憂這才似乎想起燕秋吟來,輕柔的對著她笑了笑說:“秋吟啊,這個株兒很有意思,呵呵,好了,吃飯?!?/br> 燕秋吟氣呼呼的說:“二哥哥,還吃什么飯,你們笑都笑飽了?!?/br> 說完賭氣的轉(zhuǎn)過臉去,以為真的要走的銀玉見狀往后退了退。 金小光聽她說的大聲,轉(zhuǎn)過臉來,帶著意猶未盡的神情說:“秋吟表妹凈說孩子氣的話,能笑飽,我們就不用花這冤枉錢了,呵呵,好了我們吃飯吧。,都涼了,” 燕無憂忙舉著筷子說:“來來,我們吃,書墨也吃?!?/br> 燕秋吟陰沉著臉,心里不高興,也不敢太使性子,她就靠著燕無憂才在燕府敢跟幾位姨娘幾位小姐叫板。 還有她對金小光很是敬畏,這個看起來柔和做起事兒來穩(wěn)重的少年,好幾次讓她刮目相看,他是燕無憂的表哥,燕無憂和他情同親兄弟,燕無憂的主,他能做一半。 幾個人又開始吃飯,林主吃飽了喝足了,剛才又哭過,坐在凳子上,眼睛慢慢的迷茫起來,不一會兒睡意襲來。她強(qiáng)忍著睡意支撐了一會兒,終于受不了,。 悄悄將凳子往墻邊上靠了靠,身子一歪,瞇起了眼睛。 金小光燕無憂書墨三人吃了幾口菜,開始行起了酒令,幾杯酒下了肚,話也多了起來。 金小光說:“都五月多了了,也不知道金兄什么時候回來,伯母的病是不是好了。” 燕無憂說:“我也很是掛念,金兄走得急,也沒留下地址,只知道是金源縣?!?/br> 金小光說:“是啊,想寫封信問候一下也不行。” 書墨淺淺一笑,金臻的家他去過,不要說寄一封信,就是讓他親自前去探望,也用不了半個月。 可是他不能說出來,這些事情都是暗中進(jìn)行的,燕無憂根本不知情。 燕秋吟也見過金臻一面,對他印象很深。 說:“金少爺?shù)募覒?yīng)該也不遠(yuǎn)吧,如果有時間,二哥哥不如同金家表哥一起去看看?!?/br> 燕無憂嘆了口氣說:“秋吟,哪里有你說的這么隨便。小光每天有很多事要辦,我也忙的恨不得分身,就這想自己種點(diǎn)菜消閑消閑,也急忙抽不出空來?!?/br> “二哥哥,表哥,你們在種菜?在哪里呀,我要我要種?!毖嗲镆饕宦犝f種菜,就想起了燕府花園旁的幾根野菜,前幾天李嬤嬤帶著銀玉去掐了些回來,說是可以涼拌。她很熱切的看著燕無憂說:“二哥哥,你帶著我,我知道花園旁邊有菜?!?/br> 她剛才被燕無憂帶去菜園,到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狀況。 燕無憂搖了搖頭說:“秋吟,你一個千金小姐種什么菜。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還是乖乖的在家里學(xué)點(diǎn)針工女紅,琴棋書畫吧。種菜這種事兒是體力活兒,很累人的。” 金小光也跟著說:“無憂說的對,秋吟,你還是留在府里吧。跟著我們瞎跑什么。種菜確實(shí)累人,就是那個株兒,她的得娘也不讓她干地里的活兒,生怕手變粗了?!?/br> 說起林株,燕無憂想起了剛才他們翻過的地,看著金小光問:“小光,那個菜二說我們這塊地里要種的是芹菜萵筍,芹菜萵筍是要移栽的,什么是移栽?難道不用下種子的么?” 金小光苦笑著說:“這個我也不知道,還得問問你這個丫鬟,株兒……?!?/br> 他喊了一聲,聽不到回答,轉(zhuǎn)頭看去:弱小的林株坐在凳子上,靠著墻拐角,歪著頭,緊閉雙眼睡的正香甜。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轉(zhuǎn)回臉說:“無憂,你這丫鬟實(shí)在是有趣得緊,也比你我有福氣多了,這也能睡著?!?/br> 燕無憂回頭一眼,也覺得好笑。這個小丫鬟實(shí)在是沒心沒肺,剛才還被自己兩腳踹的胯骨疼,只是一會兒功夫吃飽喝足,就這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