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丟下一箱
“三月十六號的夜里,你老婆聽見一種奇怪的聲音,這聲音應該就是棺材蓋子被撬開的聲音,你老婆在院子里面轉了一圈,最后在靈堂里面看見了你們父子倆。本來講好是由你兒子守靈的,你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靈堂里面呢?” “我半夜起來,就是要把阿春支走。親戚們睡得都很遲,我只能在下半夜動手,下半夜,大家都睡著了,我只有在這時候動手?!?/br> “你老婆聽到的聲音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當時,有不少親戚住在家里,難免會有一些聲音。我把順英送回房間,等她睡著了以后,又把阿春支走了——他早困得不行了。” “你是用什么工具撬棺材蓋子的呢?”歐陽平不想在馬二春是不是兇手上做過多的糾纏,先看看馬主任怎么自圓其說——先了解案情再說。 “我用的是鋼釬?!?/br> “鋼釬還在嗎?” 如果用鋼釬的話,也不能排除馬迎美一人作案的可能。 “鋼釬還在?!?/br> “在什么地方?” “在碗櫥下面的柜子里面?!?/br> “馬迎美,你家里怎么會有鋼釬呢?” “去年,大隊修水渠,我們在北山弄了一些石頭,大隊讓田鐵匠打了十幾根鋼釬,我拿了一根。” “你把東西藏進棺材以前,之前,東西是放在地窖里面的嗎?” “是?!?/br> “你撬開棺材的蓋子,藏好東西,蓋上棺材蓋,棺材釘很長,你是怎么釘下去的呢?你就不怕驚醒親戚嗎?” “我沒有撬棺材蓋?!?/br> “沒有撬棺材蓋,那你是怎么把東西藏進棺材里面去的呢?”歐陽平頗感詫異。 另外三個人也很詫異。 這應該是一個新情況。把棺材蓋撬起來容易,釘下去,恢復原樣,就更不容易了。關鍵是無法控制聲音——更深人靜,稍微有一點聲音,親戚們都能聽見。 “在老爺子入殮前幾天,我——我在棺材的后面做——做了一點手腳?!?/br> “在棺材的后面做了手腳?” 原來另有玄機。 “對,我把棺材后面的三塊板撬下來,然后又裝了上去,最后抹了一點墨汁?!?/br> 在歐陽平的記憶中,馬主任曾經(jīng)用墨汁寫過宣傳標語。 馬主任果然有心計。 “我只要撬開邊角上的第一塊板,就能將另外兩塊板卸下來。本來,我從田鐵匠的鋪子拿了六根封棺釘,可大爹不答應——他說釘子太短,就讓田鐵匠臨時打了六根封棺釘?!?/br> “你藏好東西,將棺材板回復原樣以后,是不是又涂了一點墨汁呢?” “沒有?!?/br> “為什么?” “我沒有找到墨汁——方會計幫我記賬——就是把上份子的名字和錢物記下來,我把墨汁交給他了——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再說,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蓋紅布,上桿子,我原以為不會有人看見,沒有想到還是被大爹看見了撬痕?!?/br> 馬迎美的說辭比較符合事實和邏輯。 但馬大爹沒有看見棺材板上的破綻,同志們挖開墳墓以后,也沒有注意到棺材后面的三塊板。 “你在將卞寄秋的東西藏在地窖之前,是不是將東西藏在了田家大塘?” “是,當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只能把東西藏在田家大塘?!?/br> “把東西藏在田家大塘,是在什么時間?” “三月十七號的夜里?!?/br> “三月十七號的夜里,你是什么時候離開卞寄秋的房間的?” “學校的電影已經(jīng)放完了。大概在十一點多鐘?!?/br> 這個時間和王博偉記憶中的時間是一致的。 “王博偉突然回來了。我立即把燈關了?!?/br> “為什么不選擇在王博偉回來之前轉移犯罪證據(jù)呢?” “我只能選擇這個時間,我擔心林靜突然回田家堡——她是十五號走的,她說回來就回來。”馬主任連林靜離開田家堡的時間都記得清清楚楚。 “祠堂里面只有你一個人,你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啊!” “十七號晚上,祠堂里面還有人?!?/br> “誰?” “小賣部的田妞。” “她怎么會在小賣部,晚上還有人來買東西嗎?” “田妞和另外一個男人在小賣部那個。我只能耐心等待?!?/br> “田妞沒有男人嗎?” “有男人?!?/br> “他們兩個人是什么時候離開小賣部的呢?” “快到十一點?!?/br> “祠堂的門是你留的嗎?” “是?!?/br> “為什么要留門?” “王博偉不知道是我值班,如果我開門,他不就知道了嗎?” 同志們最早的分析是對的。 “后來呢?接著說?!?/br> “從哪里說?” “從王博偉回到祠堂以后?!?/br> “王博偉回到祠堂以后,關上了祠堂的門,插上門閂。我聽到了關門聲?!?/br> 更深人靜之時,關門聲應該是很大的。 “我——我關了燈,貓在房間里?!?/br> “十幾分鐘以后,我估摸王博偉已經(jīng)睡著了,就打開電燈,繼續(xù)收拾東西?!?/br> “兩個箱子,一個網(wǎng)兜子,你一個人能拿得了嗎?” “拿得了。箱子里面都是衣服和被褥,沒有多重的?!?/br> “為什么不拿走藤條箱?” “那不了了,不過,我把藤條箱里面的東西裝到另外兩個箱子里去了?!?/br> “你不怕引起林靜的懷疑嗎?” “不會的?!?/br> “為什么?” “我把藤條箱的一個角弄壞——那里本來就有點壞了?!?/br> 這也是一個細節(jié),卞寄秋回城去了,扔下一個壞箱子,這不大會引起林靜的懷疑。馬主任的心機很深??! “箱子里面怎么會有淤泥呢?” “我在箱子里放了幾塊石頭,石頭是從碼頭上找的。沒有石頭,箱子是沉不到水下去的?!?/br> “卞寄秋的木梳子,是放在網(wǎng)兜里面的嗎?” “我想不起來了,桌子上有兩攤東西,一攤是林姑娘的,一攤是卞姑娘的,我把卞姑娘的東西一起捋進了網(wǎng)兜。我沒有在意木梳子?!?/br> 真所謂百密一疏??!馬主任的智慧在這把梳子上漏了氣。 “網(wǎng)兜子的洞眼不大,我估計是在往網(wǎng)兜里面放石頭的時候,把網(wǎng)眼墜壞了,梳子從里漏了出來?!?/br> 真是萬幸,如果梳子是在打撈上來以后,或者是從田家大塘轉移到馬主任家的過程中掉出來的,結果就很難想象了。 “往下說。” “我說到哪兒了?” 歐陽平望了望小曹。 “你打開燈繼續(xù)收拾東西?!毙〔芸戳丝凑勗捰涗浀?。 “我收拾好以后,關掉電燈,鎖上房門?!?/br> “等一下,你怎么會有鎖和鑰匙?” “鑰匙一直掛在田妞的小賣部?!?/br>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有一次——林姑娘掛鑰匙的時候,被我看見了。” “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嗎?” “其他人不知道?!?/br> “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窺視卞寄秋和林姑娘?!?/br> “是——我在暗中窺視卞姑娘,林姑娘,我想都不敢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