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考慮周密
“殺人的工具是早就準備好的嗎?” “對?!?/br> “你們早就想對陳耀祖下手了?!?/br> “對,但一直沒有機會。在老泰山出事前,他發(fā)過一次病,醫(yī)生說是輕度腦溢血?!?/br> “是醫(yī)生說陳耀祖得的是腦溢血,還是羅開良說是腦溢血呢?” “什么都瞞不過你們,是羅開良說是老泰山得的是腦溢血。老泰山只是有一點類似于腦溢血的癥狀,醫(yī)生當著老泰山的面沒有說什么,羅開良留下來和醫(yī)生談了一會,事實上是隨便聊了一點其他事情,羅開良回到家以后,說老泰山得的是腦溢血?!?/br> 如果不是徐在道交代的話,誰能想到呢?連老泰山生病都被他們利用了。他們是在為老泰山的突然死亡做鋪墊,創(chuàng)造輿論。 “就是因為老泰山那次發(fā)病,我們終于想到了殺害陳耀祖的方法。所以,我們才選擇在三月二十九號的晚上動手?!?/br> 徐在道就像老牛拉破車一樣,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始終不能馬上進入主題。 “你進入密室之后呢?這一段內(nèi)容不要省略。” “幾分鐘以后,我聽到了關(guān)門的聲音,不一會,佛龕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一道亮光照在密室里面臺階上,老泰山手里面端著一盞罩子燈,躬身走進密室?!?/br> “你在什么位置?” “我躲在轉(zhuǎn)彎處?!?/br> 所謂“轉(zhuǎn)彎處”就是一個直角,這里再強調(diào)一下,進入密室的門,是十幾級向下、向東的臺階,行至兩三米處,臺階轉(zhuǎn)向北,徐在道應(yīng)該是站在這個轉(zhuǎn)彎處。 “講啊!” “老泰山將佛龕恢復原樣。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br> “為什么要等陳耀祖關(guān)上佛龕以后才動手呢?” “我怕外面的人聽到動靜,必須等佛龕的門關(guān)上。” “繼續(xù)?!?/br> “老泰山走到轉(zhuǎn)彎處的時候,我沖上去,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胳膊控制住了他的脖子?!?/br> 捂嘴才對啊! “為什么不捂嘴呢?你不擔心陳耀祖喊出聲嗎?” “他就是喊出聲,也沒有人聽見?!?/br> “聽不見,你剛才不是說,你在密室里面聽見陳耀祖關(guān)門的聲音了嗎?” “關(guān)門有震動聲,在密室里面當然能感覺到了,與其說是聽見的,倒不如說是感覺到的。” “陳耀祖的手上不是端著一盞罩子燈嗎?” “對啊!我只有在這時候下手?!?/br> “為什么?” “密室里面一覽無余,我只有躲在轉(zhuǎn)彎處等他?!?/br> “密室里面不是有一些木箱嗎?” “木箱都靠墻放著,再說,那些木箱都不大,箱子又不能摞起來,一動箱子,老泰山就會發(fā)現(xiàn)。” “這樣一來,罩子燈不是就打碎了嗎?” “對??!罩子燈當時就掉在地上打碎了,我就是要罩子燈打碎了?!?/br> “這是為什么?” “燈沒有了,他不就看不見我了嗎?” “他看見你了嗎?” 徐在道突然沉默。 “你怎么不說了?” “他——他還是看見了我。老泰山,他舉起手中的罩子燈在我眼前晃了晃。他看到了我。這就是我經(jīng)常做惡夢的原因,我就怕他看到我的臉,說句良心話,老泰山為人雖然很精明,但對我徐在道不薄。他為了自己的女兒百般遷就我,他對我雖然一直心存戒心,但對我的兩個女兒是疼愛有加。” “那你為什么要殺害他呢?” “全是貪念害了我?!?/br> “接著往下說。” “他嚇到了我,我也嚇到了他?!?/br> “此話怎么講?” “他用力掰開我的手指,他看見了我的臉,但他看到我的臉之后,只說了幾個字,就倒到臺階上去了。罩子燈也隨之掉在臺階上碎了。” “陳耀祖說什么了?” “他一連說了四個你——他用手指著我的臉,樣子非??膳??!?/br> “不要停下來?!?/br> “我連忙抱起了他?!?/br> “你為什么要抱起他呢?” “他如果摔倒在臺階上,身上就會有傷,身上有傷,就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要想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老泰山的身上決不能有一點傷痕。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挖空心思,將一根棺材釘砸進老泰山的腦袋里面去。” 徐在道的心還是蠻細的。 難怪吳所長和汪小引沒有發(fā)現(xiàn)有窒息的跡象呢? “不要停?!?/br> 徐在道的交代終于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候。 “我從口袋里面掏出手電筒,將老泰山扶到墻角坐下,用手指試了試老泰山的呼吸——還有氣息,他是被嚇昏過去了。我——我從背包里面拿出棺材釘和鐵錘?!?/br> 徐在道一直沒有提到背包,他的身上應(yīng)該有一個包。 “后面的內(nèi)容說詳細一點?!?/br> “我一手拿著棺材釘,一手拿著鐵錘,將棺材釘對——對準了他的百——百會xue?!毙煸诘烙诸D住了。 “怎么不講了?” “這一段,我能不能不講??!” “你剛才說的不是很好嗎?” “這一段太——” “太什么?把后半段話說出來。” “太可怕——太恐怖?!?/br> “笑話,有膽子殺人,卻沒有膽子說出來。說!” “你們能不能給我一支香煙?” 郭老站起身,遞了一支香煙給徐在道,并把他的香煙點著了。徐在道吧嗒吧嗒地吸了好幾口。 “說吧!” “我只砸了一錘,老泰山突然睜開眼睛,那雙眼睛好可怕啊!他同時慘叫一聲,那聲音很恐怖?!?/br> “接下來呢?” “接下來,他掙扎著,扶著墻,想站起來?!?/br> “后來呢?” “我一口氣砸了兩下錘子?!?/br> “后來呢?” “他倒在臺階上?!?/br> “是不是流出很多血?” “流了很多,不但頭發(fā)上有,連臉上。耳朵上都有,臺階上和墻上也有。我的身上也有血?!?/br> 徐在道不愿意交代殺害陳耀祖的過程,是有原因的。他嚇到了陳耀祖,自己也被陳耀祖嚇到了。在提到殺害陳耀祖過程的時候,徐在道眼神漂移躲閃,表情惶恐不安。語氣很不連貫,聲音低沉緩慢。 “我——我用酒精棉球擦——擦干凈了老——老泰山的頭發(fā)、臉——耳朵——耳朵上的血漬,還——還擦——擦干凈了臺階上——墻上的血跡,最后——清——清理干凈了臺階上的煤油——玻璃碴?!?/br> “你把玻璃碴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鉆——鉆出密道以后,我就把玻璃碴倒掉了?!?/br> “倒在了什么地方?” “就在密道出口——附近?!?/br> 歐陽平在筆記本上寫了一行字:玻璃碴——出口附近。玻璃碴是兇手殺害陳耀祖的重要物證,在終結(jié)“3.29”案的時候,是必不可少的。 “煤油燈打壞了,西廂房里面沒有了煤油燈,你們就不怕其他人發(fā)現(xiàn)嗎?” “我——帶了一盞——一模一樣的罩子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