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仙子想回家放牛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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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芽舉著一盞蓮燈沿墻壁細(xì)細(xì)看去,璧上有凹痕,她抽動鼻尖,嗅聞,感覺到了nongnong的血腥氣,又不確定,“你們聞一聞,是不是血的味道?!?/br> 銜玉指甲在墻壁上刮下一點(diǎn),以水潤濕,搓開,“是血。” 柳催雪將火符打入墓室上下八角,火光驟然亮起,這間墓室,竟然是用一整塊黑精石掏空,四壁均篆刻古怪的圖騰,每一條紋路都連接在一起,其中盡是已經(jīng)干涸的血液。 三人心中大駭,柳催雪蹙眉道:“這看起來,像個祭池?!?/br> 站在這間石室內(nèi),想象那鮮血尚未干涸時被涂遍墻壁的景象,銜玉雞皮疙瘩都起一身,“這么大的排場,祭誰???微風(fēng)老頭嗎?” 阮芽已經(jīng)捏著鼻子跑出了大門,“好惡心?。 ?/br> 話音剛落,整座地宮突然劇烈顫動起來。 后山法陣被破,靈脈干涸,對清徽院中的柳陌當(dāng)然也有影響,幻境皆是依靠靈氣所筑,山中靈氣盡被這棵大榕樹吸干,境界不穩(wěn),已被小花和蓬英合力破開。 然而卻不知為何,他們竟被傳送至這間地宮中,阮芽身邊,竟是憑空多了三人。 距離阮芽最近的一個人,就是柳陌。 待看清她身后站的那人,眾人皆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二人之間,不足一臂遠(yuǎn),柳陌伸手可觸,距離她最近的一個人是蓬英,也足有三丈遠(yuǎn)。 “呵——” 柳陌伸出手,蓬英飛身撲來,卻已來不及。 銜玉大喊:“丫丫趴下!” 那只手已經(jīng)搭在她肩膀,阮芽猛地一矮身,迅速把自己貼緊地面。 看似簡單,這一招私下他們不知道訓(xùn)練過多少次,怕的就是阮芽近身吃虧。 她力氣大,只要感知到危險,就馬上掙脫束縛,趴在地上,讓敵人反應(yīng)不及。同時搶占先機(jī),率先施放神識,將對方置于她的神識攻擊范圍。 身后站的是誰,阮芽不知,也不知道該使用什么程度的攻擊。 但銜玉知道,他迅速給出第二個指令。 “粒粒皆辛苦!” 地宮中場景迅速變幻,霎時,藍(lán)天白云下,足有兩三層樓那么高的金黃稻谷拔地而起,沉沉稻穗壓彎了腰,一柄黑色鉤鐮從天而降。 第84章 寸心 與小花的本命法寶幽日鐮不同,這只是一把極為普通的,用來割草割稻子的黑鐵鐮刀。 身處稻田中的柳陌,似乎也化為了一株稻谷,他仰頭,天穹之上,一顆巨大的頭顱顯現(xiàn),那是一張極為年輕的、少女的臉,她眨眨眼,伸手握住稻谷根部,手起鐮落,柳陌神識一陣劇痛! 這是什么妖術(shù)? 來不及細(xì)想,又是一陣疼痛襲來,柳陌感覺到身體被鐮刀攔腰斬斷,切割時,發(fā)出“簌簌”的細(xì)碎聲響。 她一下又一下,片刻不曾停留,柳陌神識如被凌遲。 眾人皆被拉入這場神識對決中,只能遠(yuǎn)觀,不能參與。 但銜玉與阮芽同心相連,[粒粒皆辛苦]給了他反應(yīng)和緩沖的時間,他抬手結(jié)印,在二人四周筑起冰墻,往里灌水。 “瑞雪兆豐年。”銜玉朗聲道。 這方寸之地下起大雪,很快就落了厚厚一層,柳陌感覺自己變成已失去生命的草木灰,被冰凍在泥土之下,寒冷刺骨。 他試圖破土而出,手腳卻僵硬無法動彈。 身處他人神識中,最忌諱的就是被人cao控意識,真把自己當(dāng)成了這神境中的一草一木。 這樣只會越陷越深,任人宰割。 柳陌的疏忽是他低估了阮芽,他怎敢相信,這只是一個十七歲少女的神識。 她怎么可能擁有這么強(qiáng)大的神識,在此之前,她明明都沒有修為,只剩十年壽元。 柳陌又怎能想得到,銜玉舍得放棄化龍,將五百年修為和半顆心分給她呢。 他不信真心,他哪有這種東西? 所以他不相信有人能為了另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他奉行的從來都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所以也不配得到真心。 “當(dāng)春乃發(fā)生。” 隨即白雪化雨,飄飄灑灑,滋潤大地,柳陌神經(jīng)一松,得以喘息,他凝神而出,身體飄浮起來,似乎已從泥潭中掙脫。 眼前一片新新綠意,生機(jī)盎然,他重獲新生,如春日里一株小苗,瘋狂汲取土地中的養(yǎng)分,茁壯自身。 忽然耳邊響起嘩嘩的水聲,他仰頭看去,卻只看到蒿黃的蹼和雪白的羽腹。 這是何物?柳陌心中陡然升起不詳。 “萬鴨齊發(fā)?!?/br> 柳陌周身一痛!如同被一萬只鴨子用扁喙叼住,耳邊是聒噪的“嘎”聲,此起彼伏,如驚雷貫耳。 這股神識中,到處充滿了破壞、暴虐的氣息,還有nongnong的恨意。 他人若浮萍,身不由己,神識之痛無處可躲,比心魔發(fā)作時還要痛苦千百倍。 這太詭異,柳陌從未見過這樣的妖術(shù)。 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卻仍是不敢相信。 有些道理他始終想不明白,那黑蛟真是蠢透了,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 金烏落,玉兔升,四季更迭,夏禾已熟,又是稻谷豐年,黑鐮再一次從天而降。 又是一場輪回。 柳陌終于看破玄機(jī)。 “破!” 一聲清呵,響徹四野。 柳陌橫掌就地一拍,火星飛濺,野火騰地燃起,飛速席卷稻田。 阮芽痛呼一聲,銜玉立即引水澆滅,稻田頃刻間又變幻作深沼,但火勢不減,熊熊大火炙烤,水汽快速蒸發(fā),阮芽無法承受,只得撤開。 兩方神識歸位,柳陌一掌拍來,蓬英眼睜睜看見那具纖瘦的身體直直飛出去。 “殺!” 柳催雪突地暴起,一道雪白劍光從柳陌頭頂劈來。 小花持鐮攻來,銜玉凝出冰錐同時刺向柳陌。 三方圍殺,地宮內(nèi)一片刀光劍影,刀劍劈砍四壁,不知觸及何處的機(jī)關(guān),整座地宮以極緩慢的速度旋轉(zhuǎn)起來。 蓬英在阮芽落地之前接住她,她哇地吐出一口血來,蜷在蓬英懷里,疼得渾身發(fā)抖。 “你怎么樣!”蓬英探到她氣息微弱,五臟俱裂,抓出一大把丹藥,一股腦往她嘴里塞。 她哭都發(fā)不出聲音,只是無聲地流淚,眉頭緊擰著,費(fèi)力吞咽。 蓬英施術(shù)助她化開藥物,心中的恐慌和懼意達(dá)到了極點(diǎn)。 “丫丫,堅持,試著治療你自己?!?/br> 她重創(chuàng)柳陌神識,自己受傷也不輕,若非銜玉提醒,先行對柳陌進(jìn)行圍殺,那一掌足以讓她灰飛煙滅。 她本就是傀儡身,修復(fù)起來,應(yīng)該比尋常rou身更容易些。蓬英很清楚她這幅rou身是如何煉制的,耐心引導(dǎo)她,“就像你催生那棵大樹,試著用靈氣治療,把自己當(dāng)成一棵樹。” 阮芽聽話地閉上眼睛,蓬英從旁護(hù)法。 地宮中,四人酣殺,劍氣和術(shù)法不斷撞擊在黑精石上,塵封已久的法陣悄然開啟,無聲運(yùn)轉(zhuǎn)。 柳陌神識受損,修為大減,可他實(shí)力依舊不容小覷。 小花和柳催雪的本事都是他教的,銜玉修為也大不如前,三人合力才堪堪能跟他打個平手,柳陌甚至還有興致閑聊。 他對銜玉很感興趣,掌風(fēng)將他逼至墻角,“你給了那丫頭半顆心?” 銜玉兩根冰錐刺出,“關(guān)你屁事?!?/br> 柳陌輕而易舉化解銜玉的攻勢,“真蠢。” “你懂個屁!”銜玉回嗆。 幾番較量下來,已足夠銜玉評估出他的實(shí)力,“偷得微風(fēng)老頭四百多年修為,你用得很順手嘛,賤人?!?/br> “黃毛小兒,口出狂言。”柳陌法尺激出,這頂級的除妖法器瞬間洞穿銜玉肩膀,金色咒文鉆進(jìn)他血rou,割出一道又一道的細(xì)小傷口。 柳催雪挑劍刺來,柳陌不得不退開,小花接上,又與柳陌纏斗在一處。 銜玉痛得齜牙咧嘴,“我是你蛟爺爺!柳陌,你這個不孝子,敢打你爹!” 血順著他肩膀潤濕了衣衫,滴在黑精石地面上,銜玉跪倒在地,黑鱗所化的法衣被腐蝕,咒文切割他血rou,很快他整個肩膀都傷可見骨。 “他媽的!”好氣,好氣。 上次在南疆中毒,被蘇荔給開了膛,現(xiàn)在又被柳陌打傷,血嘩嘩往下流。 “老子是不是他媽的好欺負(fù)?!?/br> 鮮血順著地面黑石圖騰紋路流淌,銜玉咬牙,咒罵柳陌的祖宗十八代。 柳催雪上前,給他拍了一張止血符,“沒事吧?!?/br> 銜玉搖頭,巳時至,外面已經(jīng)下起大雨,這地宮到處修得嚴(yán)絲合縫,一滴水都流不進(jìn)來,他大罵,“趕緊給我把這該死的石頭房子切開!” 柳催雪沒好氣,“你不是要拿去賣錢?!痹捠沁@么說,他已開始嘗試破開地宮頂。 地宮一角,魔氣滔天,小花持鐮,殺氣不減,招式中依稀還能辨出幾分當(dāng)年的影子。 柳陌想起少年時,他手把手教她習(xí)劍,春光燦艷,花落如雪,回憶中每一招,每一式,再難描難繪。 “阿窈啊?!绷耙宦晣@息,法尺蕩開黑鐮,她虎口已經(jīng)撕裂,雙目銜恨,不管不顧再一次沖上前。 “你還我女兒的心來!”她大聲咆哮,外面阮芽生死未卜,她情緒激動,孤注一擲欲與他拼個你死我活。 柳陌不退不閃,生受她一招,擒住她手腕,一扭一擰,黑鐮落地,他推著她撞向墻壁,掐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