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完題上大名，拍照發(fā)了兄弟群，群里回他的鴨子太丑，還沒有自己閨女畫得像回事。他回復：“改天讓咱閨女教教我。”

    對方回他：“誰跟你咱，喜歡就自個生去?！?/br>
    孫竟成也把畫發(fā)給了周漁，編輯：“我明天回。”

    周漁回：“嗯?！苯又只兀骸皠倠屢菜土酥浑u過來。”

    孫竟成也沒回，給她發(fā)了一個位置。等過完畫癮，把畫具都送了人，然后踩著石板路，沿著繞過家家戶戶穿堂而過的水圳，逛兩側的建筑和宗祠。

    孫母不止給周漁送了雞，還給她送了個人，孫竟成孿生姐的兒子——柯宇?？掠钜苍谥軡O的學校讀高一，中考時差幾分沒考上，但有周漁這一層關系在，也不難進。

    高中部一個年級有十八個班，五個重點班，六個實驗班，七個平行班。也就是所謂的普通班。當時周漁綜合了柯宇的各方面能力，把他安排在了實驗班，他勉強也能跟上。

    這不馬上要期末考了，考前要周漁幫著補補。補補就補補，正好閑在家里，左右也無事。

    柯宇以前跟著爺爺奶奶在鄰市住，原本高中也打算就近讀，當得知周漁教重點高中，而且省里的教育資源遠比他們那好，所以要柯宇報了周漁的學校。

    柯宇他媽也是個人物，叫孫竟飛，也就是孫竟成的孿生姐。孫竟飛性子急，當年高二就參加了高考，自然沒考上，后來被孫父安排去了讀衛(wèi)校。

    衛(wèi)校讀了半個學期，招呼也沒打，卷著鋪蓋卷就回來了。理由是同宿舍有個女生太作，她要求換宿舍被駁回?；貋砗笞约赫伊朔萆虉鲑u女裝的工作，剛干上倆月又辭了，說有個顧客夸她口才好，應該去售樓中心賣房。

    她還真去了售樓部應聘，相貌好，口才佳，理所當然地被錄用。但實際工作與她想象的出入大，每天就是去街上發(fā)傳單，發(fā)了快一個月，她感覺上當受騙了，準備再一次辭職的時候無意看見了工資單，第一排第一個人的工資不是她那個年紀能想象的，同樣是售樓小姐，工資卻天差地別。

    后來她就收了心，跟著那些銷售好的同事混。那些同事當她是個黃毛丫頭，壓根沒放在眼里。半年后她開始獨立銷售，第一個接待的客戶就是她丈夫的家人。后面房子沒成交，孫竟飛跟客戶的兒子好了。談半年懷了孕，自然也就結了婚。產后一年把孩子交給公婆，再次回了售樓中心，此后一做十幾年。如今孫家姐妹四個事業(yè)能力最強的，除了老二孫竟輝，就是老三孫竟飛。老大兩口子都公職，不提。老四孫竟成事業(yè)最一般。

    孫竟飛在家的氣人程度遠超過孫竟成，能把孫母氣跳腳。也除了孫竟成外，孫父最不愿搭理的就是孫竟飛，未婚先孕不說，且唯一的女婿并不如他意。

    孫竟飛對柯宇的教育態(tài)度沒執(zhí)念，基本就是放養(yǎng)，隨孩子意，憑他自己能力念書，考上大學就上，考不上就出來打工。條條大路通羅馬。這跟柯宇的爺爺觀念不同，爺爺一定要他考個好大學，出來給柯家人爭臉。

    周漁同孫竟飛算不上好，也談不上差，就是尋常的姑嫂關系。孫竟飛工作忙，地點也不定，有時在地市級，有時在縣級市，往常家里周末聚，十回能參加一回都算了不得。

    她對柯宇印象不錯，特別懂事講禮，學校里看見喊周老師，私下喊小舅媽。

    那邊孫竟成準備回來，老伯特意送他去車站，路上談到了自己，說馬上要六十了，結過兩次婚，第二次離婚后就沒再找，轉眼一過就二十年了。他說年輕時自己也游山玩水，好玩得很，給旅游雜志拍照片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好像自己過著過著就獨了，不太會跟人相處了?；楹蠓炊荒苓m應家庭生活，另一半的存在反倒成了一種打擾?！?/br>
    “那您現在后悔了？”孫竟成問。

    “后悔是自然的，特別是這幾年。尤其夜里睡不著的時候，逢年過節(jié)放炮仗的時候，甚至每天都有那么個時候。但是吧……我這人拗。前些時候有人給我說了個寡婦，我琢磨著吧，算了！年輕的時候我都不愿意改變，老了就更固執(zhí)了，也就不去遭那份罪了?！?/br>
    “人生海海，不過爾爾?！?/br>
    “如果時光倒流二十年，我會努力做出改變，當一個俗人，去愛一個具體的人，參與到她的生活里?！崩喜f。

    “我感覺真倒流了，您也不會改變?！睂O竟成笑說。

    老伯爽聲大笑，拍他肩膀……“知音難覓，真想多留你幾天?！?/br>
    第5章 ——高貴男人——

    孫竟成晚上到家只有柯宇在寫作業(yè)，周漁去跳舞了，一年前她在小區(qū)辦了爵士舞的卡，一直忙，沒空跳。前兩天碰見舞蹈老師，說再不跳卡就過期了。

    卡花了好幾千辦的，又不能轉讓，過期了多可惜。

    孫竟成在廚房轉了圈，晚飯吃得干干凈凈，冰箱里除了菜葉子就是生雞蛋。他坐在沙發(fā)上喝牛奶時，周漁裹著及踝的羽絨服從外面回來，看見他明顯一愣，略顯客氣地說：“回來了?！?/br>
    孫竟成點頭，“嗯。剛回來?！?/br>
    周漁脫了羽絨服掛好，里面穿著露半個腰的練舞服。準備朝臥室去，又折回來，把剛脫的鞋子放回鞋柜。隨后洗澡換上家居服，跳舞出了一身汗。

    柯宇已經把卷子寫好，周漁給他講了錯題，看了時間，再讓他復習數學。孫竟成還在沙發(fā)上坐著，牛奶盒捏得扁扁，考慮著要不要點份外賣。猶豫間周漁從書房出來，隨口問他，“你吃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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