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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br> 一直認真聽新班主任講話的姜拉一愣,只要是上過學的人就知道,新班級的花名冊是按照入學成績從前往后排的,如果第一個是林寒。 那就代表——姜拉的小心思還沒轉完,教室的角落里就響起幾聲竊竊私語。 “林寒?育華那個?他竟然沒去實驗班?!?/br> “是啊,太奇怪了吧,他入學成績?nèi)5谝唬趺纯赡軙蹅冏鐾瑢W?” 姜拉還想細聽兩句,身邊的人就已經(jīng)站了起來。 他撐著桌沿,好像沒有聽到別人的議論,聲音不大不小,語氣不咸不淡:“我是林寒?!?/br> 四個字后,他坐下了。 講臺上的陳九安微挑起眉毛,笑了笑,不知道是調(diào)侃還是什么,她說:“林同學很高冷啊?!?/br> 教室里的其他同學都跟著笑起來,郁結的氣氛一瞬間輕松了不少。 姜拉沒有笑,她捏緊手里的筆管,偷偷去瞄身邊人線條流淌的側臉。 她昨天一天都在想應該如何做自我介紹,湊了半天也沒湊出來五句,本來還擔心會留下敷衍的壞印象,結果沒想到,她的新同桌竟然連三句話都沒有湊出來。 有林寒帶頭,后面的同學都說得很簡單。 輪到姜拉,她慢慢站起來,聲音還是很小,像是一只細弱的小動物:“大家好,我是姜拉,來自五中。” 后面的話她沒有再說,教室里有些嘈雜,也不知道有幾個人聽到了。 講臺上的陳九安朝她笑笑,和煦如春風,姜拉在她溫柔的眼眸里慢慢坐下。 身邊的人已經(jīng)拿出了一套數(shù)學卷子,她探頭去看題目,必修四的三角函數(shù)。 遙不可及。 她連必修一的指數(shù)函數(shù)都還沒有整明白。 全班都做完自我介紹后,校廣播通知各班去倉庫領課本,班級里幾個積極踴躍的男同學跑去搬書了,按耐了幾分鐘,教室里終于開始了低聲的議論。 坐在姜拉前排的兩個人也轉過身來,一男一女,看上去好像之前就認識。 男生回過頭,一把搶過林寒手里的卷子,左右翻了一面:“三哥,你怎么又做題,無不無聊啊?” 被搶走卷子的林寒抬起頭,懶洋洋地瞥他一眼,扣好筆帽,把筆夾在指節(jié)上,轉圈,一圈又一圈。 姜拉奇怪地看向兩個人,同樣回過頭的女生看穿了她的疑惑,好心幫她解釋:“我們一伙人從小一起玩到大,林寒年齡排老三,所以我們大家都喊他三哥?!?/br> 姜拉點點頭,算是懂了。 男生折疊好卷子,放回林寒的課桌上,不忘感慨一句:“三哥,你真是我哥,數(shù)學都整到高二了?” 林寒還是沒搭腔,他把筆放到桌子上,從口袋里摸出鑰匙圈,懶散地把玩,隨著他的動作,鑰匙圈上的鈴鐺掛飾發(fā)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姜拉看過去。 他寬大的掌心包裹住了鈴鐺,隱約只能看到一個白色的小掛飾,好像是只豎著長耳朵的小兔子。 好不搭調(diào)啊。 跟他的性格一點都不合適。 姜拉還在走神,轉過頭的女生已經(jīng)主動伸出右手,很熱情地朝她展起唇角:“你好,我是唐悠悠,這兩位的小學初中同學?!?/br> 她歪了歪腦袋,想了想:“讓我想想,這就是大家俗稱的,青梅竹馬?” “你好?!苯采斐鲇沂?,白色校服外套的寬大袖子包住了她的半只手掌。 “我是……” 話還沒說完,唐悠悠就握住她的右手,輕輕捏了捏:“姜拉是吧?哈哈,你剛才進門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br> 她掀起姜拉的校服袖子,指了指教室里坐滿的位置:“你看,全班五十二個人,只有你一個人穿了初中的校服?!?/br> “蠢萌蠢萌的。” 順著唐悠悠的話,在座的其他兩個人都掃了一圈教室。 只有林寒,還挑著抹似有若無的笑,繼續(xù)把玩他的鑰匙圈。 陽光順著窗簾間的縫隙照耀進來,落在姜拉的頭頂,投下一圈圈斑駁的光暈。 畢然先轉過頭,陽光分裂出金色的不規(guī)則物質(zhì),投在姜拉溫和的側臉上。 她雖然不是美女,但放到人群中也是極其出挑的,半長的齊耳短發(fā),眉清目秀,挺鼻杏眼,粉嘟嘟的薄唇向上翹起。 畢然眼前一亮,也伸出手跟她打招呼:“拉拉你好,我是畢然,畢業(yè)的畢,然后的然。” “拉拉?”唐悠悠一驚,踹了畢然的凳子一腳,“畢然,你這臉皮厚得都能去建城墻了!” 畢然的手還伸在半空中,聽到這話,他第一時間撇過頭,回懟過去:“唐悠悠,我跟新同學打招呼,跟你有個半毛錢關系???” “你!”唐悠悠氣極,粉唇半張,臉頰紅通通的,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副要鬧得你死我活的陣仗。 姜拉去看坐在身邊的林寒,他還是低著頭,在抽屜洞里把玩他的小鈴鐺。 指不上他,姜拉嘆口氣,小聲地插進正在鬧別扭的兩個人:“那個……” “老四。”一直沉默不說話的林寒終于有了動作。 他挑起右手食指,把鑰匙圈上的鈴鐺扣進掌心,順手扔進衛(wèi)衣口袋里。 半彎下身,從掛在課桌右側的書包杯兜里摸出藍色水瓶,拿出來,遞進畢然伸出的右手里,不大不小,剛剛好放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