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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姒將他的試探聽了個清楚,悄悄睜開眼??赡芡谝环N猜測傾斜,因為從前他們一定也有這樣相依相偎小憩的時候,而夫君并不能保證每一次她都睡熟了。 如果是顧忌她失憶……不久前才看過的話本歷歷在目,魚姒臉又紅了。 他撫在她后頸,向下便是她的背,而向上可以托住她后腦,至于向前的話…… 魚姒徹底打住。她想,果然,他們之前的夫妻“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心緒徹底平復(fù),身前溫香軟玉的存在便無聲無息清晰起來,直到傳到晏少卿腦海。他本來要嘆口氣,那口氣也卡在了胸中,不上不下。 這樣的溫軟并不陌生,他曾許多次擁有過,但晏少卿此刻還是屏息緊繃了起來。 這可是白日,他不想出什么丑。 慢慢將腿從她腿間抽出來,沾著了地,又一點點將身子往外挪,晏少卿注意著魚姒的睡顏,直到成功抽身。 他再次長舒口氣,先回頭為她將被子掖好,這才蹬上靴起身。 魚姒聽著他的腳步聲遠去,開門低語后又關(guān)門,然后他離近了些,徹底安靜了。 從頭到尾,輕悄小心。 魚姒忽然又有了個沖動。 · “什么?我?guī)颓嗄锵??”晏少卿放下了書?/br> 魚姒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嬌俏央求:“夫君就幫我這一次吧?我知道夫君最體貼,夫君幫我洗的話,眼睛肯定不會進水了!” 晏少卿聽得疑惑:“從前櫻桃?guī)颓嗄锵吹臅r候……” 魚姒:…… 魚姒:“從前是在家里嘛,那不一樣呀?!?/br> 說的也是……晏少卿還有些遲疑,可對上她充滿希望的桃花眼,他不自覺點了頭。 魚姒瞬間彎起眼睛,一溜煙跑去叫櫻桃準備,好像生怕他反悔一樣,看得晏少卿目瞪口呆。 雖然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好“反悔”的,他還是安慰自己:她畢竟是孩子心性,有些不著邊際的揣測也屬正?!?/br> 櫻桃這次沒再多話,動作麻利將一切都準備好,她如魚姒所愿托付道:“接下來就麻煩姑爺了?!?/br> 魚姒跟著乖巧一笑,滿臉都寫著“我不麻煩”。 晏少卿看得心頭一軟,他接過木瓢,櫻桃便默默退下。 魚姒已經(jīng)迫不及待坐好,將滿頭青絲捧給晏少卿:“夫君,給!” 她的頭發(fā)很長,柔順光滑,細密如云,漂亮極了。這樣捧起來,竟恍惚像是捧什么別的東西。 比如珍寶,比如明月,比如……她的心。 捧給他。 晏少卿心跳驀地劇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想到這里,但此時此刻,她燦爛的笑顏與明亮的眼睛、真心捧予的雙手與婉伸迤邐的青絲,所有的所有,都美好得如同名花傾城、名賦再現(xiàn),映在他的眼里好像已經(jīng)別無他意了。 “夫君?” 打破失神只需要一句輕喚,晏少卿輕輕嗯了一聲,舀起半瓢水。 魚姒趕緊將頭發(fā)放下,閉上了眼睛。 稍熱的水流沖過她的額際,卻始終沒有流到她臉上,魚姒心里又甜滋滋的。果然,夫君對她真是小心又體貼,這水跟沖進她心里也沒差了! 混著茶枯粉的水流滑入她繁多的發(fā)中,濕漉漉又不見,青絲細密拂在他手心,宛若拂在他心底。 第29章 長發(fā)綰君心 晏少卿沉默而輕柔地為她洗完最后一縷發(fā)絲, 將備在一旁的布巾拿過來,又一點點為她擦過。 魚姒反而有點坐不住了:“這就不必麻煩夫君了,我喊櫻桃來也一樣的。” 她濕淋淋的發(fā)如同墨緞一樣觸手水潤光滑, 感覺其實很美妙,晏少卿也不覺得麻煩勞累。 他柔聲寬慰:“櫻桃畢竟力弱, 還是我來吧?!?/br> 魚姒聽得臉一紅, 夫君這樣的語氣好寵溺哦。 徹底安靜下來,晴日微暖的光懶洋洋灑著, 魚姒感受著發(fā)上輕柔的擦拭,竟有點昏昏欲睡。 但她一點也不困, 于是她只是微瞇起眼睛,滿足地對身后人說:“青娘記得有句詩,叫‘琴瑟在御, 莫不靜好’,我與夫君卻是不必琴瑟,只是這樣就已足夠靜好了……” 她的語調(diào)拖得有點長, 聽起來便嬌嬌懶懶的, 像團云。 晏少卿手上慢了下來,在這一刻里, 微風吹過,天清氣爽, 她微仰著頭, 長長的睫羽乖巧安然。 他失神片刻, 莞爾:“青娘說的是。” 歲月無憂, 莫不靜好。 春風般和煦的附和笑語令魚姒心頭更是高興,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直到日光直照到她的臉上, 她睜開眼看看天色,頓時驚詫:“夫君,已經(jīng)過了午時了!” 晏少卿聞言也抬頭看,果然已過了午時。昨日他與魚姒說過,最遲得在未時前出發(fā),難怪魚姒這么慌張。 “沒事,晚一刻鐘也沒事,青娘不必急?!本徛暟矒岷?,他又道,“青娘先把發(fā)挽起來,我們到了車上再擦,我去叫木檀。” “夫君幫我把櫻桃也叫來!” 急匆匆再次踏上歸程,魚姒終于能喘口氣,剛要把低挽的木簪抽出來,手被按住。 老老實實等著布巾掖住她領(lǐng)口、將她整個后背都罩起來,還沒開口,頭上驟然一松。 滿頭厚重濕發(fā)瞬間披散下來,魚姒轉(zhuǎn)頭,只見夫君把木簪妥帖放到一旁,又專注將她垂落肩前的發(fā)撥到身后,做完這一切,才重新拿起布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