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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卿想不下去了,他也坐了起來, 可面對魚姒睜大的眼睛,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果然是有什么問題吧!不然夫君怎么會是這個反應(yīng)?! “夫君……” “青娘……” 魚姒頓時收聲:“夫君先說?!辈还苁鞘裁磫栴},她都能接受。 晏少卿卻又沉默許久, 才柔聲說:“子嗣一事, 需要看緣分啊?!?/br> 如果是從前的魚姒在這里,即使他從前真的一直覺得子嗣需要看緣分, 此刻他也不會拿它來推卸責(zé)任。 虧欠就是虧欠,他做錯了的, 未曾體諒的, 都會鄭重道歉。 可現(xiàn)在的魚姒純白如紙, 自己都還是個孩子, 子嗣的責(zé)任不該壓回她身上。 晏少卿怕她不信,又溫柔重復(fù)了一遍:“青娘如今還小,可能還不知道子女緣的意思……” 在這個不甚暖和的冬日清晨, 魚姒聽完了一整套聞所未聞的緣分論。 “……便是如此,青娘現(xiàn)在懂了么?”他不疾不徐溫聲問道。 魚姒不說話,只瞅著他。 晏少卿的微笑頓了一瞬,隨即恢復(fù)如初,完美不已。 樓下人聲漸漸熙攘起來,房內(nèi)仍然是安靜的,好像有些尷尬。 魚姒想起來,每當柳靜眠發(fā)現(xiàn)沒法簡單糊弄時,她就會用就長篇大論來掩蓋真相。 夫君臉上沒有一點苦澀傷心,顯然關(guān)于子嗣一事,他們夫妻都沒有什么問題。 那夫君掩蓋的是什么? 魚姒越過長篇大論的緣分論,直接跳回到最開始。 夫君先是深深愣住,像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隨后臉色不太對地坐了起來,想了很久,分外正直跟她說子女需要看緣分。 然后他說“青娘還小”,開始了長長的緣分論。 從頭到尾,口吻溫柔到與話本里用海誓山盟哄騙單純小姐的負心書生一模一樣。 夫君仗著她還小,糊弄她什么了? 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 魚姒想笑。 可是不能笑,夫君編得這么認真,簡直是絞盡腦汁,神色也十分自然,這可太辛苦了。 笑出聲就功虧一簣了。 不就是從前她與夫君恩愛非常,所以沒考慮過孩子的事,也不想有個孩子來打擾嗎? 真是難為夫君想方設(shè)法為他們的夫妻“生活”扯遮羞布,生怕年紀還小的她知道不該知道的啊。 魚姒還是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余光瞥到夫君神色頓時不自然,她更是篤定自己的猜測。 她努力憋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原來是這么回事,我懂了!” 晏少卿直覺她沒信,就憑她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他耳后有些燒紅,方才自己說的好像是點離譜…… 兩廂靜默,魚姒靜靜看著他目光游移,突然又想笑。 雖然夫君每每都被她調(diào)戲得面紅耳赤,口中動輒說著“不行”、“不可以”,可實際上也很舍不得與她恩愛的日子吧? 不然,哪個男人會說“子嗣看緣分”呢?不都巴不得多子多福嗎? 怪不得夫君遮遮掩掩,若是據(jù)實說出來,豈不是坐實他一直以來都是欲拒還迎了? 魚姒想到“欲拒還迎”,又沒忍住笑出了聲。 清脆歡樂的笑聲聽得晏少卿更是尷尬,他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時候不早,青娘餓了吧?我讓人送早膳來?!?/br> 魚姒笑盈盈目送他匆匆穿好靴子落荒而逃,終于放開笑了個夠。夫君真是太太太可愛了??! · 早膳過后,晏少卿實在架不住魚姒的連聲懇求,又陪她躺回了床上,只是他卻不知道,在他呼吸變得平穩(wěn)后,魚姒悄悄抬起了頭。 確認他眉目安然,是睡著了,她松了口氣,剛要坐起來,后頸突然覆上了一只手。 魚姒嚇了一跳,只是很快就意識到那是晏少卿的手,她一愣,夫君這是? 剛剛想著,那只手就輕輕摩挲起來,只兩三下,仿佛安心一樣,又安分下來。 這?這? 魚姒恍惚意識到,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習(xí)慣,或者說,起碼是夫君的習(xí)慣。 習(xí)慣在睡覺時撫在她后頸上,不時摩挲。 魚姒臉有點紅,夫君平日總是欲拒還迎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習(xí)慣?。?/br> 她怎么也沒發(fā)現(xiàn)???難道是她睡得太早、太沉了? 可偷偷親夫君那天晚上明明…… 等等!那晚夫君是知道她的偷親的! 那晚夫君根本沒睡著,也知道她醒著,所以睡得板板正正、安分極了! 魚姒恍然大悟,臉更紅了。不知道從前的自己知不知道夫君的這個習(xí)慣。 如果知道,那夫君就是顧忌著她失憶了,不敢太過親昵。 如果不知道,那…… 晏少卿只睡了一個時辰,醒來頭腦清明,比他清晨起身時要好太多了。 想到清晨艱難控制自己的手從她后頸上拿下來,晏少卿無奈地嘆口氣,手上不自覺又摩挲起來。 等等? 手上柔軟又細嫩,晏少卿整個人僵住,他緩緩抬頭看去,入目便讓他有點頭昏。 他、他怎么會在睡著后又撫了上去?! 魚姒蝦米一樣蜷在他懷里,不知睡沒睡著,他試探地低聲喚:“青娘?” 沒有反應(yīng)。 睡著了就好……晏少卿小心翼翼將手拿下來,長舒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