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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連上方才的一聲,你醉夢中共喚弟妹二十六次?!?/br> 晏少卿沉默下來,半晌,拒絕他的好意:“沒什么,我……” “少卿?!蔽臒o師打斷他,“你不想說便罷了,聽我說也是一樣?!?/br> “有些事,郁結于心會變成心病,不如趁早交心?!彼?,“弟妹若知道你醉夢中仍喚著她,天大的氣也要消了,不是嗎?” 青娘……哪里還會在乎這些? 晏少卿唇角牽起一抹苦笑,“我知道文兄好意,只是……不必了?!?/br> 不必了是什么意思?是沒法交心,還是不必交心? 文無師難以言喻地看著他:“少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晏少卿已經(jīng)平靜下來:“思也無用,多少又有何區(qū)別?” 這般覆水難收的口吻真是讓文無師倍感不解,“少卿,莫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人事難為之事?” 晏少卿久久不語,許久后,低喃:“人事可為,心事怎為?” ???弟妹變心了??? 文無師驚悚不已,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絕對是想岔了。 照先前弟妹撲進晏少卿懷里急急獻吻的模樣看,變心無異于太陽打西邊升起來。 沉吟片刻,他給出建議:“心事怎不可為?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皆是蛛絲馬跡,抽絲剝繭,緩圖攻心,無論是誤會還是什么,總是事在人為啊?!?/br> 事在人為?青娘難忍他的觸碰,如何為?青娘不耐夫妻歡.愛,如何為?青娘根本從未喜歡過他,只是強迫自己將就,如何為? 他以為的兩心相許,不過是鏡花水月,他所有百轉千回的繞指柔情,到頭來都成了荒唐的一廂情愿,如何為? 第74章 吻 “晏少卿回來了?!绷o眠隨口道。 魚姒扭頭, 果然看到她的夫君滿身落寞消頹,晚霞吻在他臉龐,更顯眉目黯然。 她靜靜看著, 心底的漣漪自顧自起伏。 “心疼???” 魚姒收回視線,垂眸, 忽而輕笑一聲:“也許有吧?!?/br> 柳靜眠莫名覺得魚姒這個樣子很不正常, 低眸淺笑竟讓她有點發(fā)怵。 世人愛也好怨也好,總歸都沾著幾分溫煦煙火味, 下一刻不論是拔刀相向還是抵死纏綿,有情意在其內, 兩心熱燙,眼底眉梢都是干柴烈火。 可面前的魚姒讓她感到?jīng)鲆?,跟塊玉一樣。 嘴上說著也許有, 眼里可真看不出一丁點兒。 察覺到探究的目光,魚姒抬眸,失笑, “我的夫君, 我當然心疼。” 的確心疼,但約莫已被心底深處無法言喻的滿足全然傾覆。 看到他為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看到他為她黯然神傷煎熬痛苦;看到他因她的冷淡而失落難過;看到他明明眼里在說著想擁她入懷, 最終卻只是收緊了不甘的雙手;看到他魂不守舍,也許在怔怔懷疑過往情愛真心與否, 卻還是如履薄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生怕哪一日她連表面的平靜也打破、最后連夫妻也沒得做……所有的愛與懼都赤.裸裸昭示給她看, 如此種種, 可堪填她心頭無底空洞。 她真心笑起來:“還是要多謝你的主意?!?/br> 柳靜眠:…… 柳靜眠:“你打算以后就這樣?” 魚姒奇怪地看著她:“當然不了?!?/br> 她側手斟茶,道:“我原本以為自己只是費盡心機謀了婚事,婚后又百般癡纏謀了他的心, 此后必定是恩愛甚篤,蜜里調油,但現(xiàn)在我知道了,面對連新婚夜也不與我度過的夫君,我哪里還敢大膽做什么?” 因愛故生怖,就像現(xiàn)在小心翼翼的夫君一樣,她當時只怕動也不敢動,生怕再招惹夫君的不喜。 她道:“我所以為的一切,都要推翻,我所以為的愛戀,不知道是不是也會變得有待商榷?!?/br> 柳靜眠想讓她別想的那么糟,但話到嘴邊,也說不出口,只好問:“那你是想……” 魚姒將茶遞給她,“等吧?!?/br> 柳靜眠瞅了她好一會兒,道:“我余光中看到他在望著你?!?/br> 不敢再近一步,只遠遠望著,如果她的目光注意到他,恐怕不等她告訴魚姒,他就會匆匆離開。 魚姒早就感受到那道熟稔于心的視線,它束手束腳,偏偏一瞬不瞬,貪心又可憐。 她再次笑起來:“除了帶賀家消息給我,你還有什么事嗎?” 柳靜眠:? 說的好好的,怎么忽然送客了? 魚姒站起來,借著衣袖的遮掩將柳靜眠拉起來,親親密密送別:“阿眠你回去的時候要注意……??!” 她準確無誤地從臺階上失足,并恰好避開柳靜眠拉她的手。 晏少卿頭腦一空,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jīng)箭步奔去。 柳靜眠伸著手,眼睜睜看著魚姒被人接住,她甚至還抽空沖自己眨了下眼。 “青娘怎么樣?!腳有沒有受傷?!”晏少卿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問什么,他慌忙抱著懷里人坐下,三兩下就除去了繡鞋,又脫掉羅襪,按著纖細精致的腳踝來回試探。 “夫君。” 晏少卿握著腳腕的手瞬間僵住。 他渾身僵硬,緩緩為她將鞋襪都穿回去,澀聲道:“青娘沒事就好?!?/br> 說著,將她放了下來,局促站在一邊。 魚姒把裙擺理好,先赧然對柳靜眠道:“讓你見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