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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魚姒的視線,晏少卿瞬間解釋:“李兄與我提的,我從來沒去過!” 他同寢的李公子雖然為人佻達(dá),但其實品行還不錯,魚姒嗯了一聲,“那不重要,現(xiàn)在要緊的是,暫且擺脫目前局面?!?/br> 晏少卿還想再解釋,但謝臨已經(jīng)搶先道:“表妹說的是。” 青娘本來就信謝臨勝過于他,現(xiàn)在心里還不知怎么想……晏少卿不由得又有些澀然,他是什么樣的人,青娘應(yīng)該清楚???即使、即使不喜歡他,也該相信他啊。 “這個辦法只是緩兵之計,到了轉(zhuǎn)星臺后,我們應(yīng)當(dāng)設(shè)法脫困。”即使心頭澀然,他的思路依然很清晰。 魚姒與他心照不宣——設(shè)法傳信去衙門。 謝臨知道魚姒夫婦與現(xiàn)如今臨安城的父母官算有些交情,但他仍不放心:“兵分兩路才保險。” 定遠(yuǎn)侯世子算是領(lǐng)了欽差的職,身邊自然有侍衛(wèi)保護(hù)。 如此,便算說定了,魚姒下意識就想上前交代馬叔,但晏少卿已經(jīng)快她一步。 接下來,他們便不再上馬車,全都姿態(tài)閑適而步履不停地左看右看,很快就到了氣勢非凡富麗堂皇的“轉(zhuǎn)星臺”門前。 第81章 轉(zhuǎn)星臺 如今天色還算早, 向來笙歌鼎沸的轉(zhuǎn)星臺有些寂靜,里面只有三兩人聲。 “您四位是……”伙計路過門口,看到站著的魚姒他們, 連忙出來詢問。 謝臨看向晏少卿,示意他選的地方他來應(yīng)對。 晏少卿視若無睹, 更往魚姒身邊站了站, 一言不發(fā)。 魚姒:…… 謝臨:…… 總不能讓表妹出聲,謝臨答道:“在下初來臨安, 聽聞轉(zhuǎn)星臺之大名,便來看一看, 不知貴地此刻開不開門?” 伙計目光自魚姒與戴著帷帽的王表妹臉上滑過,賠笑道:“咱們自然隨時開門,只是此刻樂師舞伎都……” “不妨事, 我們等上一等又有何妨?”謝臨打斷他。 如此便沒什么好說的了,伙計連忙引路:“您四位里面請——” 一進(jìn)轉(zhuǎn)星臺,緊追不放的視線就消失了。 稍稍安了些心, 魚姒扭頭對王表妹道:“實在對不住表妹, 本是好好出來玩,沒想到竟連累了表妹……” 帷帽下的聲音聽不真切:“表嫂何出此言呢?若非攜我出門, 興許那地頭蛇都不會有可趁之機(jī)?!?/br> 這還算句話,謝臨往外看了看, 又轉(zhuǎn)過頭:“咱們換個地方坐, 到樓上去吧?!?/br> 待他們換完, 樓下也來了??? 嚷著要聽曲子。 “那似乎是……周家公子?!标躺偾洳惶_定。 周家在臨安也算富貴人家,還稍微沾了點(diǎn)皇親,有時宋家遇上他們也只能讓步。 魚姒舒了口氣:“來這里躲躲果然是正確之選。” 晏少卿順著點(diǎn)頭, 沒發(fā)現(xiàn)邏輯有異之處。 ——魚姒失憶,怎么會知道他沒有挑明的周家是哪家? 四人中的余下兩人也是才來臨安,聽魚姒這樣說,也沒覺得哪里不對。 樓下伙計賠笑,與周公子說了好一會兒,又匆匆走了,再回來,身后跟著一位蒙面姑娘與抱琴侍從。 姑娘對周公子行了禮,同侍從上了玉階,繞到屏風(fēng)后,擺琴,點(diǎn)香,凈手,壓弦調(diào)音,很快,輕撥琴弦,樂曲流泄而出。 樂一起,周公子就被擺平,安分下來打著拍子聽曲喝酒,伙計也來到樓上:“諸位可要些什么?” 這回晏少卿倒是開口了:“茶點(diǎn)就好?!?/br> 蒙面姑娘彈了兩個時辰,轉(zhuǎn)星臺的人也多了起來,三兩一桌。魚姒沖有些忙碌的伙計招手,要了午膳。 午膳上來,蒙面姑娘從屏風(fēng)后出來,福身一禮,帶琴退下。有另外兩個標(biāo)致姑娘分別登上兩邊玉階,開始琴瑟相和,轉(zhuǎn)星臺才算真正開始熱鬧起來。 又兩個時辰,謝臨起身,一刻鐘后回來?!拔覀兘裢砼率且拊谶@兒了?!?/br> 衙門那邊不知是不是被絆住,至今沒有消息,而定遠(yuǎn)侯世子那邊,也如石沉大海。 外面依然有人在守。 話音落下,晏少卿聲音緊繃:“賀衡?!?/br> 魚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賀衡進(jìn)了轉(zhuǎn)星臺,在與這里的徐娘子問話。 他們悄悄起身,叩開一間沒鎖的門,依次閃身躲了進(jìn)去。 “我本以為是賀嫤自作主張,怎么看起來賀家好像默許了?” “賀嫤身上背了官司,心狠手辣的名聲摘不掉,如今欽差來查,萬一這事引了欽差的注意,再拔出蘿卜帶出泥,賀家沒人跑得掉。”晏少卿冷靜分析,“如果提前斬草除根,那就是死無對證,顛倒黑白就要容易許多?!?/br> “至于嚴(yán)大人與柳小姐,已經(jīng)與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算有心徹查,也要認(rèn)輸妥協(xié)?!?/br> 這就是賀家人的所思所想。 賀衡就是那個來掃尾巴的人。 “不知道他還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毕氲皆c賀衡有過往來,晏少卿不由齒寒。 謝臨聽罷,瞅著他,突然幽幽道:“真是人不可貌相?!?/br> 晏少卿此人,看著是光明赤誠,最清正秉直之相,沒想到對這些手段倒是一清二楚。 這種人,比惡人更清楚罪惡,又秉性正直不阿,向來最適合制裁法外之徒。 晏少卿只當(dāng)他是在攻訐,并不理他,反而低下眼瞧魚姒,抿抿唇,“我是什么相貌品性,只要青娘知曉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