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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接過香囊,一邊領(lǐng)著他們走,一邊道:“晏夫人放心,謝大哥同您表妹已經(jīng)脫困?!?/br> 等等,謝大哥?? “對了,謝大哥不知道我也奉命來了臨安,還望夫人為我保守秘密?!?/br> 她說完,往窗外一伸手,只聽一道鞭風(fēng)聲,一架竹梯出現(xiàn)窗前,而后伸手:“夫人不要怕,我?guī)氯?。?/br> 魚姒以為是要帶她下竹梯,便把手給了她,哪知她又對晏少卿道:“公子自便吧?!?/br> 話音落下,魚姒腰間一緊,腳下一輕,視野一低,而后驟然下落,紙醉金迷的夜風(fēng)呼嘯過她耳畔。 她呆滯地低頭,腳下是石板地。 再呆滯地扭頭,她的夫君還在樓上,險險松了口氣的模樣看著她。 所謂世子的身邊,都是這么臥虎藏龍的嗎? 一直恍惚到晏少卿也來到她身邊,璇璣姑娘才引著他們?nèi)肓藢訉友谟车拿軈仓?,柳暗盡頭,是花明處。 “二位從這里出去,外面巷口有人接應(yīng)。”她說完,又道,“不必道謝,是我份內(nèi)之責(zé),我也要回去了?!?/br> 飛身越過黛瓦紅墻,她立定,卻少見地思索了會兒。 好像還有什么被她忘了。 · 巷口果然有輛馬車,晏少卿扶著魚姒上去,還沒有開口,戴著斗笠的車夫就已經(jīng)揮鞭驅(qū)馬。 這驚險的一天總算過去,晏少卿有心安撫,卻又覺得魚姒不會在他面前承認心慌。 沉默在蔓延,良久,他開口:“待會兒回去,青娘早早睡吧,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清和中透著能夠安撫人心的沉穩(wěn)。 魚姒瞥了他一眼,垂下眸,一言不發(fā)。 十五歲的自己大抵的確會心慌驚懼,但十九歲的她已經(jīng)足夠穩(wěn)重。 即使如此,她此刻也還是好想橫跨他腿上摟住他脖頸埋在他頸窩撒嬌不停。 都怪他,要不是他,他們怎么會走到如今的局面,她此刻怎么會被牽絆住,動也動不得? 越想越氣,她沒發(fā)覺,原本消退的燥熱卷土重來。 是晏少卿先察覺,且陣仗愈演愈烈,幾乎要一次沖垮他的理智。 她白皙美麗的側(cè)臉,泛著嬌暈酡紅,桃花眼尾微垂,更有一種別樣的柔弱無辜,更不用提那瀲滟的緋紅,忽閃的鴉青睫羽,與脈脈流轉(zhuǎn)的明眸…… 眼里根本沒有他的勾魂攝魄,才最要命。 晏少卿拼盡自制力,狼狽揚聲:“停下!” 可車夫充耳不聞,馬車依然在飛奔。 魚姒被他嚇了一跳,正要怒瞪他,可他俊臉飛紅,下頜緊咬,狼狽躲避的眸也全沒了往日的清潤,而是壓抑著濃重翻滾的什么,沉沉黯黯,甫一觸到,就讓她心尖一麻,此時才感受到熱燙洶涌蓬勃地反撲而來。 一個對視也成了致命蠱惑。 膠著且焦灼,兩個人分別緊扣住兩側(cè)車窗,繃到骨節(jié)泛白,一眼也不敢再往旁邊遞,心跳聲劇烈起伏在彼此心頭。 似乎沒有一刻鐘,車夫急急勒馬,語速也飛快:“附近已被保護,二位放心歸家?!?/br> 魚姒已經(jīng)什么也想不了了,立刻便要起身,可誰知瞬間便軟倒跌坐下去。 晏少卿想也沒想便去攙她,隔著輕薄的春衫,兩個人俱是一震。 他熱燙的手掌令她更加無力,忍不住羞憤罵道:“別動我!” 晏少卿別開眼,聲音滾過的沙一樣粗礪喑啞,“無論如何,先回家,不能再耽擱了。” 即使羞憤,魚姒也無法,誰讓他說得對。 兩人之間無形的弦繃到極致,魚姒的身子也已軟到了極致,一下馬車,就差點再次軟倒。 晏少卿及時箍住她的腰,頓了頓,低聲道:“青娘,冒犯了?!?/br> 魚姒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下一刻,就被突然打橫抱起。 “晏少卿!”在此刻,氣急敗壞也變成了嬌媚無雙。 晏少卿猛然滯住,魚姒看到他緊繃的下頜和滑動的喉結(jié),立時住了口。 咽了咽口水,又顫著聲兒,“快、快走吧……” 晏少卿靠著僅剩的一絲理智抱著人大步流星回房,櫻桃還未迎上來,就被他吩咐:“送水來?!?/br> 魚姒急急補充:“冷水??!” 跨進門,撩開簾子,眼看著要到了床邊,魚姒立刻過河拆橋從他懷里翻下去。 晏少卿哪里想得到?下意識想要護住她,結(jié)果就是反被她帶的倒在了床上。 時間仿佛靜止,銀光閃動,照在他們彼此染著紅暈的臉上。 “水……” 魚姒率先回神,連忙推開他,疾聲道:“送過來!” 櫻桃頭也不敢抬,將水送到,躡手躡腳退到了門外。 魚姒連臉帕也來不及用,迫不及待撩了兩把撲到臉上,快燒糊涂的靈臺瞬間有了清明。 胸膛還烙著她軟軟的力度,晏少卿默然擰了擰臉帕。 一切好像恢復(fù)了正常,魚姒清了清嗓子,“你也回去……” 不、不對! 仿佛熄滅的火焰反撲燎原,瞬間燒沒了理智。 在被按倒前,魚姒的最后一個念頭是:話本里明明說冷水可以戰(zhàn)勝春.藥?。?! . 月上中天,轉(zhuǎn)星臺重新寂寥下來,璇璣換下舞服,在穿上夜行衣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 她想起她忘了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