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沈硯冰挑眉,充滿懷疑:不可以? 黎明月遲疑,被迫點頭:可以。 答應(yīng)完,她還試圖表露自己的難處,沈硯冰卻已經(jīng)列出了一二三到幾十的小貼士。 1.買食物:負一樓生鮮超市,購物卡已充值,在客廳電視柜的右下第三格的抽屜里。注意:可買水果等,不要自己做菜,儲物間的箱子里有各種零食和速食產(chǎn)品,冰箱有速凍水餃和餛飩,飯點提醒我給你點外賣。 2.出門:我在的兩天內(nèi)學會使用手機導(dǎo)航,也可參考以下簡筆手繪圖:(略),不要走錯方向,多注意路標,小區(qū)到畫室步行二十分鐘左右,路上不要和陌生人交流,有問題給我打電話。 3. 黎明月抬頭,欲言又止。 沈硯冰:你看看還有什么問題,遇到?jīng)]考慮到的情況直接給我打電話,或者視頻。 黎明月:好。 她對自己要在家獨處三天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感。 但她不能表露,這是她在現(xiàn)代社會獨立的重要一步。 沈硯冰坐在旁邊回著消息,黎明月倒騰著自己的手機她已經(jīng)加了畫室里好些人的微信,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會了給朋友圈點贊。 黎明月看得心不在焉,忍不住問:你什么時候出發(fā)? 后天上午。沈硯冰邊說著,邊起身去切水果。 黎明月沒注意她的動作,只哦了一聲,拿起平板,無所事事地玩起植物大戰(zhàn)僵尸。 她已經(jīng)快通關(guān)了。 沈硯冰把切好的冰西瓜端過來,遞給她一只叉子,坐在了茶幾前。 客廳的電視放著一部最近火熱的古裝劇。 黎明月一直對這類電視劇不解,尤其劇情和人物,就算她沒學過這個世界的歷史也要覺得離譜。 但畫室里的學生們經(jīng)常提起這部劇,這稍微打破了她對現(xiàn)代社會的濾鏡。 她看向沈硯冰她也沒怎么在認真看劇,所以為什么要播這個? 公主殿下坐到對方旁邊,叉起一塊西瓜,遲疑發(fā)問:這部劇好看嗎? 還行吧。沈硯冰沒怎么注意看劇情,大多時候只是聽個聲響,不至于和大眾娛樂脫軌太多。 黎明月問她,她才抬頭注意起這部劇的劇名,看見一閃而過的女主畫面,隨口道:女主角挺好看的。 得到意料之外回答的黎明月陷入了沉思。 她暫停游戲,忍不住認真打量起這部古裝劇的女主演。 一襲粉蘭長裙,小圓臉甜甜軟軟,毫無攻擊性,眼睛笑起來像彎彎月牙,讓人心生好感。 黎明月:就一點點好看吧。 沈硯冰這會兒也抬頭看起電視屏幕,想起什么:你看得習慣古裝劇嗎? 完全看不慣,黎明月心中默默回答,在古代這種樣貌這種性格的姑娘多半過得不好。 但她還是說:還行。 沈硯冰一笑:你可以自己換節(jié)目。 黎明月沒有換,她認真看向?qū)Ψ剑耗阆矚g女主這種長相嗎? 她對沈硯冰那句好看耿耿于懷。 喜歡呀。沈硯冰脫口而出,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很甜。 黎明月勉強明白甜的含義,有些微妙地繼續(xù)看著劇。 女主角是長發(fā),她也是長發(fā);女主角長裙曵地,她穿的景朝襦裙偶爾有及地的;女主小圓臉,她 黎明月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放棄了對比。 她覺得自己的心態(tài)有問題。 沈硯冰心思不在聊天上,根本沒注意自己給公主殿下帶來的煩憂,她喜歡的類型海了去,只要順眼,都可以歸入她喜歡。 她起身回了書房,黎明月把電視關(guān)了,坐回了課桌前。 沒看兩頁書,心思又飄到后天沈硯冰要回家三天。 黎明月只見過沈原一家,幾乎沒聽沈硯冰提起過自己的父母,更不了解她的家族狀況,就像沈硯冰對她的過去也一無所知那樣。 她有些走神,忽然翻出地圖冊,找到離濱城只有幾個手指頭的距離的沙城。 地圖上每一片土地都那樣緊密相連,但她知道實際路程無比遙遠,沈硯冰說要坐飛機她曾為視頻里的這類交通工具驚嘆過。 什么時候 黎明月低聲自語,開始無比期待自己真正成為現(xiàn)代社會一員的那天。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五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昵稱0 15瓶;十一.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三十五章 母親 沈硯冰走的前一天下午,黎明月從畫室出來時,手上握著一幅卷軸。 我為阿姨準備了一幅祝壽字,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們這似乎不興這個,但我不會其他的。 她說的阿姨是指沈硯冰的母親。 沈硯冰笑著展開:有心了,她會很喜歡的。 這是一幅極其用心的篆書作品紅底墨字,端正古樸,一氣呵成,已經(jīng)初具名家的風范。 柳郁還特意為它裝裱成了便于攜帶和掛展的卷軸。 沈硯冰小心地把它卷起,微笑:我會帶給她的,謝謝。 這其實有些讓她犯難,她還沒想好怎么把黎明月介紹給家里人。 兩人上車,傍晚燥意已經(jīng)減淡,沈硯冰半開著車窗,風徐徐吹起,黎明月時不時攏起被吹散的長發(fā),忽然說:你明天就走了。 明天她要開始獨自走這條路了。 是啊。夕陽西下,沈硯冰沒有戴墨鏡,側(cè)臉有種別樣的溫和從容。 黎明月問起她家族的狀況,聽得沈硯冰一笑:現(xiàn)代社會是小家制,常來往的親戚不多。 你的母親也有工作嗎?黎明月觀察到,似乎大多數(shù)現(xiàn)代女性都不悶在家里。 她也是大學老師。沈硯冰順帶給她介紹了高校內(nèi)的等級制度,她的母親早就是正教授,帶的多是博士生,是專業(yè)內(nèi)有名的領(lǐng)軍人物。 黎明月聽得認真,感慨:好厲害。 和景朝相比,這個世界對女性的友好寬容程度超出她的想象。 黎明月頭半靠著,視線落在沈硯冰開車的側(cè)顏上:你也會成為像你母親那樣的人嗎? 沈硯冰聞言有些驚訝,想了想,回答:大概不會吧。 為什么?黎明月奇怪她覺得沈硯冰也是很厲害的人。 沈硯冰輕笑出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我做不到一心投入學術(shù),也不感興趣。 黎明月并不是很懂得其中的深意,只點頭記下,過了一會兒又說:我想成為像你這樣的人。 車已經(jīng)行駛到了小區(qū),沈硯冰專心地開進地下停車場,等車穩(wěn)當完美地停好,才開口:為什么? 黎明月不說話了,沈硯冰只好自己接話:成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黎明月欲言又止,一直到上樓也沒再開口。 第二天大早,沈硯冰帶著收拾好的小行李箱和背包,準備出發(fā)。 黎明月送她出門:再見。 注意安全,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沈硯冰讓她進去,再見。 黎明月又說:再見。 沈硯冰打車去了機場,到達后很快從鄧妍身邊接過沈悅?cè)唬瑥澭汉镁貌灰姟?/br> 好久不見!沈悅?cè)恢鲃訝恐氖郑持鴷琺ama道別,我會想你們的! 鄧妍同沈硯冰寒暄交代兩句,笑著揮手離開。 沈悅?cè)桓虺幈トC票,左看右看,黎jiejie呢? 她在家呀。沈硯冰隨口笑,你這么喜歡黎jiejie? 沈悅?cè)挥行瀽?,自顧自問:為什么她不來啊?/br> 沈硯冰只得解釋:她很忙,有自己的事情做。 沈悅?cè)幻銖娊邮苓@個回答,拉著沈硯冰的手晃動:下次一起帶黎jiejie來玩好不好。 沈硯冰正和工作人員說話,把小行李箱托運了帶著小孩往里走,你吃早餐沒? 我?guī)Я肆闶?!沈悅?cè)辉掝}飛快被帶偏,視線掃過周圍的售賣店,可憐兮兮,我想吃炸雞 十分鐘后,兩人坐在肯德基店內(nèi),點了一大份套餐。 沈悅?cè)灰е鴿h堡,口齒不清:你mama也不準你吃這個嗎? 她才懶得管。沈硯冰母親很忙,很少會限制她什么。 記得她小時候,正是這些洋快餐風靡年代,但她的母親鄭曼女士從不吃這些沒營養(yǎng)的東西,也就沒帶她來過。 這些回憶平日里極少想起,現(xiàn)在想來,沈硯冰也沒有多深的感慨。 她以前也像沈悅?cè)贿@樣悄悄違逆母親的話嗎?大抵是沒有的,她從來是直接同鄭曼女士說,無需掩瞞。 從濱城到沙城飛機不到兩個小時,沈悅?cè)淮蟾攀窍惹疤d奮了,氣流平穩(wěn)后就睡得正香起來。 出機場來接兩人的是沈硯冰的表姐夫,幾人都不太熟,只客氣的聊著近況。 沈硯冰在車內(nèi)還戴著遮陽帽,陽光無差地刺入眼睛,比在濱城還要熱許多。 沙城名字雖然帶了個沙字,卻是實打?qū)嵉哪戏匠鞘校┯陙頃r簡直要把整個城市都淹了,太陽一出來由要把人都曬化,火爐城市名不虛傳。 車內(nèi)的空調(diào)冷氣已經(jīng)開得最大,沈悅?cè)灰恢痹诿昂梗稽c撒潑打滾的力氣都給曬沒了。 沈硯冰被這天氣擾得也沒什么說話的耐心,奈何開車的親戚還在試圖打破僵局。 姑姑說你還是去了濱城大學?怎么不考慮沙城這邊,和家里人也有個照應(yīng)。 沈硯冰把帽檐往下拉,遮住半張臉擋住陽光,有氣無力:沙城這氣候。 表姐夫哈哈笑起來,濱城沒這么熱嗎? 對啊。沈硯冰應(yīng)和,這是實話,但當然不是理由的全部。 沙城大學比濱城大學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以她的履歷,留在名校沙城大學并不是難事更別說她的母親本就是這的知名學者。 但她并不想鉆進這所謂的學術(shù)圈,在沙大嚴苛的聘任競爭制度下焦慮。 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無止境的比較,沈硯冰在朋友們的不理解下選擇了更為寬松的濱城大學。 濱城的經(jīng)濟在國內(nèi)前幾,環(huán)境也頗為宜居,高校引進人才的補貼待遇也很好,她沒有后悔過自己的決定。 表姐夫是沙城某家律師事務(wù)所的高級合伙人,年紀輕輕事業(yè)有成,在和人打交道方面更是如魚得水,原本不欲多言的沈硯冰也多說了幾句。 你表姐最近又在搗鼓什么書法展覽,說是和書協(xié)一起辦個比賽。 沈硯冰略顯驚訝:她之前不是在說要辦畫廊嗎? 你還不知道她,想一出是一出的。表姐夫笑起來,自從去年她當上了書法雜志的主編,就開始成天為這事cao心。 沈硯冰笑起來:她也有看得上工作的時候? 生活啊,偶爾還是要收一收心。 沈硯冰的表姐鄭珂比她大三歲,兩人從小關(guān)系不錯,后來各自分別在不同城市,就慢慢疏離起來。 和學業(yè)出類拔萃的沈硯冰不同,鄭珂的天賦基本都點在了藝術(shù)上,國畫書法更是深得大師外公的親傳。 但鄭珂還是沒能按長輩們期望的那樣走下去青春期的鄭珂很快迷上了西方繪畫,最后幾乎沒有懸念的進入了無數(shù)人憧憬的京城美院油畫專業(yè),畢業(yè)后去國外深造了幾年,到處游玩采風,前兩年才回來成了名自由職業(yè)者。 比起沈硯冰的履歷,表姐鄭珂的生活不可謂不多姿多彩。 沈悅?cè)话窃诤笞?,一直眼巴巴等著下車,沈家和鄭家長輩是世交,兩家住得近,到公寓樓時沈原的母親就早早出來接到了小孩。 沈悅?cè)徊蛔屇棠瘫?,揮著手臂:太熱了,空調(diào),冰淇淋! 沈原母親笑口常開,連連答應(yīng),同沈硯冰邊道謝邊又問起感情狀況。 沈硯冰有些汗顏,對方的做媒熱情歷歷在目,您別cao心了。 表姐夫同沈原母親寒暄了幾句,把沈硯冰的行李箱提了上樓,推測:珂珂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來了。 鄭珂最近一直忙著辦展覽,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人影,接人的事扔給他自己就跑了。 沈硯冰父母住的是一棟復(fù)式樓,室內(nèi)寬敞且附帶車庫和院子,屬于沈硯冰在濱城永遠買不起的類型。 鄭珂果然已經(jīng)到了,坐在一樓的客廳里看著電視吃著水果,看見兩人進來隨意地招了招手,可算進門了,外面聽到車聲都好久了。 帶了沈悅?cè)换貋?,她外婆太能嘮了。沈硯冰把防曬外套脫下掛起,往里面走,鄭曼女士呢? 鄭珂笑起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沈硯冰就喜歡喊自己母親全名,偏偏尊敬又揶揄,一大家子人都差不多習慣了。 小姨在樓上。鄭珂朝她似笑非笑,怎么還不帶人回來? 鄭珂的男友從初中就換了一茬接一茬,早就覺得自己這表妹不對勁,也見過徐諾幾次,知道出柜時一點都不驚訝。 這不沒女朋友嗎。沈硯冰擺擺手,提著行李往樓上臥室走。 鄭珂腦袋后仰,全身擺成大字地攤在沙發(fā)上,朝剛接人回來的丈夫喊:你看,果然分了吧。 沈硯冰走在螺旋式樓梯上,往下看了她一眼,簡直被氣笑。 樓上書房的門半掩著,鄭曼的聲音時不時傳出哪怕是假期,她也還得忙著和人電話會議。 沈硯冰的臥室顯然已經(jīng)提前打掃過了,纖塵不染,和她過年回來時一模一樣。 飄窗的簾子緊閉,白色的書柜桌上擺滿了舊書,四面白墻沒有掛任何東西,筆筒、雜物筐和抽屜里倒堆了不少東西,但還是難以想象,這是一個女生生活了十幾年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