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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證被傳看,殿內(nèi)一陣嘩然,有官員額頭冒了冷汗,最終證據(jù)傳到了太子手中。 侍郎府仇恨的眼神早就盯著太子,今日連秦翟安都上了早朝,他也看了罪證,卻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位上那人神色不明,看著太子半晌,似有些失望,他沉聲問: “太子,你有何話說?” 太子一張張地翻看罪證,視線在濫用私刑處多看了一眼,須臾,他抬頭,對(duì)上圣上視線,搖頭道: “兒臣無話可說,不過欲加之罪,兒臣不認(rèn)!” 太子黨羽眾多,他這一句,就仿佛是個(gè)開關(guān),當(dāng)下有人開口,張閣老走出隊(duì)伍: “臣認(rèn)為這份罪證多有疑慮之處,太子殿下身為儲(chǔ)君,何故如此?” 張閣老凜然,絲毫看不出心虛。 由不得他心虛,哪怕人證物證皆在。 張家早就和太子綁在了一條船上,若太子倒了,他們張家也討不得好。 二皇子這次是坐享漁翁之利,好不容易有扳倒太子的機(jī)會(huì),當(dāng)然不可能就這么叫太子逃脫,一時(shí)之間,朝堂之上如同菜市場一般吵鬧。 就在這時(shí),一直垂頭不語的秦翟安忽然上前,他砰地一聲跪倒在地。 他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那張臉露出來后,眾人嘩然生驚。 秦翟安之前所說不起眼,但眾人隱隱記得,他也是一副世家公子的矜貴,何時(shí)起竟變成了這副模樣? 讓人不由得想起一個(gè)詞——燈枯油盡。 仿若世子夫人的死,將他的精神頭都帶走了。 秦翟安好似很久沒說過話了,聲音嘔啞嘲哳,極為難聽: “臣斗膽問圣上。” “太子用禁花,害臣夫人枉死,這一罪,該如何判?!” 滿殿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有人心驚地吞了吞口水,心中暗恨,這秦翟安平日不吭不響的,仿若八棍子打不出一個(gè)屁來,今日居然敢讓圣上給太子定罪? 裴湛也有些訝然。 他知道秦翟安對(duì)沈雯情根深種,但卻沒想到,向來軟性子的人這次竟然這般決然。 張閣老擰眉:“真相尚未有定論,鎮(zhèn)南侯言之過早?!?/br> 秦翟安卻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一般,直勾勾地盯著圣上,圣上面色微沉,不怒而威。 但秦翟安絲毫不懼,他說: “臣夫人死于禁花一事,千真萬確,禁花是太子親自送給微臣,也是千真萬確?!?/br> “旁的罪名,他可逃脫!但此一罪,他逃無可逃!” “臣只想知道,謀害臣妻一罪,該如何處置?!” 張閣老氣得甩袖子:“你一人言,難道就想給太子定罪?!” “臣以秦家百年來歷代忠烈起誓,臣絕無一句虛言,如若不然,天打雷轟,死后也不得安寧!” 秦翟安雙眸通紅,渾身顫抖。 他話中似淬了毒,恨意盎然?。悾?/br> 秦家歷代忠烈,為余邯朝立下汗馬功勞,秦翟安以秦家百代忠烈起誓,即使圣上也不得不動(dòng)容。 張閣老對(duì)上秦翟安視線,嘴唇顫抖半晌,終究啞聲。 他豈敢對(duì)上秦翟安這句話,若傳出去,那只是會(huì)被天下人戳著脊梁骨罵!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圣上必須要給鎮(zhèn)南侯府一個(gè)交代。 但太子是圣上唯二長成的皇子,他難道要讓太子給沈雯陪葬不成? 這自不可能! 所以,最后,圣上下令: “太子行令不端,即日起,去太子位,收押進(jìn)大理寺,日后再審!” 秦翟安似早就料到如此,他慘然一笑,嘲諷不斷: “原來百年忠烈,也不過如此?!?/br> 此話一處,圣上臉色頓變。 倏地,秦翟安以旁人不及之勢起身,沖到太子跟前,利器狠狠扎進(jìn)太子脖頸眾人尚未反應(yīng)過來,他拔出簪子,鮮血迸發(fā),噴射而出。 太子眼神停滯。 他算計(jì)了一切,卻沒算到,秦翟安這個(gè)膽小如鼠的人,竟然敢在乾清宮當(dāng)場行刺! 秦翟安似瘋了一般,等圣上震怒喊人攔下他時(shí),他已經(jīng)用銀簪捅了太子數(shù)十下,他被人攔開,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太子,忽然仰頭大笑。 他癱軟在地,淚水順著眼角滑下,手中緊握著銀簪,如瘋?cè)缈?,他不斷嗔念?/br> “哈哈哈……夫人,為夫給你報(bào)仇了……” 一塊令牌從他袖中掉落在地,是鎮(zhèn)南侯府掌管的那塊軍令,秦氏一族用滿門忠烈換來的功勛,秦翟安卻看都未看一眼,隨手撿起扔開。 眾人都被他嚇到,退后一步,裴湛也不例外。 裴湛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已經(jīng)癲狂的那人。 圣上震怒,他卻不管不顧,仰頭笑得暢快,眼淚肆流: “百年忠臣又有何用?!” “為朝廷戰(zhàn)死沙場,落得滿門無丁又如何?!” 他喃喃自語:“不過族人任人可欺!” “列祖列宗牌位擺于高堂,無人問津!” 隨著這幾句話,殿內(nèi)氣氛越來越壓抑,圣上臉上的怒氣都?jí)毫讼氯ァ?/br> 若這些言論傳出去,世人該如何議論朝廷,若他朝有心作亂,寒了人心,足可令余邯根基不穩(wěn)。 裴湛覷了眼太子的尸體,忽然覺得世事無常。 太子被朝臣刺殺于朝堂之上,誰人敢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