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音量調(diào)到最小，101依舊很吵，感嘆號接近成了實體。

    程毓向南穗投來友善的微笑，只是那微笑中似乎還有些其他的情緒，南穗只是回了一個笑。

    “我是程毓，以后還要麻煩同學了?！?/br>
    “姜蘭，不客氣。”

    短暫的問候后，程毓已經(jīng)收拾好了帶來的課本，再從書包里掏出復印的月考試卷。

    等上課鈴打響后，劉老師熟練地掏出了成績登記表，眼看著又是一中的保留節(jié)目——念排名。

    第4章 . 架藥生塵 4 第一名

    “姜蘭，全校排名1，總分702”

    劉老師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南穗身上，詫異的、艷羨的、不可置信的，看著靠右排的女孩。有人轉(zhuǎn)頭幅度太大，水杯墜在地上的響聲清脆，也來不及去撿，只是隨著眾人一起盯著。

    姜蘭的成績太高了，她往常不高不低地綴在前100左右，就已經(jīng)像是拼盡全力，今天卻高居榜首。

    往日里嘲笑她死讀書還考不到高分的人也閉上了嘴，恨不得收回曾經(jīng)說過的話，可也沒見姜蘭拋來一個眼神。

    顧念著老師還在，同學們沒有發(fā)出尖叫聲，只是頻頻地看向她的方向，連自己的成績都沒心思聽了。

    劉老師沒有暫停，只是一個接一個地讀下去，

    “吳澤，全校排名2，總分680”

    ……

    讀完最后一名時，教室里響起掌聲，潮水般涌起，經(jīng)久不息。

    南穗嘴角含笑，不卑不亢地坐著，背挺得筆直。

    程毓湊過來一個頭，音色柔和，如她這個人一樣，眼里帶著崇拜和欣喜，比當事人南穗還要開心些：“姜蘭，你好厲害！”

    “謝謝?！?/br>
    南穗低聲回她，把月考數(shù)學試卷放在桌面上，劉老師并未對考試成績多做贅述，開始分析本次的數(shù)學卷子。

    “這次的題目比上次更難了些，尤其是最后一題，全校就只有一個同學做對，同學們也不用著急?！?/br>
    劉老師有一個短暫的停頓，贊賞的目光落在南穗身上。

    “姜蘭同學，正是那個做對的同學，也是本次唯一一個數(shù)學滿分！”

    由劉老師帶頭的掌聲第二次響起，比先前更響亮，排山倒海而來。

    南穗有些意外，她本來做好了被質(zhì)疑的準備，突然提高的成績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弄虛作假，可沒有人這樣做。

    他們?yōu)樗恼茪g呼，臉上的笑容真心實意。

    南穗站起身來，鞠躬回謝同學的善意，坐下后整理衣擺時，視線正好撞上程毓側(cè)過來的臉。

    程毓在桌下豎起一個大拇指，她的手指小巧纖細，翹起的方向?qū)χ纤耄S后露出一個笑。

    101被關(guān)到最小的聲音，還在腦海里瘋狂輸出，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世界線的變幻。

    “宿主，你小心點，假千金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被她先知道你的身份，可就危險了。”

    南穗：“哦。”

    她對程毓的印象，來自于姜蘭本來故事線里的最后一幕。

    葬禮上沒有人痛哭，堂前掛著黑白照片，姜蘭生前相熟的同事來送她一程，有人為她致悼亡辭，深切而沉痛，講著她生前的好處。

    黑裙女士面容蒼老而疲憊，攥緊著程毓的手，像是抓著她最后一根稻草，才能勉強站立。

    三十二歲的程毓穿著正裝，發(fā)絲上束著白色絲帶，眼眶淺紅，攙扶著年邁的母親，走向靈堂前端。

    一束雛菊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照片前，嫩黃的花瓣上還帶著新鮮的露珠，葉子淺綠，托在花萼兩側(cè)，像正在盛開的、蓬勃的生命。

    現(xiàn)在的程毓也才十六歲，青春鮮活，溫婉有禮。

    南穗回了一個笑。

    后面的幾節(jié)課里，南穗始終受到了各科老師的熱烈歡迎，除了教語文的曾老師。

    “姜蘭同學，語文也很重要的，不能區(qū)別對待啊?！?/br>
    曾老師語重心長地說著，惹得一眾同學故作不滿地開玩笑。

    “老師，學神也得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理綜、數(shù)學、英語都近似滿分，只有語文一門120，的確有差距，但已經(jīng)很非人了。

    南穗對此很無奈。

    她的確有好好看過語文應(yīng)試相關(guān)技巧，但畢竟離這個年代太遠，只能靠著原主的答題技巧硬撐著，加上死記硬背的功力，堪堪考了個120.

    歡聲笑語后，外頭忽地打起了雷。

    隨后驟雨傾盆而下，雨水的潮濕和泥土的腥氣遮掩了暑熱，雨點沉重地敲在葉片上。

    安城夏天多雨，最多突如其來的雷陣雨，猝不及防地撞上將放學的同學。

    沒帶傘的開始唉聲嘆氣，聽課的心思都歇了一半，滿臉哀愁地盯著窗外銀線似的雨。

    南穗習慣帶傘，無論晴雨，晴天遮陽，雨天擋雨。

    下課時，她撐起傘，率先走進瓢潑大雨中。有風把雨滴吹斜，吹進傘里，打濕了她一側(cè)的衣服，南穗也沒管，只加快了腳步。

    教學樓下聚集著一堆排隊打電話的學生，突然有人驚呼，一個看著文文弱弱的女生沖進了雨里，也沒拿傘，只好拿書包遮著頭頂，姿態(tài)狼狽。

    南穗聽見聲音回頭，卻看見程毓在雨里奔跑，試圖躲進街邊的屋檐下，被淋得一身雨。

    程家都沒有人來接她嗎？

    這是南穗的第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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