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妄劍尊的白月光 第69節(jié)
這不像是關(guān)人的地方,它更像是一處椒房,等待著喜事在這里降臨。 沒有讓他等待太久,殿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廊上人影閃動,魚貫地進(jìn)入了殿中,北堂寒夜朝著動靜傳來的方向看去,見到一群捧著托盤的宮人低著頭走進(jìn)了殿內(nèi)。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面白無須的老太監(jiān)。 他帶著人一進(jìn)來,見到窗邊站著的修長身影,臉上頓時堆起了一個笑容:“尚書大人醒了?” 皇宮、尚書……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再看那些宮人手中捧著的大紅喜服,北堂寒夜心中浮現(xiàn)出了一絲明悟。 蜃龍截取的時光碎片都來自這片舊地。 這是六百年前——六百年前的軒轅皇朝。 坐在那張龍椅上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暴君,給這個人間皇朝帶來了至暗時刻。 他性情乖張,殘忍暴虐,喜愛酷刑,別說是后宮,就是朝堂上的大臣稍有不順?biāo)囊猓矔凰n死。 ——前一日還在一起上朝的同僚,第二日就會看到他的頭顱像燈籠一樣掛在城墻上,鮮血淋漓。 他重色重欲,只要是看中的人,不管對方是不是有夫之婦,不管她的夫君是不是為他賣命的臣子,都會把人強行擄進(jìn)宮中。 ——如果順從他,就可以在后宮中多活一些時日,如果不順從的話,也會變成裝點皇城的燈籠。 六百年后的那位太子殿下頂多是懦弱無能些,要說倒行逆施引發(fā)眾怒,還屬這位紅衣暴君。 他可以喪心病狂到將自己的股肱之臣、曾是太子少師的白尚書都擄進(jìn)宮中,要他以男子之身成為他的妃子,終于被自己的親弟弟起兵從皇位上驅(qū)逐,親手殺死,還了江山一片清明。 這個軒轅皇朝歷史上唯一沒有被葬入帝陵,史書記載也多是負(fù)面的暴君,就是這座喜殿的主人。 而北堂寒夜如今的身份正是那位被他強擄進(jìn)宮中,羞辱至極的要以男子之身被封為妃的尚書。 “尚書大人,今日是陛下選定的大好日子,尚衣局趕制好了喜服,還請大人試試合不合身?!崩咸O(jiān)迎著他的目光,弓著身說道。 這位白尚書一向都是極為清冷的,但是目光卻從未像今日這樣讓他有壓迫感。 此刻老太監(jiān)看他的感覺比起在看一幅美人圖來,更像是在直視一把劍。 他這短短兩句話在對方的目光下就幾次都要說不下去。 但想到帝王的命令,老太監(jiān)還是堅持著說完了。畢竟得罪面前這位只是沒有好日子過,可是得罪帝王那就是直接沒命了。 見北堂寒夜沒有說話,老太監(jiān)抬手一揮,讓身后那些宮人上前去給他換裝。 這些宮人捧著衣物發(fā)冠迅速靠近,不敢抬頭。 曾經(jīng)有侍奉的宮人在帝王來的時候,多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就被拖出去亂棍打死,尸體掛在了殿外。 只是當(dāng)他們來到白尚書面前,見到那不染纖塵的鞋面出現(xiàn)在眼皮底下時,就聽見一道清冷無情的聲音在面前響起:“退下。” --------------------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七 2021/10/10 19:36:59 弟弟:這一次我來,一方面是為了我的好友!另一方面是為了推翻哥哥你的□□! 你的好友:別來。 明河 2021/10/10 19:37:55 笑得 明河 2021/10/10 19:37:58 弟弟:? - 感謝在2021-10-11 23:59:20~2021-10-12 23:5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作者怎么還沒更新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0章 老太監(jiān)手里的拂塵顫抖了一下。 那些捧著衣物發(fā)冠朝他走過來的宮人更是一下子全跪在了地上。 被陛下強擄進(jìn)來、拘禁在這座偏殿中的尚書大人立在原地, 一雙深黑的眼睛波瀾不興地望著他們,朝中最厲害的畫師也描繪不出來的完美面孔沒有絲毫表情。 “尚書大人……”老太監(jiān)定了定神,上前一步, 顫聲道, “陛下說了,要讓您換上喜服,殿中這些人的命就牽系在您一人身上?!?/br> 北堂寒夜的目光在跪了一地的宮人身上掃過。 “他們家中都有老小,指望著他們在宮中這份差事, 如果丟了性命——” 老太監(jiān)了解白尚書的性情, 君子端方,憐憫弱小, 知道用什么樣的話術(shù)才能讓他屈服,然而這一次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 “干我何事?” 白衣劍尊的聲音響起,老太監(jiān)的面皮抖了一下, 臉上神情化為錯愕。 跪在地上的宮人聽到這句話, 本就抖得厲害的身體越發(fā)的顫抖起來,紛紛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鋪著厚重地毯的地面上,不斷地給面前的北堂寒夜磕頭: “求大人憐憫, 求大人救奴婢一命!” “奴婢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殘廢的兄長,奴婢不能死!求大人憐憫!” 然而這帶著哭腔的聲音聲聲入耳,也不能使北堂寒夜一顆劍心稍動。 別說這些只是時光的殘影, 真正的宮人已經(jīng)死在了六百年前, 就算他們是真的活人,如果死在這里, 也是命中該有此劫。 老太監(jiān)見他抬起了眼,望進(jìn)這雙冰冷的、仿佛浸透了萬年不化冰雪的黑眸, 只感到與對上陛下那雙眼睛的時候截然不同的寒冷。 陛下性情陰晴不定,在他面前如履薄冰,說錯一句話可能就丟了性命,但是尚書大人今日醒來之后卻是心如寒鐵,仿佛有再多的人死在他面前也不會叫他眨一眨眼。 “大人……” 老太監(jiān)感到自己的膝蓋發(fā)軟,幾乎要在他的面前跪下,卻見到站在傍晚霞光中、猶如一座美人雕像的白尚書開口道:“讓陛下過來?!?/br> 雖然他身為臣子,卻用這種語氣要帝王親至,十分的大逆不道,但是老太監(jiān)的眼睛卻亮了亮。 往日白尚書都是不愿見陛下,每次陛下來這里之后,他都要大病一場,今日竟主動要陛下過來? 北堂寒夜的聲音古井無波,繼續(xù)說道:“他既然要我穿上喜服,那就該自己過來?!?/br> 他垂下眼睛,目光在那殷紅如血的喜服上掃過。 同樣取自軒轅皇朝的時間碎片,同樣是兄弟相殘的戲碼,如果楚倚陽也在這里,那他在這個幻境里的身份會是誰,答案已經(jīng)昭然若揭。 喜殿,成婚……在上一個幻境里他不能驗證的答案,這一次有了十足的機(jī)會。 北堂寒夜已經(jīng)生出了一絲期待,想要他盡快來到自己面前。 或許是因為這種難得的心情,這具屬于凡人的孱弱軀殼心口忽然傳來一陣抽痛。 站在窗邊的白衣劍尊感到眼前一陣發(fā)黑,不由得搖晃了一下,伸手撐住了窗臺。 老太監(jiān)見狀,頓時猜到應(yīng)當(dāng)是尚書大人先前中了毒,余毒未清,現(xiàn)在因為情緒起伏又再發(fā)作了。 他停住了想要上前去服務(wù)的腳步,看著臉色蒼白的北堂寒夜,心中有了計較。 “這……大人,”北堂寒夜聽他小心翼翼地道,“新人在成親之前見面不吉利,而且陛下與大人乃是君臣——”哪有這樣命令帝王過來的? 扶著窗臺穩(wěn)住了自己的北堂寒夜再一次睜開了眼睛,眼前依舊一陣陣地發(fā)黑。 他心神沒有受影響,軀殼卻十分不適。 他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既然帝王不能過來,那他便自己過去。 然而才一動,就感到心口的抽痛更甚,一股腥甜涌上喉頭,嘴角霎時間涌出了鮮血。 周圍的光影聲息瞬間抽離,被困在這軀殼里的人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 等他再恢復(fù)意識時,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徹底地黑了。 殿中紅燭已經(jīng)全部點燃了起來,空氣里不時冒出輕微的聲響。 先回來的是聽覺,視覺還沒有恢復(fù)。 受這具軀殼所限,北堂寒夜也暫時沒能睜開眼睛,只是能夠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 將醒未醒之時,有人走了過來,然后有溫?zé)崛彳浀挠|感落在身上,接著是帶著濃重藥味的溫?zé)嵋后w被渡了過來。 北堂寒夜放在身側(cè)的手指抽動了一下,感到隨著藥汁入喉,胸口停留的抽痛感漸漸化開。 手中端著藥碗,給昏迷中的人就這樣喂完了一碗藥的人坐在床榻邊,直起了身。 紅燭的光芒落在他身上,照亮了殷紅如血的衣袍跟上面格外猙獰的五爪金龍。 紅衣的暴君有著一張艷麗奪目的面孔,眼角眉梢藏著逼人的料峭。 他的雙眸顏色較常人淺淡,在燭光下看來如同琥珀,給他再添了幾分艷光,此刻眼底正深深地映出床上昏迷的人。 殿中一片安靜,帝王沒有戴自己的冠冕,如夜色般深沉的黑發(fā)只是以一枚白玉簪半挽在腦后。 當(dāng)他眼睫低垂看著床上的人時,露出右邊眼皮上的一粒小痣,就像畫中美人臉上無意間落下的一點朱砂。 床上這個總是穿著一身白衣、猶如落入凡塵的謫仙的人,如今身上穿著與他一色的大紅喜袍,總是整齊地束在發(fā)冠中的長發(fā)披散開來,映襯得那張完美的面孔蒼白脆弱,也越發(fā)動人心弦。 紅衣帝王看了片刻,抬起右手,指尖在沉睡的人臉上隔著幾寸距離凌空撫過。 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浮現(xiàn)出深深的迷戀,在最深處更是帶著一絲瘋狂。 床上的人中的毒是在宮里中的,那些反抗他的人為了讓他痛苦,費盡心思地潛入宮中,不管太子少師有多么正直,被套在暴君的偏執(zhí)愛意中有多么無辜,就在他身上下了毒。 對被關(guān)在由黃金打造成的牢籠里這件事,只要在醒著的時候,躺在床上的人都會用他自己的方式表示出抗?fàn)幐粷M,可是…… 暴君凝視著他,因為沾染了藥汁而顯得越發(fā)紅潤的唇開合間,發(fā)出了毒蛇輕嘶般的聲音:“在我身邊都不安全,我又怎么放心把老師放在外面呢?” 現(xiàn)在送入這座宮殿里的東西,不管是食物也好,藥汁也好,只要是要入口的,坐在床邊的人都會做最后那一道防線,自己先嘗一口。 由帝王來試毒,全天下恐怕沒有第二人有這樣的待遇,但是眼前的人卻未必會領(lǐng)情。